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萍笑着,催促慕南方。
红着脸。
常年风吹日晒的脸有些暗淡,但是眼底光彩明亮,有这独属于这里的快乐跟天真。
“南方姐,我去把牛奶烫一下。”
阿萍起了身,往厨房走。
慕南方看了一眼谭亦城,思考着他方才的话。
喂他?
她看着男人不悦的神情。
拿过了他的筷子,夹了水饺,递过去的时候问了一句,“你要不要沾一点醋汁?”
“嗯。”
好吧。
慕南方在油碟里面沾了一下,然后递到了男人唇边,在慕南方的心中,这个男人就是强大的,无坚不摧的,或是天神,或者是地狱里面的魔鬼,从来没有脆弱的样子。
即使有。
那也掩饰在坚硬的盔甲之下。
慕南方喂着,他吃了大半盘,慕南方说道,“阿萍 爸爸的手艺不错吧,水饺是不是很好吃。”
慕南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想到谭亦城‘看’着她,那一双黑湛湛的眼睛,空荡死寂,语调不明,“你喜欢?”
慕南方,“...”
她最近已经对他这个莫名其发脾气习惯了,大概是眼睛看不见,所以对什么都有怨气。
阿萍走出来,正好听见这句话。
阿萍连忙说道,“我爸爸手艺才不好呢,这是我妈妈做的,南方姐,你要是跟你朋友喜欢吃,我明天在送,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等到开季,还有很多新鲜的鱼货呢。”
慕南方微笑,“不用了,这怎么好呢。”
“怎么不好的,南方姐,你跟你朋友喜欢吃....就好了。”阿萍看着谭亦城俊美的五官,嗓音慢慢的柔下去。
海边的女孩。
嗓音大。
也亮。
阿萍有些懊恼。
她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慕南方,心底羡慕,南方姐长得可真漂亮啊...
漂亮的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人,就算是用仙女这个词来形容都不为过。
就连她学校里面那些校花。
加起来都没有南方姐一个人好看。
“南方姐,你们是哪里人啊。”
“海城人。”
“海城啊。”阿萍眼底亮了一下,“我听说,海城可美丽了。”
海城虽然跟越城一个城池相差。
两座城市都靠海,相邻。
但是经济水平差距很大。
海城经济发展是华国主要城市,两家家族薄家跟谭家并立,控制着海城经济命脉。
慕南方原本不喜欢吃这些鱼类的东西,她并不喜欢这些鱼腥味,但是现在,认识了这里的人,认识了善良朴实的阿萍,了解了这里的风土人情。
她竟然觉得,这里的东西也很好吃。
阿萍把热好的牛奶递给了慕南方,“南方姐,你快喝,这里冷,不要凉了。”还剩下一杯,阿萍看着谭亦城,红着脸,轻轻的递过去,谭亦城看不见。
但是像他这样的人,即使看不见,也不会露出弱点,不会对于陌生黑暗的事物露出惊慌,恐惧,他微微的眯了眯眼睛,侧脸侧脸,伸手,慕南方见状递过去。
男人的手指碰触到了杯子,然后握住。
阿萍问,“南方姐,你朋友怎么称呼啊。”
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慕南方想了想,正准备回答,就听见男人嗓音低沉沙哑,“我叫阿城。”
“阿城哥。”阿萍眼睛亮着。
慕南方唇瓣轻轻的抿了一下,心里念着,阿城,阿城。
阿萍在这里吃饭完就走了,临走之前给了慕南方一管润手霜,“南方姐,你洗渔网的时候记得把手套戴上,要不然太伤手了,水太冷了,你手上伤口还没有好呢。”
慕南方的手心里面有一道划伤,是她被绑住的时候,她想要划开绳子,找了一个铁片,划破了手指,后来泡了水,疼的她都快要麻木了,来到了这里,在县城的医院打了破伤风的针。
当时谭亦城的情况不大好,慕南方也没有心情担心自己手上的伤口。
后来回了渔村之后,阿萍一家可怜她,让她住在这里,慕南方在谭亦城昏迷的这几天,一直帮助他们家清理渔网,虽然并不算很累,但是一天忙下来。
慕南方根本无暇顾及手上的伤口。
以前受过的伤。
以前过的那些昏暗的生活,不必现在好到哪里去。
她都已经适应了。
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难的。
可以忍受的事情,都不算是难事。
疼,确实不算什么。
“阿萍,谢谢你。”
“不用谢,南方姐,你不用跟我客气的,我看阿城哥很喜欢吃水饺,我明天跟我妈妈一起包,下好了在送过来。”
―
渔网很大,在渔村很常见,每家每户不可缺少,上面会有很多水藻之类的杂物,需要清理一下,开船放下去,现在是冬季,等到季节到了,又是丰收的日子。
慕南方坐在院子里面,打了水,带上手套,拿着刷子清理了一下,然后用水泡着,她看了一眼屋子里面,没有看到谭亦城,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进去。
男人躺在床上,阖着眸,慕南方走过去,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她摘下了手套,将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还是低烧。
低烧一直都没有退。
“谭先生...”慕南方轻轻的喊着,“谭先生。”
男人没有应。
慕南方咬了一下唇瓣,看着他脸上明显病态的神色,有些担心,摇晃了一下他的肩膀,加重了嗓音,“谭先生...”
“嗯。”
听到他回应。
慕南方松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伤口疼。”
舒佟送来的药,他根本不吃。
慕南方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脾气。
宁愿疼着也不吃。
见他不出声,眉心微拧,似乎压抑着不舒服,慕南方将被子盖在他身上,“那你在这里躺会,我去洗东西,你有事就喊我,我就在院子里面。”
她站起身准备走。
突然被人攥住了手腕,慕南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将她的手紧握,压在了她手心里面伤口处,她瞬间脸色苍白,忍不住喊了一声。
谭亦城睁开眼睛,唇角冷嘲,“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慕南方疼的背脊一身冷汗,她想要抽出手,却不敢用力,“你...”她颤抖着唇瓣,忍不住喊了一声,“是个人都知道疼,谭先生,你能不能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