第742章 怎能不恨(2)
“魏太医,王爷的情况怎么样?”杜江眼巴巴的瞅着拿着帕子给亓灏擦洗伤口的魏廖,低声问道。
亓灏大闹御书房的事情,即便是宫里的人被老皇帝封了口,可还是人尽皆知。
魏廖心情很是复杂,对于亓灏和顾瑾璃之间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觉得亓灏可恶,但看着他现在这样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又觉得可怜。
叹了口气,他闷声道:“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一会我先给王爷敷上药,你按着方子熬药。”
“这次我下的药可能会有些重,王爷得到后半夜才能醒来。”
“是,我知道了。”杜江应了声,出了房间。
秦峰虽然继续留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但他只有守在亓灏身边才能安心。
立在一旁,他一脸的忧心忡忡。
不过,好在他足够的安静,也不至于干扰魏廖诊治。
与此同时,芙蕖院里,爱月和荷香蹲在床榻旁边,两个人紧紧挨在一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顾瑾璃。
给顾瑾璃服下了三碗药后,她体内的血是止住了,不过身子还是虚弱的很。
至于身下的那一滩污血,也都处理干净了。
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她睡的很沉很沉。
由于艾草有理气血、温经脉之效,所以空气里流动着一股股艾草的味道。
“主子?”爱月见顾瑾璃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立即低呼一声。
然而,顾瑾璃并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小脸一垮,爱月垂头丧气。
宫中,太后听完兰嬷嬷的话后,立即惊得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灏儿竟敢刺杀皇上?”
兰嬷嬷点点头,一阵唏嘘道:“老奴在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
“咱们王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太后坐直身子,眉头皱了皱,思忖道:“顾瑾琇小产,灏儿却闯进御书房找皇上兴师问罪,难不成,是皇上动的手?”
“不能。”兰嬷嬷摇头,斟酌道:“有人说因为孩子是顾瑾琇和轩世子的种,所以被王爷一怒之下给打掉的。”
“还有更夸张的,竟说顾瑾琇为了和轩世子私奔,自己把孩子给打掉了。”
这两个版本,分别是尹素婉和黑衣人派人放出去的消息。
太后一听到兰嬷嬷提起了顾瑾璃,不禁冷哼道:“孩子没了就没了,能给哀家的灏儿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
顿了顿,她缓缓道:“如果不是皇上动的手,灏儿应当不会这么冲动。”
“太后放心,宫里已经下了封口令,所以这件事情应当不会对宁王爷造成太大影响。”兰嬷嬷见太后语气沉沉,似乎很是担心,便安慰道:“皇上只是将宁王爷禁足了,可见皇上没有要怪罪宁王爷的意思。”
太后揉了揉眉心,疲惫道:“灏儿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皇上也真是的,怎么冒着大的险?这要是让顾家的人知道了,说不好又得闹个天翻地覆了!”
“皇上可能也是着急了,毕竟沈家小姐马上就要嫁给宁王爷了,她以后是要为王爷开枝散叶的,皇上这么做为沈家小姐提前除去了威胁。”兰嬷嬷是个老人精,一边转动着脑子,一边道:“咱们王爷和沈将军是翁婿关系,有了沈家的帮助,也弥补了失去尹太傅的薄弱。”
太后摆摆手,无奈道:“罢了,事已至此,哀家还能说什么?”
“太后,您累了,老奴扶您去休息吧?”兰嬷嬷上前一步,恭敬道。
太后“嗯”了声,搭着兰嬷嬷的手站了起来,往床榻方向走去。
顾瑾璃是在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的,她勉强咽了几勺子白粥后又睡了过去。
而亓灏,则当真是如魏廖所说,在后半夜睁眼的。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被白纱布紧紧包裹着,像是一个粽子。
不过,四肢还是能动弹的。
“王爷!”秦峰见亓灏醒来了,打着瞌睡的脑袋立马清醒了,眼睛也亮了起来。
杜江也很是激动,“王爷,您醒了。”
亓灏动了动唇,嗓子有些发紧,看向杜江。
杜江瞬间领会到亓灏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意思,赶紧主动道:“王爷放心,顾侧妃她没事,只需好生养着就好。”
亓灏闭上眼睛,过了良久,才开口道:“扶本王起来。”
他的声音很轻,一听就是有气无力的。
“王爷,您要做什么,吩咐属下去做就好。”秦峰不清楚,可杜江却是亓灏肚子里的蛔虫。
摇了摇头,杜江不赞同道:“王爷,顾侧妃真的没事,您要想去看她,还是等改日吧。”
亓灏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睛直直的看着杜江,眸底暗潮涌动,渐渐化为一道冷光。
即便是他一脸的苍白憔悴,可是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幽暗深邃。
“王爷,您都这个样子了,就不要下床了吧?”秦峰挠了挠脑门,毫不留情的打击道:“再说了,顾侧妃她刚小产,本来心里就难受,再看到您,还不得……”
“你给我少说几句!”杜江见秦峰口无遮拦,眼睛一瞪,下意识的捶了他的肩膀一下。
秦峰见亓灏的眼神瞬间黯淡,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了嘴。
杜江轻叹一声,将亓灏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低声道:“王爷,有爱月和荷香陪着顾侧妃,她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亓灏抿了抿唇,“你们回去歇着吧,本王想静静。”
“王爷,属下不累。”杜江不放心亓灏,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的。
亓灏不容置疑,“回去。”
杜江与秦峰对视一眼,也只行礼离开。
待门被关上后,亓灏咬着牙,两手撑着床榻,打算下地。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因为遍体鳞伤,所以他费了好久的力气才坐了起来。
腿上挨了好多刀,他不敢动作幅度太大,只能小心翼翼的将腿往下挪。
等到两只脚都落到了地上,这已经过去了半盏茶的时间了。
他顾不得穿上中衣和外衫,当然胳膊上的伤也容不得他自己给自己穿衣。
所以,只穿了一件里衣,亓灏便“举步维艰”的一步步移动到了门口。
打开门,一阵夜风吹来,凉凉的,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院子里无人,亓灏便往芙蕖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