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虫族会上供一些陆地的东西,比如一块纂刻了神奇画面的石板,比如一些绿色的没几天会变色烂掉的树叶。
我们的科学家研究了这些石板,在跟太爷爷商量了之后,太爷爷在族群中提出,贝壳一族真正的敌人不是虫族、贝壳族亦或者鱼类,我们的对手是我们自己。它要我们改变环境,建立城池,让我们的族人可以安全地活下去。于是,贝壳王城的建造成了所有贝壳族的目标。
那是一场智力的巅峰,那是一场卓绝的战争,那是一场无与伦比的成绩,当贝壳王城建立起来后,所有人都欢呼了,它们哭泣,拥抱,结合......
当然,这个方向的正确与否,一直被史学家褒贬不一,一直到我当上了贝壳王,我才在心底里说,这个方向是错误的,我们贝壳一族,有崇高的理想,尽管我们生长快慢不一,长相各不相同,但我们只要有一个目标,便会义无反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这样,史学家说这是创世者给我们的恩赐,但是到了我这一代,我却觉得这是创始者给我们的惩罚,我们的过往是在战斗,与敌人战斗,与自己战斗,与天地战斗。
贝壳王城是在我父亲那一代完工的,那时候的我还小,贝壳王城第一次浮出水面的时候,我们惊呆了,原来,大海之上如此美丽,有的史学家提出到陆地上生存,征服陆地,但是尝试之后,我们发现那是一个错误,我们的壳儿成了我们最大的障碍,上了岸的我们会被一些生物吃掉,亦或者离开了水,只能等死,它们甚至没有爬回来的力量,即便是被我们救回来,也会死亡,看着它们的皮肤灼伤而死,父亲十分难过。
于是,那个疯狂的史学家带着科学家几次说服父亲,让我们脱掉贝壳,去陆地上,开疆拓土。但反对者众,父亲只能拒绝。但史学家和科学家秘密地实验着,据说有人还是在不断地探索陆地。
对于这点,我是不反对的,一个错误的方向再怎么努力,都只能失败,我不想让太爷爷的错误再继续发生在我的身上,但谁又能说它是错误的呢?!只要不是全族的行动,我是开明的。但我们没有了目标,生活在王城的子民开始了抑郁,那是很可怕的事儿,它们有的甚至将自己饿死。
我做了一件事儿,在城池中分出阶级,有了阶级的贝壳想守护自己的阶级,没有的拼命想有阶级,于是,我利用大阵,将阶级划分,那些弱小的没有战功的,只能生活在贝壳王城外。我们有了矛盾,这很好,至少在我看来,这就是目标。
我欣喜地看着它们为了进入核心圈战斗,甚至,我将王城中开辟了一块地方做为角斗场,让那些想得到阶级的贝壳挑战阶级层,看着民众的呐喊,我自鸣得意。
我想起了祖宗说过的一句名言,不要把民众当成傻子。比如,不久前,有的贵族提出离开王城,我断然拒绝,这会让所有贝壳恐慌,也会起一个不好的带头作用,一旦离开的贝壳王城的贝壳多了,想操控贝壳王城都十分艰难。
丞相给了我两个解决办法,第一,脱去贝壳,去陆地上,征服陆地;第二,朝着深海进军,将所有的巨无霸鱼征服。
我.......选择了进军深海,这是一个目标,但我知道这不是目标,这是一场不归路,我们没有办法在深海中生存,那就根本不要提作战了。但我还是这么做了,我想把问题留给下一代去解决,哪怕我落得跟我太爷爷一样遗臭万年的名声。
另一个我却不是这样想,哦!忘记说,我的家族是雌雄同体,另一个我是我身体里的雌性,我叫她淼淼,她负责生下小宝宝,而我负责在外战斗,每次晚上,她会占据我的身体,我陷入沉睡,我们从没有见过面,但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我的族人也知道,很多族人都和我一样。在这具身体里,我是主导者。不过,我们不是没有交流,我们会把想说的话留在卧室的墙壁上。
淼淼认为我们应该去陆地上,至少那里还是可以生存的,那里的困难比起深海看似要大,但是适应了,可能是新的天地,我反对,我认为她的见识太短浅,即便是征服了大陆,我们的希望又在哪里?我们这一族或许原本就没有希望。
这场争论一直持续到了昨晚,我决定了,向深海进军。
现在,我站在王城的正中央,四周一片安静,所有的大阵展开,最低级的王城防御者混乱,我的军队整齐,我的骑兵在城外游着。
突如其来地,我下了高台,一步一步地朝着外层走去,那是贫民区,本来足够的食物,我却给了它们一点点,为的就是努力进我的阶层。看看那些进来的没有不欢天喜地的,没有不唯我令的。我看到了一个雌性贝壳儿,它正在阶层区的垃圾桶旁快速地翻着,因为所有贝壳都在看着我这边,没人关注垃圾桶。这似乎给了它机会。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走过去,或许是淼淼,或许不是。
我走到了它的身边,看着它,我的身后都是高大的兵甲,它很害怕,手里还抓着一只小小的死鱼。
“哼!把它拖下去,丢进角斗场!”丞相说道。
我挥手制止,命人拿过一条大鱼,这是刚刚被刺死的鱼,还很新鲜,这对它的身子有好处,至少这条鱼会让它的贝壳多一层厚实的甲壳儿。它的嘴在颤抖,那是它饿了,却不敢接。
我送到了她的手里,我吼道:“众将听令!我们拿下深海!民众将不再挨饿!我们不止有这点土地!我们应该向前辈那样开疆拓土!有一天!我们死去,定会青史留名!”
军队在欢呼,民众在欢呼,贝壳王城在闪耀着进军的呼声。
只有那个小小的雌性贝壳,它一口咬在了鱼身上,将鱼肉吞进了肚子里,却又将一根鱼刺狠狠地吐到了我的身后。我知道那是一种羞辱,理想无法实现的痛苦。丞相抽出了尖刺,却被我拦住。
可是,我的身体却是一颤,我感觉淼淼似乎在努力想占据我的身体,这是第一次,以前从没有过。我当然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