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巍突然招呼我,我凑过去一看,惊呆了。大约在我第一次看到鬼火的地面上,有一个七八米宽的大坑,坑里全是黑色的泥土,里面居然有好多人骨,兽骨。我甚至看到半个人的骷髅身子埋在土里,上半身露出来,显得狰狞可怖。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雾仇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又是一道人影闪过,弄得树林里的松枝噼啪作响。
我急忙招呼了张志巍追了过去。
很快,我们到了那树屋下,里面发出了一阵嗙嗙的声音,树屋下是用木头扎成的木梯,我几步走了上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伯父!不要闹了!我们谈谈吧!我知道您在这里受了很多苦!”
没人理我,我侧过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半虚掩的木门。嘎吱一声,里面黑洞洞的。有一股子非常熟悉的味道,这味道我在野外闻到过,好像是蛇窝儿里的那种淡淡的皮脂味儿和酸臭味儿。
就在这时,丝丝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毫不迟疑,一脚踹向了屋门,哐当。
接着,我看到一条迄今为止我所见到的最大的眼镜蛇的脑袋冒了出来。它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想咬我,却因为我躲得快,它硬生生地撞了出去。
这蛇足有我的小腿粗细,我一把抽出砍刀照着它的背脊上砍了下去,我的全力一击,足可以砍断小树,却没有砍断这蛇,只是将它的鳞片崩飞,刀也只砍进了寸许。
我大吃一惊,它吃痛之下,居然调转脑袋朝我冲了过来。
我毫不停顿,一头扎进了木屋里。一把拉上了木门,木门卡住了蛇的半个身子。
里面的景象让我一呆,这里根本就不是住人,就是住蛇的。完全封闭的空间里,阴暗潮湿,地面的角落全是蛇的粪便。
我照着蛇的下半身用力地砍着,我知道,不能等它回身攻击,否则,我必死无疑。只能让它吃痛,恐惧,之后自己逃走。
张志巍吼道:“唐寻鹰!我要怎么办?”
我顾不得一切,依然砍着。也不知这蛇是什么品种,眼镜王蛇也没有这么硬的外皮。我感觉我在几秒的时间砍了至少十几下。
蛇丝丝地甩动着尾巴,朝着屋顶飞快地跑了。
我气喘吁吁地将木门关闭。我吼道:“张志巍!蛇呢?”
“在树上!朝树上跑了!”
我毫不迟疑,正要出门。却听张志巍吼道:“别出来!它在屋顶!”
我大吃一惊,一把关上了门。
咚咚咚的声音传来。
似乎有什么砸在了树上,我听到张志巍大吼大叫着:“我!来咬我!来呀!”
我吼道:“别叫了!也别砸东西了!蛇没有听觉!你用石头把木屋砸坏,我就成了瓮中的鳖了!”
我的脑袋急转,如果把地板凿开,我跳下去,这大约四五米的高度很可能会摔断腿。那样,蛇追上来,必死。必须要让它害怕,恐惧。
我仔细地打量着这木屋里,最靠里面有一些骨头,草壳子和几张蛇蜕下的皮。我抓在手里已经结硬。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打开衣服,将我的贴身保暖衣脱了下来,解开了皮带,将尿尿在了上面,蒙在了脸上。我又将草壳子和蛇皮一股脑儿地堆在了一起,掏出打火机,点燃。
我冲外面吼道:“张志巍!如果蛇跑了!第一时间告诉我!否则!我会死!”
“好!”
这里本就潮湿,大量的浓烟很快遍布了这小小的木屋,我的眼睛已经被辣得睁不开,捂在脸上浓烈的尿味儿此时却成了我抵抗烟的依仗。
我趴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这是一场较量,是蛇先退去,还是我先吃烟呛死,亦或者被烧死。
二十分钟,我的手表显示过去了二十分钟,张志巍还是没有喊我。半个屋子已经燃烧了起来,我能感觉到炙热的温度正将我烤得全身大汗淋漓。
我感觉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四周的一切都像是在旋转。
我想将门稍微打开一点,却担心烟雾从门消散,起不到作用。
二十五分钟。整个木屋的顶子已经是一片火海。突然我听到了外面的吼声:“蛇逃了!蛇逃了!”
我毫不停留,一把拉开门,就在这时,一根带火的木棍儿猛地砸了下来,正砸在我的腿上。
我痛得啊地大叫了一声,一股浓烟灌进了嘴里,我差点憋过气去,而我看到了烟雾中那蛇在一点点地退去,而它却转头看向了我,那眼神冰冷。
我一脚将那木棍踢开,挣扎着朝外爬,却发现小腿有些不听使唤,我转头看到了一根木刺扎进了小腿里。我一咬牙,猛地将木刺拔了下来。
“唐寻鹰!赶快出来!木屋要塌了!”外面张志巍的吼声有些凄厉。
这痛刺激着我发狠地拉开了木门,朝着那木梯上爬了下去。
张志巍一把接住了我,轰!
木屋整个塌掉,砸在了地上。那蛇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一把扯下了保暖衣的袖子,包扎住了伤口。张志巍扶着我站了起来。
他说道:“我们找不到他的!得回去!”
我其实很想回去,我担心的是雾淼淼,以这丫头的烈性子,绝对会自己偷偷摸摸地跑进来。
我摇摇头,说道:“不!进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魑魅魍魉!”
张志巍说道:“唐寻鹰!你不觉得这老家伙有问题吗?”
我打断道:“你在这里呆几十年,也有问题!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在这里养蛇干嘛?!能好端端养蛇的人,怎么会是精神病人!”张志巍追了一句。
我说道:“先不管那么多!他一定在这附近!”
我撑着砍刀艰难地朝里走。我现在甚至已经不担心那鬼火了,内心里,我感觉到累,如果真的遇见了鬼火,那就让我死在这儿吧。
无畏有时候是没到那份儿上。
嘭!
突然,在林子的深处,我看到了地面冒起了一团火,那火跳跃,在林子里若隐若现。而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雾仇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似乎在那里弄着什么东西。
我犹豫了,鬼火的威力我见过,那或许是人类还不了解的一种能量,这种东西根本无迹可寻。
但我却发了狠,他雾仇一个老头儿都能安然处之,我一个中年人,怕什么!
大不了就是一死。或许雾淼淼会难过。
大爷的!管不了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