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说道”一事,再结合以前发生的种种,人们更加认定,江霞和楚天齐势同水火。当然,对于二人“不睦”的原因分析,却是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相对普通人来说,成康市市委班子成员,尤其是薛涛、王永新、彭少根更是乐见如此结果。在江霞升任副书记之前,成康市由于贪腐等原因,许多官员纷纷被抓或配合调查,薛涛、彭少根人马损失严重,王永新势力也受影响,至此强者不强,弱者不弱。随着江霞身兼二职,人们很担心江霞和楚天齐走的过近,担心会成为另一股“分蛋糕”的强大势力。就在大家的关注中,人们发现,江、楚二人并未如意料之中走的很近,而是突然疏远,甚至有了仇恨,偶在会上还发生争执或意见相左。对于二人的关系,人们半信半疑,既减轻了对二人联手的猜疑,却又在继续观察着。直到发生了江霞打上门去,找楚天齐理论一事,人们才彻底认定,两人就是闹掰了,就是势同水火。
解除了对楚、江结盟的疑虑,薛涛、王永新、彭少根等暗嘘了一口气,在常委会中也不需刻意防着这股新势力。
成功引开别人的注意力,楚天齐和江霞在班子中的压力减少很多,两人依旧表面疏远,甚至敌对,但每逢大事,必提前统一意见。只不过在会上发言时,仅以一人发言为主,另一人则尽量不表态。偶尔也会在会上制造一些小“摩擦”,以表示两人敌对的状态。就这样,二人既不显山露水,也未引起别人防备,却又争到了相对较大的利益。
事情有利就有弊,楚、江二人既获得了实惠,也因“说道”一事而让人们品头论足,甚至被杜撰出一些可笑的花边消息。面对这种现状,二人也只能偷偷一笑,深表无奈。
相比二人的暗箱操作,偷得甜头,另一件事却没有任何进展,那就是对投资商被打案的侦破工作。这件事可是被王永新借题发挥,给薛万利和曹金海套上了“一月为限”的绳子。相比公安局长,曹金海觉得自己冤屈的很,自己又不管破案,这不是欲加之罪吗?但他也意识到,即使没有那件事,自己也会被王永新网络罪名的,也会成为替楚市长受过的目标。他只能暗暗祈祷,希望案子早日得破,也在尽量为自己寻找对破案有功的证据。
对于投资商被打一案,不止曹金海希望破案,楚天齐更急着想要案件大白。他不仅仅要为曹金海解困,而且也想揪出幕后黑手,更是要给企业和社会一个交待,为城建工作的推进扫清障碍。尽管着急,但自己又不分管公安,只能看着薛万利那个笨蛋毫无进展,却有力使不上。
因为破案的事,曹金海已经两次找过自己了,但楚天齐也只能对其进行安慰,而不能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时间并未考虑人们的心情而有所迟缓,该过照样过,不经意间已经到了十月的最后一天。
在上午快下班的时候,曹金海又来了。
看到对方进屋,楚天齐便明白,又是为了那事。便招呼对方坐下,还让对方点上一支烟。
曹金海吸了两口烟,说道:“市长,薛万利被免职了。”
楚天齐一楞:“什么时候的事?”这可和他猜测对方来的目的有偏差。
“刚刚定野市局来人宣布,免去薛万利的局长职务,新的去向没说,也没宣布新局长人选。”曹金海回答。
楚天齐“哦”了一声,心中暗道:没有秘书在身边,倒是误事。
李子藤因家中有急事,临时请假三天。
看着曹金海仇苦的神情,楚天齐有些纳闷:“老曹,你和薛万利多有不睦,按说他的调走,你不应该是这个表情呀?”
曹金海苦笑一声:“当然,他走的越远越好,我早就对他烦的厉害。可他这一走,新局长还未到任,案件何时能破就更没谱。再有半个月就到日期了,到时他已一走了之,板子可就打到我一人身上了。刚前几天丢人现眼做了检查,要是再打下板子来,指定轻不了,我能不能继续受您直接领导还两说。”
楚天齐释然:怪不得呢,原来曹金海是在“兔死狐悲”呀。他马上安慰道:“不会的,城建局又不负责刑侦,破案不力的板子也不能打你身上呀。再说了,还有我呢,能让你不明不白的就被打了?”
曹金海长嘘了口气,站起身来:“市长,那我先走了。”
“好。”楚天齐点了点头。
曹金海转身离去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楚天齐不禁心生疑惑:薛万利怎么会被免,又为何如此突然?到底是谁的主意,是彭少根还是另有他人?薛万利被免,和侦破投资商被打一事有无关系?为什么?
……
下午刚一上班,固定电话便响了。
扫了眼屏幕上的号码,楚天齐拿起电话听筒,“喂”了一声。
听筒里立刻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楚市长,您好,我是乔梁。”
乔梁?哦,是幸福小区项目经理,他找我*干什么?
听筒里声音继续:“您有时间吗?我想到办公室见您。”
略一沉吟,楚天齐说:“我马上就要参加一个会,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乔梁道:“楚市长,我就是想打听一下破案的事。马科长已经被打二十多天了,到现在虽说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一直情况不太好。他毕竟是公司人,又是为了项目的事受伤,公司领导都非常重视,我这个项目负责人也很是着急,希望能尽快破案。以前的时候,我们一直向公安局打听,有时找经办人,有时找局长。可是上午打电话,对方说‘不清楚’,还说‘没有局长了’,打局长办公室电话也没人接。我这心里不踏实,就想向您打听一下,到底有进展没有,什么时候能破案呀?”
“我不分管公安工作,你刚才说的公安局的事,我还不太清楚,等我了解一下。”楚天齐说,“不过你放心,即使局长真有变动,相信肯定也会有人管这事的。”
“应该会有人管的,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心里没底呀。”乔梁的声音带着无奈,“现在马科长整天在医院躺着,住院费用先不说,工地上的好多工作也受到了影响。而且家属也是三天两头找公司,现在干脆直接到了工地,哭哭啼啼的,还说要找政府讨说法,如果不是我拦着,他就到成康市政府上访静坐了。可这也不是个办法,我们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他,哪天一不留神,没准就到政府了。”
“家属的工作,你们要尽力去做,市政府对这事也很关注,我也再催催相关领导。好不好?”楚天齐语气很友好。
“好吧,我尽量。那我先挂了。”乔梁声音戛然而止。
放下电话,楚天齐摇了摇头,这都哪跟哪呀?
“叮呤呤”,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手机在响。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楚市长,您好,我是肖阿怡呀。”一个女声传了过来。
“肖副总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楚天齐直接问。
“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一下案子进展情况。事情已经发生一个多月了,案子还没有破,对工地的影响很大。首先是项目经理情绪不高,他觉得至今案子没破,凶手还没抓住,心里总是不痛快,疙里疙瘩的,平时干工作也多少受到影响;其次,工人的情绪也受影响,项目部人员被打,凶手还没抓住,究竟什么原因不得而知,人们都担心发生类似的事。再次,公司也很担心,担心工程会否受影响,更担心未来的收益。”肖阿怡语气不无忧虑。
楚天齐道:“肖副总,不必担忧,这个案子正在紧锣密鼓侦破中。”
“听说现任局长已经调走,新局长还未到任,可千万别在此期间出事。”肖阿怡声音很轻,“公安局群龙无首,案子的事恐怕又要搁置一段了。”
楚天齐说:“我在公安局工作过,知道公安局有一套完善的运行机制,绝不会因为一个岗位临时缺失就迟滞不前,该干什么照样干。再说了,公安部门有其特殊性,一把手肯定会很快到位的。”
“听您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踏实了。”肖阿怡满含歉意,“实在不该冒昧打扰楚市长,请多见谅。”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正是市里相关工作做的不完善,才让不法分子有了可乘之机,也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楚天齐说的很真诚,“以后若是有什么疑惑,尽管咨询,政府就是为企业服务的。”
肖阿怡再次道谢,双方说过“再见”后,结束了通话。
楚天齐不禁摇头,没想到一个公安局长的临时缺岗,竟然引起了企业这么多的关注。
“叮呤呤”,铃声再次响起。
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首都区号,楚天齐笑了,心说:还是那个事。然后按下接听键,说了声“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