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天齐醒来的比较晚。81 中文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着宁俊琦的事,他总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肯定是她怕自己担心,故意拿话在安慰自己。
刚吃了早饭,雷鹏就到了。看到楚天齐醒了,平时大大咧咧的雷鹏,竟然眼中噙满泪水,声音沙哑的说:“哥们,你可醒了,前天看你昏迷不醒的样子,我都以为你要壮烈了,这下好了,咱哥俩又能一块喝酒了。”
见雷鹏这样,楚天齐也很动感情,但还是开玩笑道:“我有那么不堪一击吗?”然后话题一转,“你从哪来?”
雷鹏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劲:“我刚从省里回来。前天走的时候见你那个样子,我都不知道你还在不在了。今天一回来,连单位都没回,就先来这了。”
知道好哥们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心里担心死了。楚天齐便给了对方一拳,也调侃道:“我这命可结实了,要可劲儿活呢。”
“叮呤呤”,手机响了,是雷鹏的手机。雷鹏按下接听键,接起了电话:“啊,是……我在路上……什么?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雷鹏骂骂咧咧道:“妈的,又出事了,我得马上回去。哥们,好好养着,一有时间我就来。”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雷鹏前脚刚走,县联社主任欧阳玉杰就来了。自从对方家庭反对他和欧阳玉娜来往后,与欧阳玉杰就没见过面,也没打过电话。
欧阳玉杰先是对楚天齐的伤情进行一些问候,楚天齐都如实做了回答,接着又聊了几句闲话,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欧阳玉娜。可能是长时间不见面,也或者是有需要禁忌的话题,聊天时就显得有些冷场,甚至有些尴尬。在留下慰问金离开之前,欧阳玉杰向楚天齐微笑着点点头,说了一句“谢谢你”。
楚天齐知道,对方指的是自己没有“骚扰”欧阳玉娜的事,听到这样的话,一种酸楚涌上他的心头。他不是因为不能和欧阳玉娜正常相处而酸楚,而是因为自己的事要受别人摆布而不舒服。
在欧阳玉杰离开后,楚天齐心情很不爽。他知道,欧阳玉杰也是“奉命行*事”,是对事不对人,而且从党校同学杨崇举那里反馈的消息来看,欧阳玉杰对自己评价还是蛮高的。当然楚天齐心情不好,也是对事不对人,并不是对欧阳玉杰有什么不满。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因为几个人的到来,楚天齐心情才好了起来。来的人是他的那三位老同事,三人带了鲜花、水果,赵玉芬还带来了亲自熬的鸡汤。他们先让楚天齐吃喝完毕,才和他讲外面的一些趣事、趣闻,一时间病房里是欢声笑语。
临走时,赵玉芬代表三人,开玩笑道:“小楚,你就好好在医院静养,整个办公室的工作,由我们三位来替你完成。”
楚天齐也笑着回应:“我怎么听着有点瘆的慌呢?”
三人再次嘱咐一番后,离开了。
屋子里再次剩下了自己和不爱说话的护工,楚天齐一下子又想到了宁俊琦被“逼宫”的事,心情低落了下来。
“叮呤呤”,手机响了起来。由于屋子里太安静,骤然响起的铃声还把楚天齐吓了一跳。他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号码,就按下接听键,随便说了一声:“您好!”
手机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楚乡长,我是大庆。”
“大庆?你在哪?”楚天齐疑惑的问。
杨大庆的声音:“我在邮局呀,在乡里打电话不方便,我又没有手机。”
“哦,那你快说说昨天开会的事。”楚天齐忙道。
“想不到啊,想不到。”杨大庆连说了两个“想不到”,然后又说道,“真可谓‘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那家伙,顷刻间只打得敌人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太爽了。”
“什么乱七八遭的。”楚天齐急道,“你就别拽词了,直接说内容。”
“楚乡长,你听我情绪这么饱满,肯定是好事呀。”杨大庆兴奋着道,“我听说,昨天的的会议是两点半开始的,到四点的时候,前面的议题都进行完毕,就轮到了压轴大戏——推选新党委会成员。一上来,王晓英就咄咄逼人,非要其他非党委成员观摩接下来的会议。眼看着,在她的凌厉攻势下,书记已经败了一局,同意了王晓英‘让非党委成员观摩’的提议。只是书记也提出了一条,如果上面因此事怪罪下来,责任由王晓英承担,当时王晓英也打肿脸充胖子,接下了这招。”
此时,护工已经有眼色的躲了出去。楚天齐说话要随便的多,他忍不住骂道:“真他*妈的搅屎棍。”
“别着急,你听我慢慢说。”杨大庆“嘻嘻”着道,“王晓英见书记同意了她的提议,就又提议直接举手表决,书记同意了她的提议。当时好多人都以为,书记已经被他们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了。王晓英让冯乡长主持举手表决的事,冯乡长让她说,她倒不客气,直接说道‘同意推选蒋野同志进入乡党委会的,请举手。’,她说完直接举起了手。你猜怎么着,一共能有几个人举手?”
尽管听对方的语气,似乎是宁俊琦胜了,但楚天齐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几个人?冯俊飞是一个,不知道有没有6勇。”
“错,王晓英问了两遍,就只有她一个人举手。”杨大庆笑着道,“接着,书记说‘同意郝晓燕同志进入乡党委会的,请举手。’你猜又有几个人举手?”
楚天齐如实回答:“宁书记和要主任肯定会举手,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错,你又错了。除了王晓英外,其余五个人全都举了手。”杨大庆大声道。
“啊?怎么可能,没弄错吧?”楚天齐觉得不可置信。
杨大庆肯定的说:“千真万确,这是要主任亲自说的。当时王晓英别提多狼狈了,本来是想让更多人的人看书记笑话,没想到反而是她当众丢丑,她大概死的心都有了。今天上午,推荐郝乡长的决议,已经形成文件,报到县委了。文件我见了,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五票推荐。你说书记厉害不厉害?”
楚天齐高兴的说:“太厉害了。”
杨大庆的声音忽然低了起来:“不说了,我见外面有乡里两个人也来打电话,挂了。”
手机里传来“咔嗒”一声,挂断电话的声音。
楚天齐右手握着手机,兴奋的说了句“太好了”,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
……
有人欢喜有人忧,楚天齐心情是好了,可他的老同学冯俊飞却是满脸官司,正和他大伯冯志国诉着苦呢。
冯志国老伴在厨房收拾碗筷,客厅只有冯氏爷俩
“大伯,你刚才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前些天你没有阻止我,昨天下午马上就开会了,你却打去电话,让我转而附合她的提议?”冯俊飞疑惑道。
冯志国严肃的说:“没有为什么,你只要照做,管保没错。”
“可是,我这么一弄,让别人怎么看,我昨天丢人丢大了,全乡的人肯定都在看我笑话。尤其那个王晓英,更是直接到我办公室闹腾了半天,还扬言要向她的什么老师告状。她闹腾和告状我都不怕,可是如果总是这么出尔反尔的话,会伤了同盟者的心,以后谁还跟咱们合作?”冯俊飞很是担忧。
“俊飞,你知道,对于你的好多做法,我尽管不完全赞同,但一般都是只提出建议,而不直接*干涉。但在这件事上,你听我没错。而且你记住,以后也不要主动招惹这个女人,就是她主动挑衅的话,你也要避开。”冯志国郑重的说。
冯俊飞不理解,也不服气:“凭什么,她不就是在省委组织部待过几天吗?也没听说省里或是市里哪个领导有姓宁的呀,她的靠山还能大到哪去?再说了,如果她真有硬靠山的话,还至于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锻炼吗?”
“俊飞,有所为,有所不为。人的一生可能会跌好多跟头,多跌几个跟头对人不是坏事,但有的跟头跌一次的话,可能就永远起不来了。”冯志国语重心长的说。
冯俊飞很着急,口无遮拦的说:“大伯,有那么厉害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你有好多经验。可也不能年龄越大越没有闯劲、越胆小怕事吧?”
“啪”,冯志国一掌拍在茶几上,怒声道:“你要想进牢房,就随便折腾去,但不要把我拉去垫底,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听到大伯说出这样的话,冯俊飞惊呆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惊愕了一会,弱弱的说:“大伯,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冯志国动情的说:“俊飞,大伯为了你什么都舍得,但我们不能做无畏的牺牲,记住大伯的话,千万别惹她。赶快回乡里吧。”
“嗯,我记住了。”冯俊飞点点头,“我走了。”
“走吧,千万记住我的话。”冯志国拍了拍冯俊飞的手。
冯俊飞又郑重的点点头,步履沉重的踱出屋去,轻轻的关上了别墅门。
……
望着关上的屋门,冯志国面色更加冷竣,额头也拧上一个疙瘩,不禁又想起了昨天下午两点时,老领导在电话中说的话:“志国,我给你推荐的那个短篇小说看过了吧。文章中一个乡长非要找乡书记的别扭,最后结果是乡书记平步青云,乡长和他同为高官的父亲锒铛入狱。记住,有些人能惹,甚至可以随便惹,但有的人连碰也不要碰。希望这样的悲剧,不要在现实中上演。”
当时,老领导说完这段话,又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就挂断了电话。冯志国当然明白老领导话中的意思,但他就不明白,那个丫头有什么来头,竟然连老领导都讳莫如深。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他知道,听老领导的话,绝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