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出来了。”
唐卓带着钟小燕一走出黄堡的正门,广场上便有数十人围在那里,似乎等待已久,这些人在外面是高人一等的武者,但在这里,大家都是武者便没有什么优越感,见到走出来的二人,立马就有人上前问道。
“喂,小子,啥情况啊你们?你们几个到底犯了什么规矩,明天是不是有好戏看了?”
“怎么就他们出来了,王老六那小子呢?”也有人发现进去的人很多,但出来的人却只有两人而感到奇怪。
“谁知道,问他啊。”
唐卓皱眉看着这些比记者还要热情高涨的人,生怕再多留一会儿,就要被他们的好奇心给淹没,他突然间听到身后传来白逸的呼喊,于是立马摆手对着眼前那些家伙道:
“我不知道,有什么问题问白逸吧,他就在后面。”
留下这句话,唐卓带着钟小燕绕过这群人,而他们看见从后面小跑着出来的白逸,神色更加兴奋,毕竟相比于陌生的唐卓,白逸跟他们好歹是比较熟的,套话也更简单。
“白逸,里面啥情况?你们几个到底犯了什么事进去的,长老会裁决结果怎样?”
“唐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白逸被一群人包围得走都走不出去,愤慨地大喊一声。
然而没什么卵用,唐卓早就溜掉了,围着他的人还是把他围着。
白逸十分无奈的摊手道:“我哪知道什么情况,本来长老会正在举行的,余晴小姐忽然闯进来了,然后我们三个就被放出来了。”
“什么,余晴小姐半路闯入,难道余晴小姐给你们求情了?”
“八成是了,没看到王老六还没出来么,以往都是被处罚的人最后出来,王老六今晚多半是要得到特殊照顾了,嘿嘿。”
“那余晴小姐为什么要给你们求情,是不是你小子……”
“白逸,没想到你小子还跟余晴小姐有私交,老实说,你有没有余晴小姐的微信号?”
看着一个个余晴的脑残粉皆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白逸苦笑一声,心道。
唐兄,你真是坑苦我也!
……
……
并不宽大的房间内,灯光照亮了屋内的一片狼藉。
唐卓默默无声的把歪掉的柜子和抽屉归于原位,然后开始清理杂乱无章的房间。
他做的很专注,打扫卫生这件事,他以前在家里常做,但那时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农民,做卫生整理房间除了是因为不想劳烦父母,更多的是因为没人可以代劳,至于说多勤奋,那也未必,多少男人会把勤奋用在这些琐碎的家务活上?
钟小燕站在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咬下嘴唇,心情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一关躲不过去,尽管唐卓面对其他人时很维护自己,但是一定不是因为不介意。
而现在看见唐卓一路无言,回来后便开始整理房间,连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她更加清楚,他是在等自己主动承认错误,或者,给他一个解释。
“我从来没想过。”
钟小燕高挑的身形被身后黄堡广场上的灯光拉出一道细窄的身影,那道影子慢慢的接近唐卓,直到唐卓的余光在脚底下看见,他才缓缓直起腰来。
“你可以想。”唐卓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波动。
“不,我没想过。”钟小燕有些激动,两手已经攥了起来。
偷走唐卓的转气决,然后再跑掉,这个念头从未出现过在她脑海里,她一开始想的,本来就像是赌气一样,觉得唐卓不愿意把转气决现在拿给她看,所以她偏想看看,就像小孩一样幼稚的想法,根本没有考虑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意外。
唐卓慢慢转身,微微俯首望着她的眼睛,“所以,这满屋的狼藉,都是怎么来的,耗子么?那得是多大的耗子才能把柜子给拖动。”
“你说我是老鼠!”钟小燕心中莫名觉得委屈,她把头低下,道:“好吧,你说是,那就是。”
唐卓心里有些好笑,“我们的钟警官今天怎么这么轻易就妥协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钟小燕却听起来像是嘲讽,道:“什么风格?你要我明知道自己错了,还理直气壮的跟你吵架么?”
“你哪错了?”唐卓摇了摇头,然后问道。
“我不该不跟你打招呼就想拿你的东西。”
“呵呵。”唐卓发出了最敷衍的笑声。
“你干嘛这样笑?”
“这么说你这算是不打自招了,钟警官,你是承认自己有偷东西的行为么?知法犯法?”
唐卓嘴角掀起一抹嘲弄的笑意,道:“钟警官,请问入室行窃在法律上怎么量刑啊?”
“难道你要把我抓起来?”钟小燕脸色微微一变,目光有些紧张地望着唐卓。
唐卓道:“我好像记得是金额超过三十万,十年以上有期徒刑,那本转气决可是价值两亿,你这该不是要判无期吧。”
想一想都觉得这实在太戏剧,曾经在他们两人之中,唐卓一直被她视作犯罪分子,而她则是扮演着正义的警察角色,可是到了今天,她居然也当了一回坏人。
“你,你跟我在开玩笑的对不对?”钟小燕有些狼狈地咽了一口唾沫,脸上强装镇定,其实早已心乱如麻。
他刚刚在长老会上还维护我呢,怎么可能现在就要送我去蹲监狱,一定是吓唬我的。
“你觉得呢?”唐卓走去把门关上,然后大马金刀的坐在单人沙发上,一脸威正严明的模样审视着钟小燕。
“你不能这样,我也坚决不要去蹲监狱。”钟小燕的语气没多少底气,可是心里却异常坚定,蹲监狱?不可能的,自己可是警察,父亲是副县长,如果自己蹲监狱的话,她们父女俩这后半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唐卓心里暗自感到好笑,蹲监狱居然让她这么害怕?这个女人对于自身名誉还是挺看重的。
“哦?为什么呢?”
“我这不算入室行窃,第一,我没有偷到东西,第二,我也是住在这里的,我又没有偷别人房间的东西,怎么能算入室行窃。”
钟小燕看着唐卓,心里觉得就算唐卓真的要怪自己,要告自己,自己虽然理亏,可也不能坐以待毙,让一个警察去坐牢,这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啊,所以她绝对无法接受。
哪怕……要跟唐卓对薄公堂,撕破脸,她也绝对不能接受。
只是这么一想,钟小燕的目光又自然的垂下了,心虚得不敢对视。
唐卓绷着的脸忽然一下子笑了起来,“你还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啊。”
“什么?”钟小燕愣愣地抬起头看着他,一脸懵然。
唐卓又把脸板着,用极其大男子主义地口吻道:“知道这是你今晚要睡的地方,还不赶紧帮忙收拾一下,让我一个爷们帮忙做了半天家务活,你这女人也太没眼力价了吧。”
钟小燕惊呼一声,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道:“你还让我呆在这里,不赶我走了?你不怪我了?”
“把晚上睡觉的地方整理一下,我去问问能不能借到多余的床被,打个地铺。”
唐卓站起身,答非所问。
但是他虽然没有明说,钟小燕依旧知道他心中的答案,他没有怪自己,一直都没有,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假装的。可是她又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样子,于是嘴里只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呢喃:“哦……”
直到唐卓走到门口说了一句话,钟小燕这才回过神来。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刚才推论了那么多,如果真告你入室行窃,法官要问你为什么会跟我住在一起?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会怎么回答?”
“……”钟小燕的脸突然红红的,唐卓会心一笑,转身离开。
唐卓走在广场上,正打算去找武协的工作人员咨询一下,能否解决床铺不够用的问题。
不过正巧碰见一个黑衣侍者挡住了他的前路。
“唐先生,请留步。”
唐卓看着这名黑衣侍者,脑海中很快记起来这人在哪见过,“是你,余小姐派你来的?”
“没错,余晴小姐让我来给唐先生传句话。”
黑衣侍者说道:“余晴小姐让我告诉唐先生,这次的事情是因为唐先生的确没有做错,她才出面说句公道话,希望唐先生不要因此而误会什么。”
不要误会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提醒唐卓,不要觉得余晴出面是干涉了武协的公正,而是武协本来就是秉持公正的原则,让唐卓也不要有什么企图破坏规矩的行为。
当然,这话还有一层意思,唐卓心里想明白了后却摇头笑了笑。
在长老会上,九位长老都误会余晴是对唐卓有好感才保下他,余晴担心唐卓也这么误会,所以才这么解释一通。
只不过当时唐卓压根没往那个方面想。
“既然如此,我也有一句回话,请你帮我转达给余晴小姐。”
黑衣侍者听到唐卓用上了敬语,立刻态度端正,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余晴小姐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不存在什么误会,已发生的和注定发生的,都会成为无可辩驳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