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孩子睡了后,乔父和乔母搬了凳子到屋外乘凉,两人靠坐在一起,听着周围的虫鸣蛙叫,看着漫天繁星,感受徐徐清风,顿觉生活无比安宁。
“真希望宁静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乔母感叹了一声。
才几年的时间,事情一件接一件,速度快得让人怀疑人生。
“会的。”乔父伸手环抱着乔母,语气坚定地说道:“相信我们。”
“今日这些事,跟你最后那个任务有关?”乔母又问。
“应该是,这边的国外势力,渗透的应该比我们以为的多。”闵省海岸线长,地势复杂多变,最是躲藏的好地方。
“如今夏安市那边还有部队从北边调过来,想必那些人要收敛许多。”
“但愿如此吧。”乔母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还挺怕夏安跟海那边打起来的。”
“也就小范围地打,影响不到我们这里。”乔父安抚道,战争不是好个话题,换一个吧,“明天,我安排你去食堂。”
乔母愣了下,坐直身子,“为什么?”她之前不让乔父给自己方便,主要是怕其他兄弟妯娌也跑来提要求,让乔父难办。
“这只是暂时的,过些天,大队那边就会成立菇房,我把你调过去,活计轻松。”
乔母愣了下,“你决定把法子给大队?月儿和小远知道吗?”这毕竟是两个孩子折腾出来的,他们当父母的也得征得儿女的同意。
“放心,还是小远提议的。”乔父拍拍她的背,“到时候你且看着,乔正树那些人,谁敢说我们一句不是,其他社员就能骂翻他们。”
再加上他刻意安排的活计,这些人就会明白他们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错误,得罪他真是不明智的!
而此时,吴小月黑着脸,把乔正树、乔书静等人给骂了个狗血临头。
她本来还想扇乔正树两巴掌的,结果把自己的胳膊肘撞箱角了,疼得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好半晌没说话。
“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明日我带书静回我娘家一趟,你们给我小心点乔正瑜。”
吴小月一反人前的温柔,破口大骂,面如夜叉。
乔书静很是不忿,“阿娘,真是见鬼了,我们好几个人怎么会抓不住那贱丫头。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抓着我们,硬生生把我们压进泥潭里一样。”
她现在一想起来,还感觉嘴里满是腥臭味,肠胃一阵蠕动,又想吐了。
吴小月看了一眼乔书静,“你自己没用就别怪别人头上,去收拾下,明早我们就走。”
乔老七坐在角落里不吭声,乔七婆抿着嘴看着这个儿媳妇,烦恼明天要去跟乔向阳请假的事,又要扣工分了。
乔正树扯起一个笑脸,走上前,想跟吴小月说说话,万一媳妇不回来了呢?
“小月,你听我说,这次没成功,下次我一定会成功的,你早去早回吧,我把鸡蛋给你留着。”
吴小月勾起唇角,斜看了乔正树一眼,施恩一般地回答:“可以。”
这个晚上,许多人都有自己的一门子算盘,乔高铁夜巡回到家中,先去找了兰婆婆,“奶奶。”
他蹲下来给兰婆婆捶腿,“我按您说的做了,我不明白。”
他身为民兵队长,手中自然是有权力的。但他素来沉默寡言,并不参与大队干部的纷争中去。
“乔正瑜是个人才,你帮他一次,他记你的恩,以后你会明白的。”兰婆婆半眯着眼,并不把事情说破。
“奶奶,之后我还是跟以前一样?”
“嗯。最近有去公社,就给几个孩子买些本子笔。”
乔高铁惊了一下,看向兰婆婆,掩不住眼底的惊喜。
除去接生婆的身份,兰婆婆其实还是个神婆,不过她自学了些草药,掩盖住了这点,除了家中少数几人,清楚的还真不多。
所以兰婆婆看好的人,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日子越来越好咯,你们都勤快些,我睡去了。”兰婆婆说着,迈着小脚往自己房间走去。
乔高铁把这些话闷在心里想了一遍又一遍,便有了主意。
第二日,乔父刚到食堂,那边乔向阳就急急忙忙地过来了,“刚才乔老七家的来请假,说吴小月带着她女儿乔书静回娘家。”
乔父看着乔向阳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点头,“多谢向阳叔了,我晓得了,不碍事的。”
如今户籍管得严,吴小月回娘家也无法久待,最终还是得回来,以后收拾她的机会有的是,不急。
吃过饭,地里的活计刚安排下去,乔宜兵和陈东方就来了,他们计划着要去催一催公社,把小学和卫生室的事给办了。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从公社弄回来一批生石灰,为之后的种蘑菇做准备。
乔父自然没有意见,不过他没想到这一趟白走了。
公社那边说三天后所有大队开会,届时会在会上公开表扬高山大队和长山大队,奖励不少东西,小学和卫生室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回去前,大家要去公社买东西,乔父先拐道去看看林国平,没想到他一脸的憔悴,身上脏兮兮的,一股粪臭味。
“哎,太壮了,所以被分配到掏粪工。”林国平自嘲地说着,直接坐在地上,手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动着。
乔父瞄了一眼,知道林国平的处境比自己糟糕一些,好在没生命危险。
看来,他们确实是被人给盯上了。
“你看起来还行,我还有事忙,改日再来看你。”乔父手指微微一动,转身离开。
乔父在公社买了些火柴、煤油等物品,才和陈东方乔宜兵往回走。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有祸从天降啊!
他们才走出公社的街道范围,到了外头的田地边上,距离山脚还有一段距离呢。
此时就听后边有人高喊:“快让开,快让开,牛发疯啦!牛发疯啦!”
乔父只觉得心脏一紧,朝后看去,只见一头大公牛,两只尖锐的大牛角上还挂着一块红衫子,正撒开蹄子朝他们冲来。
他想也不想,扯过一旁的陈东方和乔宜兵,往旁边一闪,就跳到了路边的地瓜地里,看着公牛扬着灰尘疾驰而过。
然而他们还没松口气,那头疯牛突然调转了个头,跳入一旁的地里,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