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和逢知出谷的需要等到满月后的入夜,寒潭水受月相影响水满而溢出时,他们才能通过水流找到出口的溶洞。
宫抒墨并没有将他们送到谷边,而是在木屋外看着他们离开,便转身回去了,到是那头雪狮白毛将他们一直护送到谷边布满星萝的岩壁,直到白朔景的暗卫大黑小黑现身后,它才转身回到树林里。
初秋夜晚,阮绵绵披着一件灰蓝色的披风,牵着逢知,一阵夜吹过风,丝丝凉意袭来。她的身后站着两个黑衣暗卫,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要搬家呢!
“姐姐,神仙哥哥还没来嘛?他会不会不来了?”他摇着阮绵绵的衣袖问道。
“白朔景一定会来的,不然你那大包小包还不得又扛回去?”她笑着回头望了一眼那背上大包手提小包的暗卫大黑和小黑,一不小心怎么带了这么多,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东西了?
暗卫见阮绵绵回身望着他们,立马挺直腰板提好包袱,一副轻松的样子,然后等阮绵绵转过去以后又一下子泄了气般,蔫了吧唧的垂着手臂,佝偻起了背。
“这包袱里都是些什么,怎么如此重了……”他俩苦着脸,默契的眼神交流着。
“姐姐,我有点冷!阿嚏――”
阮绵绵掏出帕子给逢知擦了擦脸,将自己的披风接下给逢知裹上,突然心中自责起来,夜凉既然没有给他多带一件衣裳,不过逢知在谷里本也没有几套衣裳。她暗自想道,等出了谷回瑞州一定要给逢知多做几件新衣裳!
“姐姐!你自己披上!我不冷的,阿嚏――不冷――”逢知话还没说完又打了个喷嚏,这可能真是有些着凉了。
“快披好,不许摘下来!不然姐姐生气了?”阮绵绵故意硬着语气说道,一副似乎他只要取下披风马就立马会生气的样子。
逢知小手僵着,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解下披风,“姐姐,你身体刚刚恢复,不能着凉,不然我们一起披着?你蹲下来,我们靠着一块就不冷了!”他抬起小手把披风拎了起来,让阮绵绵披风里来。
“傻逢知。”她虽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感到特别窝心,她蹲着身子和他靠在一起,一件灰蓝的披风盖住了他们两人,空中挂着一轮圆圆的月亮,投在地面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主子。”
“主子。”
见到自家主子出现,两位暗卫异口同声地朝他呼喊道。
阮绵绵先是一愣,她怎么觉得大黑小黑这声音像是情深意切的呼唤?!音色里似乎带着一份愉悦?!和她以往听到的都不相同。
她心中带着疑惑从披风中探出脑袋,瞅了一眼,这不看还不知道,这一眼看去突然扑哧笑出了声。
平时冷漠正经的暗卫二人组此刻正瘫坐在地上,背上压着大包,脖子上挂着小包,伸直了双腿,肩膀无力的靠在一起。
“小……小夫人……看见了……”
“那你快起来!!”
“你先起来!!”
“别动!你压着我背上的包袱,快起来……”
“嘘,低头低头……小夫人瞧不到我们的脸……”
“对对对……回头我们就装成别的暗卫……小黑你太机智了!!”
“嘿嘿嘿嘿……”
阮绵绵自然是听不到他们俩在那交头接耳说些什么,只见他们将头更低了低,都快埋进衣服里了。
可站在阮绵绵身后的白朔景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不禁思考起是否真的需要换两个暗卫在她身边。就这几个包袱居然都提不动,估计是最近让他们在谷里过得太舒服了,荒于练功功夫退步了。
“改天让拾雪重新考核一下。”白朔景皱着眉,这个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
“白朔景!你总算来了――”阮绵绵拖长着音喊着他,一副我已经等了你很久很久了你怎么这么慢的表情,对他娇嗔道。
不知为何每次听到阮绵绵叫他的名字,他都觉得心情会很好,哪怕她是直呼名讳的叫着,却依然觉得她的叫唤并不生分反而透着些亲昵。
嗯,如果能把白字去掉,直接叫他朔景,可能这样的感觉会更好。白朔景暗忖几许,试想了一下她这样叫唤自己的神情……
竟然一股热浪批面而下,激起心底一阵酥麻……
“咳……咳咳……”他一手捂着脸,压下那一阵急促的咳嗽,试图掩饰自己似乎泛红的脸颊。
“白朔景!你不会也着凉了吧?”阮绵绵担心地从披风里窜出了身子,迈着小步奔到了白朔景身边,清淡的月光下她纤柔的身影像一只翩然振翅的夜蝶。
白朔景的眸光似水一般清冽透彻,他不自觉地伸手揉住了阮绵绵,精致俊美的面容透着一股柔情,原本一时泛起的窘色此刻使他一反往常的冷峻,倒有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感觉,少了些仙气儿,多了丝人味儿,却更像一个美人。
“你慢点,夜深小心摔着。”他手臂一收,阮绵绵就落进他的空下已久的怀中,他低下头说道。
“我……我才不会摔跤呢!我可不像某人,明明着凉了,还逞能!哼――”阮绵绵撇过头,故意不看他,其实是被他这突如其来揽入怀中给惹红了脸。
“那你转过脸看着我。”他的话里带着一丝不着痕迹的笑意。
阮绵绵挣扎了几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一粒褐色的小药丸,二话不说就往白朔景唇边塞去,“哼!看吃药能不能堵上你的嘴!”她在心里想着,这粒药可是之前逢知给她吃过最苦的避寒药。
白朔景冰凉的双唇碰到这粒药,并没有避开,他也不问阮绵绵给他吃的是什么,便含了下去,连同阮绵绵微凉的指尖也一并包进了口中。
“呃……”阮绵绵被他唐突的举动完全惊愕住了,她……她她她……怎么也没想到白朔景居然如此闷骚的会含着自个的手指。
她脸上刚刚退下的红潮又如排山倒海般再次袭来,这次简直是一直烧到她的耳根、羞到她的白颈处。
白朔景的舌尖轻扫过这圆润的指尖,见她不松指,苦药还在她双指之间卡住,便若有似无的吮吸了一下。
阮绵绵如触电般在他的口中松开手指,顿时清醒了急忙把手指抽了回来,故作镇定的喊道“啧啧……幼稚……脏死了……都口水!!”
她把手往白朔景那一身白色的外袍上擦去,并摆出一脸生气恼又嫌弃的样子愤愤不平地用力擦着手指。
那粒药丸完全落入白朔景口中,轻轻的咽下后,他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然后对着正在努力用愤怒掩盖羞恼的小女子说道“这药真苦。”
“哼!让你使坏!就该你苦!”她像是得逞一般,紧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偷乐溢出嘴角。
“嗯,我坏……”他故意压低着声音对着她耳边说,音色中带着别样的磁性。
阮绵绵的心都快被这声音所蛊惑了,像有一根羽毛在耳朵里挠啊挠啊,“啊啊啊……白朔景你这个妖孽……这种声音听多了耳朵得病啊!!”她在心中呐喊道。
殊不知就在这两人打情骂俏之际,身后三人,两大一小已组成了观影团。
“那个神仙哥哥要揉到什么时候啊?”
“……”暗卫二人组默不作声,他们哪敢管主子这等大事!他们还不嫌自己小名不够长。
“哎呦哎呦,怎么又抱一起去了?!明明刚刚才抱过,唉……”
“……”暗卫二人组识趣的继续低着头,在地上画圈圈,以他们的经验,此刻他们应该要像空气一样,不存在,对他们绝对不存在!
“喂喂喂!!你们主子!!啃姐姐手指啊啊啊~~~唔~~~”
“快闭嘴吧!不想被丢回谷里去就什么声音都不要发出来!”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闭嘴小鬼!”暗卫二人组一把抓住他,带着他一起背过身去!他们可不敢偷看,但是听这小鬼的语言解说,基本上自己主子和小夫人此刻是如何景象他们完全可以脑补出所有画面,甚至因为没有眼见为实,反而在脑海里更加自由发挥地添加情节。
“唔唔――”逢知被他们捂着嘴,支支吾吾的啥也不清,一肚子的不爽。
三人一起躲在由大包袱小包袱叠加在一起所高高堆起行李堆后,等待着主子结束与小夫人“缠绵”的召唤中。
他们等啊等啊……一直都没动静……
两人互看一眼,使眼色给逢知,因为他身形最小,稍微探出一个脑袋就足够看清后方情况了。加上他年幼,就算是被看到了啥,应该也不会被主子揍,可若是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没准就是回夜风阁拾雪大人那里领盒饭回老家了。
“唔唔!!”逢知像是明白他们的眼神,主动对他们一阵点头。
于是,他们将逢知的身子稍稍抬高,让他可以看到那一对小情人。
被松了口的逢知哪管什么是煞风景,什么是坏人好事,什么是棒打鸳鸯,直接冲着前面大喊道“神仙哥哥,你要抱姐姐到什么时候啊――你的两个手下问你什么时候出谷啊啊――”
声音之响亮,只怕宫抒墨在木屋都能听出个三四分。
“……”卧槽,小鬼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啊!两个暗卫心中一阵惶恐。
流年不利!流年不利!为何遇到这等小魔头……
只听到前面阮绵绵娇嗔怒斥道“白朔景!你快放开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