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怎么又流血了?”艾赛克斯皱眉摸了下他的耳朵。
“啊?又流血了吗?”萧辰末用手指摸了下,果然又开始流血,“可能是刚才我自己用手抓掉血痂了。”
萧辰末有个一紧张就挠耳朵抠手指的习惯,这个毛病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这是从小带出来的习惯。小时候怕出错怕被妈妈骂,长大了跟在楚维身后也是时常提心吊胆,这个毛病也就一直改不掉。
“回去涂消毒水,记住不能再挠耳朵了。”
艾赛克斯拉过他的手往回走,萧辰末自然而然跟着它。第一天刚到这里它就看到他耳朵上的伤口,这里的天气炎热,他的耳朵也没有处理过有些发脓,问他怎么伤的也不老实回答,只说是自己不小心碰的。他不知道的是一个机器人可以对一种伤口进行无数次的计算甄别,什么样的伤口是怎样才能造成的结果,只要它想知道他可以让电子脑不断计算直到出现答案为止。
既然他不想说,那么它就配合地装作不知道。它的计算结果告诉它,这是一个人类会选择的处理方式。
“艾赛克斯,我们回家吧。”萧辰末突然说:“我们自己回去,不搭游轮坐飞机回去。”
“可是机票好贵哒。”papo酱插嘴,“我不想又被快递回去,我不要和末末分开。”
萧辰末揉它,“我给你买机票,我们一起坐飞机回去。走,回船舱订机票去。”
萧辰末决定现在就回家,去他妈的黑社会,去他妈的调查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去他妈的离他远一点。
“我要靠窗的位置,我要看云。”papo酱嚷嚷。
“好,靠窗的给你。”
机票很快订好,萧辰末来的时候就没行李,只有那一身演出服和假发,身上穿的还是到了燕沙之后才买的地摊货。艾赛克斯的行李也不多,它的包足够装下两个人所有的东西。燕沙有小型的机场,一天只有一次航班,载客量也不是很大,今天萧辰末运气好买的机票刚好是最后那几张,还能搭上这唯一的一班飞机回去。
然而过安检的时候papo酱被拦了下来,原因是宠物只能托运。
“可它是机械。”萧辰末解释。
“机械宠物也是宠物,请先给宠物托运。”安检的人员拒绝通融。
这里的机场工作人员也是相当的当地特色,把一切机械宠物归类到宠物类,把机械人归类到人类。
papo酱一脸委屈,来的时候它是被钉在木箱里发快递过来的,回去的时候还要被关在笼子里当成一只真正的宠物托运,明明它和艾赛克斯都是机械凭什么它就可以?
“凭什么?凭什么?”papo酱稚嫩的儿童音都快哭了。
“乖,回去给你买最贵的机械油,进口的那种。”萧辰末安抚。
“我要草莓口味哒!我还要味觉传感器。”
“好,都依你,我再给你买一块太阳能充电板。”
“真哒?我最喜欢末末了。”papo酱蹭着萧辰末的胸口撒娇,关一次笼子就有这些它愿意关一百次。
托运窗口都是排长队等候的人,也有几个是像萧辰末一样托运宠物的,一个小男孩手里的泰迪犬看到papo酱'汪'地叫了一下。
papo酱发现了新奇的事物,它也对着它,“汪汪。”
那只狗:“汪汪汪。”
papo酱:“汪汪汪汪。”
萧辰末:“……”
看样子完全不同担心papo酱会旅程无聊。
没有papo酱,靠窗的位置变成萧辰末一个人的专属。飞机慢慢滑离跑道接着越来越快,跑道两旁的低矮灌木也变成一道幻影,接着一飞冲天。
萧辰末一只手抵着下巴看窗外逐渐变小的燕沙岛,岛的码头上还停靠着一艘游轮。萧辰末临时决定搭飞机回去,他打通讯给岑紫葳道别,对方只是淡的'哦'了一下,接下来是相对无言。
“那就先这样吧。”萧辰末说。
“好。”岑紫葳答。
挂断通讯,萧辰末轻嘘一口气,最终他和女神之间连说个话都变得这么累。
“先生,请问您要咖啡还是果汁。”空乘人员推着小车过来询问。
“要果汁。”
虽然飞机上的果汁淡到像水,但是也比喝咖啡强。
“这位先生呢?请问您需要什么?”空姐询问的当儿多看了艾赛克斯几眼。
“机械饮料,谢谢。”
空姐拿了罐装的机械饮料眼里难掩失望,这年头长得好看点的男人都是机械人,连在这个网评偶遇人类美男子最频繁的燕沙航班都看不到几个顺眼的。靠窗的那个长得倒是不错,可惜一脸受样。
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一种智能社会的先进气息扑面而来,连papo酱都是被机场机械工作机器人推着出来的,它已经被从笼子里解救出来。
“先生,这是您的宠物吗?”工作机器人询问。
“是的。”
“那么请扫描主人身份进行核对。”
对方将一块小牌子拿到萧辰末面前,萧辰末按下自己的手。
“蛋型看家机器第二主人,身份识别通过,您可以领回您的宠物了。”
“哦,谢谢。”
这句谢谢让工作机器人意外多看了他一眼,它第一次碰到和机器人说谢谢的人类,真是个怪人。
尽管papo酱已经改装成熊猫的样子,然而它出门依然会被识别出最初的型号。
“末末,为什么识别的时候我还是只蛋蛋?”
“那是设置在你机身内的原始码,无法更改。”
“为什么艾赛克斯不需要主人认证?”
萧辰末不忍心告诉它,因为艾赛克斯是高级机器人只需要录入一次主人信息就可以自动被识别。
“我讨厌搭飞机,还不如妈妈发快递呢,那个时候我都没被识别成一只蛋。”
“呃…你在燕沙的时候也没被识别成蛋。妈妈是sr内部员工,她发快递自然不用那么多手续。”
在燕沙的时候只是被归类成宠物而已,越是智能发达的地区越是连层马甲都会被剥得精光。
不管怎么安慰都难以抚平papo酱被伤害的小自尊,这是只有了好看的外皮就忘本的机器。
回到家的感觉特别的好,萧辰末足足宅在屋子里好几天。萧妈妈给papo酱快递了味觉传导器,萧辰一看那上面的凹刻印记,又是sr内部的零件,不过比网上的还要小一些,这样安装起来也更方便。他又在网上订购了太阳能充电板,安装充电板需要先将熊猫皮剥下来,萧辰末就让艾赛克斯顺道加点皮毛柔顺剂放到水里泡一泡。
“这样我的皮湿啦,披回去会不舒服哒。”papo酱抗议,它一点儿也不想让自己的皮泡在水里。
“泡完放在阳台晾干就好了。”萧辰末边说边肢解它的四肢,“你别说话了,我要安装充电板了,你要是让我分心装错了我可不管。”
papo酱被这句话吓地不敢出声。艾赛克斯去泡它的熊猫皮,萧辰末戴上放大镜连接机器内部细小的导丝。
门外有人敲门,papo酱已经无法控制屋内的人工智能,智能艾赛克斯走过去开门,来的是梅枚妹子。
“咦?晒熊猫皮呢?”没枚径直走到阳台戳那块夹子下的皮,“没了皮的papo酱可真丑啊。”
萧辰末手上不停,回答,“本来就是机器。”
“可你拼出来的机身颜色都不同,这也太丑了吧?”
没有那层皮罩着的papo酱上半截身子和下半截四肢是两种不同金属材料拼成的,这咋一看还真的是挺寒酸的。
“能用就行了。papo酱本来是蛋型看家机器,改装成动物型匹配度不够高,换这种轻便易切割的材料比较好成型。”
“原来是这样啊,好有趣的样子,我也回家改装一个试试。”梅枚一副兴致很高的样子。
“呃……其实把芯片取下来直接换个机身更方便。”
不过这么一来他们努力学习机械也就没什么用处了。每一步都动手操作才能将课上所学的知识运用到实际。
“咦,这个学期的晋级考我可以改装一只宠物交上去呀!萧辰末,你晋级考准备了什么?”
“还没想好,我这几天也是一直在准备,都不太理想。”
“反正时间还早,慢慢来呗!你这几天一直准备着晋级考的事情,也没关注网络新闻吧?”
“看了,你是想说鑫楚国际涉嫌违禁品的事吧?”
“对啊,没想到鑫楚主打高端市场的生态绿植皂居然会混入暗夜绮罗的成分。这下子网络上可是炸了锅了,直接猜测鑫楚和海外违禁品产业挂钩呢。”
“鑫楚的大老板不是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这是不法份子的恶意模仿和鑫楚无关吗?”
“那也要民众信才行啊,前段时间不是刚出来扬楚控股的事件,现在网上又有人开始把那件事放在一起扒,鑫楚的股票是一路暴跌啦。”梅枚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萧辰末不炒股,但是这几天网络上沸沸扬扬的鑫楚事件他也知道,他不明白楚维到底要做什么。违禁品的事情是楚维办的,他说过一切妥当,怎么又会被媒体爆出呢?看样子他是把暗夜绮罗做成鑫楚出品的绿植皂发往海外,可是这样做他自己也没有好处,他毕竟还是鑫楚的太子爷。
“有人还大量的收购鑫楚的股票呢。”梅枚又爆出一个劲爆的消息。
这件事媒体上没有报道,但萧辰末猜测一定是楚维做的。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萧辰末问。
“你忘了我们家和他们家是亲戚了吗?”
萧辰末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
梅枚走后萧辰末给楚维拨打通讯,响了很多声对方才接通。
“辰末。”
楚维的眼下一圈浓重的黑眼圈,萧辰末没拨通讯之前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他,接通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注意身体。”
“嗯,我会的。”
拨通的视讯没聊到一分钟又匆匆挂断,楚维那边一副忙乱的样子,萧辰末不能去打扰,至少这个时候不能。
校庆后的假期结束萧辰末回到学校,楚维没有回来。梅枚这几天也变得神秘兮兮,平日里都是找机会黏着萧辰末,这几天却一返常态不见人影。一同不见的还有萧白,萧辰末有一次去找萧白,他的同学却说萧白请假了已经两天没来上课了。
“可能是家里有点事吧。那天看他接到一个通讯后急急的离开,如果不是家里有事不会这样吧。”
“是这样啊,谢谢你。”没见到萧白,萧辰末只得先回去。
又隔了几天楚维终于回到学院了,萧辰末飞快往商学院大楼的学生会室跑。他嘭地推开门,看到楚维的样子呆楞了几秒。
“怎么回事?”
楚维用手指拨下一层刘海盖住额角的伤口,那里一道狰狞的伤口还缝着蜈蚣线蛰伏在那里。
“不是要紧的伤,过几天就好了。”楚维轻描淡写。
“我是说谁伤的你?”
“谁伤的我都已经不重要了。”楚维说。
真的不重要了。从他的父亲将古董瓷瓶砸向他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父子情分就已经断地一干二净了。
他从没有想过要得到整个鑫楚,但是不甘让他即使冒再大的风险也要搏一把。当年鑫楚在商业转型上沉舟,眼看百年基业就要消散在楚枫手里,是母亲带着巨额的嫁妆给鑫楚注入了最强的一笔资金。二十几年过去鑫楚浮浮沉沉在商场上披荆斩棘摸索着转型之路,做海外投资发展海外贸易,做国内连锁酒店,做超级市场,是母亲陪着父亲一步步将鑫楚再度带入正轨。为了鑫楚能够成功打开海外市场,母亲甚至将外公留给她的百年老字号绿植也并入鑫楚。
“我为了鑫楚把家族百年创下的绿植一并纳入鑫楚,从此绿植只能是鑫楚绿植,我为鑫楚付出这么多,你有替我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