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梦镇官兵总教头家里吃饭,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朱红玉这次是体验到了。
好酒好肉,大快朵颐,虽然不怎么美味,但是让人吃得满足感爆棚。餐桌上还能吃到民间禁止宰杀的耕牛。
当然还有丝竹管弦、红粉佳人、歌舞伴着宴饮简直是至极的影音享受。
朱红玉看歌舞很是入迷,一众女子手上的软罗随着甩动而飞舞,各个蜂腰圆臀、凹凸有致,眼神里又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一曲终了,那女子妩媚的容颜在朱红玉的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
姜宰宇第一次见有女人看歌舞如此入迷,盯着女孩子的蜂腰圆臀挪不开眼睛,端着酒杯也不顾仪态,开怀大笑。
“小姑娘,这些美人可好看吗?”
朱红玉的眼睛自然是挪不开的,早就忘却了姜宰宇的身份。
“您的美人们各个蜂腰圆臀,花容月貌。别说男人看了挪不开眼睛,我一个女人看了,也是止不住口水。”
姜宰宇听到朱红玉的一席话,坐在主位上的他以睥睨的目光看着朱红玉良久。
方才款款开口道:“姑娘,你若是个男人,也定是好色风流胚,每日花前月下,夜夜笙歌不息。”
朱红玉回过神来,方才觉得刚才失仪,站起身来对着姜宰宇敬了一杯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一杯我敬教头您,愿您的美人儿越来越多。”
姜宰宇端起酒杯,脸上对朱红玉登时是无可奈何的表情,而后回了一句道:“看来姑娘不仅仅看病看的好,这嘴巴也是厉害。”
一杯酒后,暂且缓解了刚刚的尴尬,宴饮也趋近于结束。朱红玉浅浅酌了两杯,脸颊上泛起红光。虽然说朱红玉酒量一般,可是这点小酒对她来说绝不是问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红玉看着女孩子的舞蹈也有些厌倦了。
续完旧、舒完情,赵清玉用温帕子擦了脸、醒了神。
他站起来,对着姜宰宇恭恭敬敬得行了个礼。
“姜教头,那我们就走了。”
姜宰宇也有结束宴饮的意思,款款起身,一副仪态很是威武,无论行走坐卧。
他没有拘泥于世俗的虚礼,而是拍了拍赵清玉的肩膀。
“回家跟赵里正给我带个好,在你们家叨扰的时间太长了,我很是抱歉。”
赵清玉不急于离开,想到赵蚰姑临走托付的事情,还是拱着手很是恭敬的姿势。
问道:“姜教头,刚才我带的那份礼物你见了没有?”
赵清玉回想了一下,突然间想了起来,宴饮之前赵清玉交给他的红缨冠。
“那个红缨冠是吧?”
赵清玉赶紧点了点头,心道幸亏这个武夫没忘记,他也提表妹松了一口气。
“挺好的呀,我收下了。”
赵清玉如鲠在喉,手指快速得搅动着,仿佛是等着姜宰宇说出更多话来,他好带回去。
“嗯……赵公子还有事,怎么一副便秘的样子?哈哈哈哈。”
赵清玉没法儿再多说什么,只能拱手行礼而后告退了,朱红玉坐在客位上,见赵清玉抓耳挠腮得样子,除了想笑就是心生爱悯。
谁让姜宰宇是个武夫啊,你跟武夫暗示什么!他一定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赵公子?”姜宰宇挑眉,看向朱红玉求救,“你这是怎么了?”
朱红玉走上前去,对着死缠烂打的赵清玉道:“情谊这个东西,要多次送、一直送、常常送才能有进境。你说这送一次,也不好让教头多说个啥,对吧?”
朱红玉说着,也给赵清玉使了个眼神,赵清玉叹了口气,一副吃瘪的神情。朱红玉看着赵清玉为难的模样,抬起手来掩住唇笑。想罢这个赵蚰姑是个厉害的角色。
拉开了赵清玉,姜宰宇执意送二人出门。
走到半道上,姜宰宇看向朱红玉,露出一个看哥们儿的眼神来,他真心感谢刚才朱红玉的出手相助。
眼见着到了门口,赵清玉上了车,朱红玉也要上车离去。结果被姜宰宇拦了下来。
“姑娘,我这里有一块玉牌。你拿着这个玉牌,随时造访我的府邸。”
说着姜宰宇将自已贴身的玉牌取了出来,双手为朱红玉奉上。
朱红玉本应该是客气一下的,可是这次她没有客气,一手拿了过来放在袖子里。
“谢谢了,改日再说。”
说着朱红玉上了自己的马车,二人驶出了白虎大街,临近转角时,赵清玉停下了车。朱红玉的马车也被叫停了。
赵清玉掀开轩帘,面色很是难看,但还是压着怒火勉强得问道:“朱小姐,你刚才给我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朱红玉听到赵清玉隔着轩帘都能骂她,也掀开了帘子,手中吊着姜宰宇的那块玉牌,道:“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赵清玉听得云里雾里,下一秒朱红玉从自己的车里扔过来姜宰宇的玉牌
,赵清玉受了惊,下意识接在手中。
他看着手中的玉牌,还是不明白朱红玉的用意,问道:“朱小姐,有话直说吧。”
朱红玉勾唇一笑,心道什么臭男人的东西,她才不要。
“你拿给赵蚰姑她怎么知道这块玉佩是怎么来的?你只要编造编造就好。”
说着,她放下了轩帘,赵清玉也如获至宝,连连感谢朱红玉的睿智机敏。
两辆马车按照原来的行驶路线继续行走,到了惠民大药局门口,朱红玉停了车。
赵清玉下车跟朱红玉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语,而后携着车夫先回村了。
朱红玉耸了耸肩,觉得这个时代的男人真是有趣。
要么如润夜、沈瀚洋之流,憋在心里宁肯一辈子;要么如姜宰宇、杜岳萧之流,对男女之情尚未开化,只为床笫而不谈情意。
与美女翻云覆雨却只是为了翻云覆雨,半分没有情谊在其中。其实这种男人也挺惨的。
当然,朱红玉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大白天胡想八想什么。
直到下了车后提着自己的裙子进了惠民大药局的门。
走到最后一步进门时,放下了裙子,忙用扇子遮住她的脸。
因为她看见杜岳萧在堂内坐堂,盘问账目,伙计被他盘问的险些虚脱。
再走近一看,听到杜岳萧问道:“这里的三文钱去哪里了?对,一个月前的!”
这个姜宰宇简直是疯了,东西没了就是没了,还一个月前,怎么查?
朱红玉遮着脸,走到杜岳萧与伙计所在的柜台前,轻轻地“咳咳”了两声儿,引起注意。
可是咳嗽了之后,杜岳萧却一副冷脸,呵斥道:“看病去那边!”
朱红玉将扇子撤了下来,可依旧没有引起杜岳萧的注意。
“杜老板!”朱红玉耐不住了,她不想玩了,她现在只想抓药回家。
可是杜岳萧依旧没有注意她,道:“那边!”
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坐堂的大夫,伙计看着朱红玉面露难色,杜岳萧见伙计三心二意的,又是一巴掌打在头上。
“我训斥你呢,你给我专心一点。”
朱红玉盈盈一笑,这位西域来的汉子脾气一定是上来了,罢了她等。
于是转过身去,在坐堂的大夫对面找了一张凳子。听着杜岳萧一直骂、一直骂,终于在某个时刻,杜岳萧骂爽了,转头看向坐在他店里怡然自得的那个人。
不对,是不是看错了?
杜岳萧把头转过来,而后又转头看向了那个人。
怎么平白的还真有点眼熟?朱红玉!!!
杜岳萧忙从柜台里走出来,挂上了自己平日所不齿的“客套的”笑容。
“朱小姐,你来了?你们这群下人怎么办事儿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儿?”
只听他说话先是柔和的问好,而后就开始逃脱责任。朱红玉虽然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杜岳萧又强行解释了一会儿,朱红玉坐在凳子上早已闲得耐不住,只能继续摸索着椅背的粗糙的靠手,一言不发。
终于杜岳萧又是赔笑又是呵斥下人得说完了,对着朱红玉拱手要打千。
朱红玉赶紧拦了下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施了个平礼。
“杜老板,我来你这里是进一批药。还有杜老板上次许我的药柜,怎么不见了踪影呐?”
杜岳萧听到朱红玉过来进药,当然是欣喜的,而且他确实是忘了朱红玉的药柜,心中满不是滋味。
“对不起了朱小姐,我是真的给忘了,药店生意最近又忙了起来。――富贵,赶紧着给这位掌柜的进药。”
朱红玉见杜岳萧的态度好得不能再好了,刚才的事也没有放在心上。
便调侃道:“杜老板,你可真是个大忙人,我十天半月不见你,做什么呢?”
杜岳萧喜欢与朱红玉说话直来直去,见朱红玉这么问,显然有意逗逗她。
“那自然是风里雨里,见龙子凤孙去了。”
这杜岳萧边说边比划,朱红玉自然知道他在玩笑。站在柜台前将需要的药材报了一堆。
等柜台里面的那位去库房搬货时,她才听懂了杜岳萧的意思。
“巫山云雨”“颠鸾倒凤”,原来这厮竟然说了个荤段子!
反应过来的朱红玉见杜岳萧笑得猥琐,趁他不注意时一拳打在了杜岳萧的气海穴上,也就是脐下一寸半的位置。
这是人身上的死穴之一,当然杜岳萧这厮年纪轻轻,不会有什么大事……吧……朱红玉也不确定。
杜岳萧感觉到自己的肚脐眼下面被朱红玉戳了一下,本没当回事,可登时之间感觉天旋地转,房梁、地面朝着他走了过来。
一下子,杜岳萧失去了平衡,本用手扶着柜台,可抗拒不了身体的僵直,直接摔在了地上。
店里人先是一愣,看着杜岳萧躺在地上起不来,过了一会儿几个大夫忙从坐诊台后跑了出来。
朱红玉也是一脸懵逼得看着杜岳萧,喂喂喂,不会这么严重吧!
“朱掌柜的,刚才怎么了你们?”一位老大夫焦急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