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尝不是呢……”白朔景挑眉,无奈地看着阮绵绵。
呃……她怎么了?阮绵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哪有不信任他!
可,论起秘密,她阮绵绵的确不比白朔景少,甚至连她这幅身子,也早不是正主的了,但这些能说吗?如果说了,他是否又能接收……
有些秘密可以说,而有些,阮绵绵不敢说,因为她还无法承担这番后果。
见阮绵绵不回答,白朔景也不再急着问她,只是替她理了理额间散乱的发丝,将自己身上的白袄披上她的双肩,让她整个人裹紧那还带着暖意的袄子里。
“白朔景,我信你……”阮绵绵拢了拢白袄,鼻息间混入白朔景身上特有的木质香气,“可你又我信你这般信我吗?”
“当然。”甚至愿意把性命都交给你,我又怎么会不信你。他看着眼前的阮绵绵,清冷的语气里却满是坦然。
“可你还是很多事都瞒着我,你知道我会担心吗?”
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才要瞒着你。他喜欢听到阮绵绵说会担心他,因为这让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可他又不想看到她担心自己,因为江湖凶险、尔虞我诈间受伤是在所难免的。曾经他以为自己没有弱点,可不管他有多强,他终究还是会有弱点……
而如今,这个弱点,是她。
“你不知道,便不必担心。”他说得很平淡,一副理所当然。
白朔景知道,阮绵绵不是会撒娇的一个女子,她遇到任何麻烦,第一个想到的都不会是他,而是去想她自己如何解决。阮绵绵很少依赖或者是依靠他,她无时无刻都在用行动告诉自己,即使没有他,或是不是他,她都能处理的很好,过得很好……
所以,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发生什么不测,她也一定会好好活着。
“你!白朔景――”什么叫不必担心,如果她是毫无瓜葛的人,她大可不必担心,这个天天把“为夫”挂在嘴上的臭男人,现在说地这么轻松,不必担心?!如果真这样,恐怕她迟早有天要守活寡!
“如果你是想撇清我们的关系,大可明说,我现在就可以退货!”阮绵绵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既然白朔景说不必担心,那她索性彻底不要担心罢了。她反正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去,来这里赚钱本就是她最大的快乐!这里的男。色之多,也不是偏要他白朔景一人!谁说他是这之中最好看的!但……有时候也够臭屁!
“退货?”白朔景虽然知道阮绵绵的脾气,只是听到“退货”这两个字,还是让他有些不爽,他可不希望阮绵绵把这当是玩儿。
“对!你可以退货,这样也不算丢你白朔景的脸,横竖只当是你抛弃我。”阮绵绵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丝毫没有察觉出白朔景的不满。
“我抛弃你?”白朔景此次只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她这个脑子里除了装了无数的医书、药典、商经还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竟然能想到让他抛弃自己这样的念头。
“反正这个决定权,我交给你!你不用问我,这样我便真的不必担心了,而且我还能保证,就算到了那一天,我也一定不会对你死缠烂打,肯定躲你远远的!”阮绵绵拢着白袄,把脖子往里缩了缩,虽然说地毅然决然,可她到底还是有些心虚的。她已经感觉到头顶有两束冰冷的寒光,冻地她头皮发麻。
“哼……你别做梦,我永远不可能抛弃你!”白朔景重重地冷哼道,要知道他如果放阮绵绵离开自己身边,就算不是青冽那小子、慕容家老大,还有那些个张公子、李公子,还不都是狂蜂浪蝶一样的扑来。
听到白朔景这么说,阮绵绵突然笑眯眯地点头:“既然你永远不可能抛弃我,那你就更没道理要我‘不必担心’,对吧?”
做女人难啊,做一个贤良淑德还要通情达理的女人更难啊,就连“担心”这件事上都要讨价还价,当然连带的还能听到甜言蜜语,阮绵绵还是觉得有些值得的。
好吧,这次算白朔景自己挖坑,然后自己跳进去了。
“你使诈。”白朔景恶狠狠地盯着阮绵绵,可通红的耳根却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思。
“哪有,不过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是你矛盾!哼!”
白朔景闻言,竟然没忍住不由一笑,好一个机灵鬼……他居然也会有辩不过她的时候。
不过感情这件事上,又哪能分得那般清楚呢。
阮绵绵见他笑了,原本郁闷的心情和连日来的烦躁也消散了不少。
“有时候真希望,你不要那么聪明。”他大手伸过来,一把将她搂紧怀里,那颗不安地跳动着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你不仅是我今生的弱点,你还是我最好的良药。他在心底无声地说到。
“额,哪有人希望别人笨的!白朔景,你真是个怪人!”阮绵绵扬了扬小巧地下巴,盯着白朔景的脸,嘴里不满地嘟囔道。
咳咳……白朔景被阮绵绵看得有些不太自在,便别过脸低声道:“如果你笨一点,你有麻烦就会来找我了。”
阮绵绵一听,差点没笑出声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白朔景竟然会在意这个。
“我能有什么麻烦……”她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有些发虚,她怎么会没有麻烦,最大的麻烦不就在眼前吗?他身上的血蛊,就是她最大的麻烦,可是他能和他说吗?
告诉他,你身上有血蛊,少则几个月,多则三五年,你就要归西了,然后我到时候就成寡妇了,但是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会在世上继续快活的过下去。
阮绵绵只想翻白眼,所以肯定是不能告诉他的,这麻烦,既然白朔景并不知道,那就必须她来解决。
“真的没有麻烦?”白朔景不信地看着她,他怎么都不信阮绵绵没有麻烦,他其实也可以从安插在她身边的暗卫那里了解到,但他更想亲耳听她说。
“那是当然,你不是都已经帮我解决了吗?阮记药行的这次义诊,你派人运来的粮车解了多少人的温饱,还有药材。这次的大火,来得突然又蹊跷,阮记药行带来的药材根本不够,如果不是你派人送来的药材,这次义诊根本开不下去,又怎么会有如此圆满的收场。”
她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白朔景,他听完自己的说辞,似乎心情不错。
此时白朔景突然手上用力一拽,她直接又跌回了白朔景的怀里,阮绵绵正准备挣开,白朔景就加重了力道:“别动。”
他只是想要抱一抱阮绵绵,让阮绵绵知道,他会做所有他能为她做的事情,不管她开不开口,只要他能做到,都会为她去办。无论什么时候,阮绵绵的身边都会有他,她越是想得周全,他便越是心疼。
嗯……阮绵绵果然听话不动了,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窝在白朔景的怀里。
自从知道了血蛊以后,她就越是不安、越是烦躁,好像,好像……她迟早有天会失去这个温暖的怀抱一样。
心里空落落的,白朔景的这一个温暖的拥抱,正是她最需要的……
白朔景就这么紧紧地抱着阮绵绵,这个拥抱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最安心的……
过了一会,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
“可能你的很多麻烦都是因我而起,你就算再心思细密,也会有难以防备的时候,所以有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要相信我可以保护你,我不想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知道吗?”他抵着阮绵绵的发丝,亲昵无声地落下一吻在她发间。
轻轻的,阮绵绵甚至没有察觉。
“嗯。”
阮绵绵除了:嗯,就不再说其他的话,实则是她无法反驳白朔景的要求。
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白朔景一改平日的寡言,不停地碎碎念,而阮绵绵也一改平日总爱反驳的态度,温顺配合,就这么絮絮叨叨,却又极为温馨。
……
嗯……
让着寒冷的冬夜都飘起了一股氤氲的暖意。
着实是羡煞了那躲在屋顶上的两条光棍。
此刻他们正在四目紧盯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心里暗暗期待着某一幕的出现,那就是……
暗卫甲一个眼神瞟向旁边的暗卫乙,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我们是不是……该扯……”
“你舍得现在撤?好戏还没开始呢!”暗卫乙皱了皱眉,把目光又投回来下面相拥的两人。
暗卫甲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并且还不忘配上翻白的双眼,意思就是,再看下去,他们俩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可能就要搬家了。
暗卫乙何尝不知道,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这时候撤,说实话,岂不是进退两难,万一这一动被主子发现了,不是更倒霉?
白朔景是没想起来屋顶上还有两个穿着夜行衣的暗卫,而阮绵绵呢,则是从头到尾就压根不知道自己身边有这么两个家伙的存在。
要不,都别看了,闭上眼趴着受冻吧,希望主子赶紧抱着佳人回屋里去,他们也好早点下班。
两人达成一致,把夜行衣的面罩拉高,完全挡住了眼睛,就这么无声地趴着屋顶上。
寒风冽冽,他们也好像有软。玉柔香拥在怀中啊……
呜呜……当阮绵绵的暗卫实在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