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怎么了?”
“啊!怎么了?”唐母从思绪中回神道。
“夫人,我刚刚都叫了你几次了,最近经常看见夫人走神,是不是晚上没休息好?”
“嗯,最近没睡好,小迹就要结婚了,我有点害怕。”
“我看夫人根本是瞎操心,你看现在少爷多好啊!就算是有了媳妇也不会忘记娘的。”
“是吗,你说做母亲所做的事情是不是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唐母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是当然,天底下怎么会有母亲会害自己的孩子?”
“是吗?”
“夫人,下午李小姐还要过来陪你逛街,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一下。”
“算了,你给她打电话说我身体不舒服,今天下午就不去了,要是真有心就去多陪陪小迹,两个人也能早日培养出感情。”
“好,那我就先去了。”
“等等。”唐妈拉开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唐妈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盒子里面安静的放着一个有些磨损的戒指,简简单单的样式,一看就是几百块钱的东西,放在唐母的首饰盒里显得有几分突兀。
唐母的目光审视着镜子里的人,镜子里一张贵妇的脸上已经悄悄的爬上几丝皱纹,眼神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可是现在木已成舟,一切都已经成定局。
我是为了小迹好,唐母在心里反复的默念了几遍,然后把盒子轻轻地合上,“把这个拿出去扔了吧!”
“是。”
佣人拿着盒子下楼,刚好遇见唐迹。
“这是什么?”
“没什么,是夫人不要了的首饰,让我那出去扔掉。”佣人答道。
唐迹点了点头,示意佣人可以下去了,然后转身上楼。
走了两步唐迹突然停下道:“等等。”
“少爷,你有什么吩咐吗?”
“能把盒子给我看看吗?我看看是不是我妈的什么喜欢的首饰坏了,我也好重新给她补上。”唐迹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心里的某跟弦被这个盒子牵扯住一样。
“好。”佣人上前把盒子递给唐迹。
唐迹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心里猛地一怔,一瞬间似乎所有的记忆都涌了上来,他颤抖的拿起戒指,指腹在戒指上的“xy”两个英文字母上摩擦。
肖原,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原,我们走吧!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原,这个,额......这个是我买的一个戒指,我们把我们对方的名字都刻上去了,以后我们就是彼此的了。
原,你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就带你走。
可是那天以后他在也没有回去了,他出了车祸,唯独忘了他,后来他就被送进了部队......
他不知道肖原是怎么从那样的日子里熬过来的,那天他来找自己,分明是要告诉自己的,可是自己却一点都想不起他来,他一定是生气才什么都不说才走的。
对,他一定是生自己的气了,不行他要去把他找回来,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只要肖原。
“少爷,你怎么了?夫人。”佣人看唐迹表情不对,连忙叫了夫人。
唐妈听见下面的动静赶紧跑了下来,“小迹,你要去哪里?”
“妈,你为什么骗我?你为什么要把戒指藏起来?”唐迹红着眼回头质问道。
“我......”唐母看着唐迹手中的盒子和唐迹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她捂着嘴摇头道,“我没有,我是为了你好。”
“你不是为了我,你是怕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给你丢人,给唐家丢人。”说完唐迹便转过身去。
“唐迹,你站住,我今天绝不会让你走出转过门,你和李家的婚事已经成了定局,这也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你现在反悔我们整个唐家都会沦为笑柄。”
“是你先骗我的,如果你还想让当年的事情重新上演,那就尽管阻止我吧!”
“你......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外人抛弃你妈吗?”
“妈,是你把我推向了别人,你不明白,你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只知道那个人会害了你,他会毁了你的。”
“不是他毁了我,是我毁了他,是我把他拉到这条路上来的,你当初去学校闹,去他家里闹,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他要怎么过?他那个时候只有我了,你却把我带走了,我不能想象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可是我心疼啊!”唐迹用手指着自己的心口道,“我心疼面对周围的眼光,我也心疼他因为我家里学校哪里都容不下他。”
“可是......可是没有他呢不是也过得好好地吗?为什么你就非他不可。”
“可是没有他不在我的身边我就没有心啊!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你难道就没有为当初做的事情后悔过吗,你把事情做的你们绝,你想过他要怎么过吗?”
唐母一生都是在温室里豢养的花朵,自然不会考虑其他人要怎么过,“我......我只要你过得好就好......”
“可是我过得不好,我这里没有心。”唐迹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
唐母哭着跌倒在沙发上,唐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柔弱的母亲,然后决然的转身离去,无论是现在还是当初他都没有想过这个看似柔弱的母亲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真的是因为处在温室里而不懂得思考别人的处境,从而任意打乱别人的人生么?
在他的眼里母亲一直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夫人,要......”
“不用了,随他去吧!”唐母疲倦的合上眼睛,的确迄今为止她都没有想过那个孩子的人生,那天她在公寓门口遇见了那个孩子,看起来似乎要比小迹消瘦些,像随时要被吹倒的柳杨。而那个时候的她似乎满脑子只想掩盖当初的事情,到最后反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那个孩子什么都没有说,眼神却是那么的悲切,似乎真的打算一个人包揽一切,包括她犯下的罪责。
她明明真真切切的看见了,可是她不敢深思,她甚至不敢去承认别人眼中知书达理的她原来是那么一个自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