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知道宁俊琦指的是什么,便说道:“当然明白。你一直没有让我做常务副乡长应做的工作,就是你考虑上面会把我调走,你不想让我陷于被动。在去党校前,我分管工作已经全部交了出去,这次再做工作的话,就得从其他几位副乡长手里拿。你考虑,如果我长期待下去,还值当做些调整,如果很快就走的话,实在没有必要。每个人都想多分管工作,这既是权利,也代表着身份的重要。如果把我原来分管的工作全拿回来,他们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但心里肯定不会痛快。”
“就这些吗?”宁俊琦问道。
“当然了,你没有给我安排工作,也是考虑如果我没干几天就走的话,会给乡里工作因频繁交接带来短期的的混乱,你这是从大局出发。”楚天齐回答。
宁俊琦一笑:“你说的这些,我的确考虑了,但不只考虑了这些。你知道我还有什么考虑吗?另外,我为什么让你临时协助了几天党务?”
“你还有其他的考虑?那我就猜不到了。至于你让我协助管党务,也就是找一个理由,为了堵住乡里众人的口,以免说我没事干。”楚天齐诚实的说道。
宁俊琦轻轻摇了摇头:“不止是这些。在你回来之前,你曾经和我说过赵书记给你打电话的事。我经过分析,确信你会被调整。所以,我就找相关人打听了,也找个别领导试探了一下。反馈的信息虽然不明确,但我已确信,你肯定会被调整。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意思。但是,拿到桌面上的理由却是,因为咱俩关系太近,这不利于党委开展工作。”
“扯蛋,咱俩关系如何,和党委工作开展,有屁关系?”楚天齐不由得斥道。
“你不能这么说。严格意义上讲,咱俩现在这种关系,确实不适合在一个单位工作。尤其我是单位一把手,而你又在党委、政府两边都担着职务,工作内容还挺重。其实,今天出现的情况,我在以前就和你说过,你一直不在意。当然我也做的不好,说是要和你“回到从前,不再发展”,可是我也没有做到,一次次和你……”说到这里,宁俊琦红着脸,停了下来。
楚天齐接话道:“亲嘴。”
宁俊琦用手拍了他一下:“去你的。”,然后又转入正题,“既然你被调走已成定局,那么争取一个好去处才是最根本的。但我也明白,现在新换书记,一切都不明朗,总不能去胡乱跑官吧?于是,我也适当的向一些领导介绍了你的情况,希望他们能说一句公道话。至于他们能不能说,或是管不管用,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楚天齐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说道:“俊琦,辛苦你了。”
宁俊琦调侃道:“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呀。”然后继续说,“你回来上班的第一天,本来我想让你过来,听听你对近期工作的想法。谁知,你和冯俊飞一见面就掐,这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光考虑上面了,把乡里这一块却给忽略了。你想啊,如果在节骨眼上,你和冯俊飞合不来,闹的不愉快的话,肯定会让结果对你更不利。当时,我也没有好办法,才说了让你协助党务,目的就是让和冯俊飞不直接接触。看你当时那个德性,我也懒的理你,让你先回去了。”
“俊琦,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真生气,你真好!”楚天齐适时奉承道。
“嘴上抹蜜了?我怎么不生气?差diǎn被你气死。”宁俊琦哼道,“过了两天,为了做的更像,我又让要主任把一些文件、资料拿给你看。这样一来,一是可以堵乡里悠悠众口,更重要的是让县里无话可说,不至于影响对你的安排。果然,没几天,就有人打电话质疑我对你的安排。我当时就讲‘楚天齐在省委党校学习了三个月,这是青牛峪乡独一份,而且楚天齐还获得了党校的优秀学员称号,让他临时协助,也是为了规范和提高党建工作’。打电话人这才没什么说的。我也就把刚才说的话,有意的在乡里散播开来,谁知又引出了人们的新传言。”
楚天齐感叹道:“一波未平又一波,按下葫芦瓢飘起。”
“好像不是说你事似的,你还在发什么感慨?传言一起,说什么的都有。我还注意到,别人只是说说,而王晓英却一下着急了,估计她怕位置不保吧,三天两头往县里跑。”宁俊琦说到这里“扑哧”一笑,“也是歪打正着,我刚在昨天才听说,正是在王晓英找人推动下,才让你的事情尽快定了下来。本来某些人是想等你在乡里犯diǎn什么错误,从而影响你的安排,而且县里对你的安排也有很大分歧,所以才迟迟未决。没想到,王晓英给你帮了忙。看来,你俩还真是有缘呀?”
“谁跟她有缘?你不是在恶心我吗?就是全世界只有她一个女人了,我也离她远远的。”楚天齐咬牙道,“还有那个冯俊飞,他妈*的更不是东西。怪不得他一个劲儿的催你研究我的分管工作呢,原来他早又算计上我了。”
“说的就跟真的似的,指不定心里怎么感激那个女人呢。”宁俊琦调侃着。然后又说道,“现在对你能有这样的安排,确实不错了,否则再过个两三年也未必能提正科。”
楚天齐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想了,而且我也确实想通了。我现在就是不放心你这里,先有王晓英和黄敬祖与我们做对,黄敬祖好不容易走了,又来了个冯俊飞。这还不算,不但把我调走了,还给派来又一个可能的对手,你的处境太难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也不是一个人作战,党委成员不是还有要主任吗。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如果实施成功的话,那么我的力量将极大加强,对手的力量将削弱或分解。”宁俊琦在说话时,自信满满。
知道宁俊琦有安慰自己的成分,为的是让自己放心。但楚天齐确实不得不承认,在有些时候,宁俊琦要比自己镇静,也方法多。不知是她本身从政的能力颇佳,还是有高人指diǎn。便由衷的说道:“俊琦,你真行,有时我真挺佩服你。”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宁俊琦调笑着,然后正色道,“其实,你从政的潜质要比我好的多,现在需要加强的就是历练和经历。而且你还具有一般人不具备的条件,首先你有一颗为民之心,这是能让你在从政之路上走的更远的一个先决条件。其次,你的武力值强大,也为你处理棘手问题增加了制胜砝码。另外,你的运气也很好,以前的事情不提,就说这次去省委党校学习,如果不是赵书记在位,最起码你五年内应该没有这个机会。科级特训班可不是时时都有的,即使有的话,一个县dǐng多一个名额,又怎么能轮到你?”
“俊琦,你真好!”楚天齐由衷的说。
宁俊琦看着他,俏皮的说道:“你真知道我是为你好呀?”
“当然是真的。”说着,楚天齐歪过头,把嘴伸了过来,“让我奖励你一下吧!”
“你,讨厌……”宁俊琦边说,边用手向外推着他的脸。
而他却没有那么听话,依然把头向前探去。
……
最终,楚天齐还是占了一些“便宜”,才极不情愿的,出了书记办公室。
拐过走廊,楚天齐看了一下带夜光的手表,时间已经快十二diǎn了。
“哈哈,大半夜不睡觉,又去哪鬼混了。”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楚天齐吓了一跳。他一抬头,一个满身酒气的人,趔趄着迎面走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同学――乡长冯俊飞。冯俊飞正疵着牙,冲他“嘿嘿”的笑呢。
楚天齐看冯俊飞那德性就来火,没好气的说:“管不着,先管好你自己,醉鬼。”
冯俊飞吸了吸鼻子,夸张的嚷道:“*,刚从女人肚上下来吧?这么大一股脂粉味。”
“放屁。”楚天齐被对方说的火起,忍不住举起了拳头,“信不信我揍你?”
“你……好,有种,来给老子一拳,就这儿,来呀。”冯俊飞先是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反而走上前,把头伸了过来。
让冯俊飞这么一弄,楚天齐反而含糊了,想起了宁俊琦说这个家伙有意等自己犯错的事,他又把拳头放下了。小不忍乱大谋,宁俊琦为了自己的事可没少费心,可不能功亏一篑。于是,哼道:“谁跟疯狗一般见识?有失*身份。”
“你这家伙就是粗俗,说的这叫什么话?我让你早diǎn休息是为你好。你想啊,你这没白天没黑夜的运动,还不得把肾搞坏呀,以后万一不行了,那不是亏大发了吗?日子还长着呢,悠着diǎn吧!”冯俊飞说着,又是一阵“嘿嘿”的笑声。
“你他*妈……”楚天齐话到半截,又咽下去了。
算了,不理他了,万一让人听见了,像什么话,对俊琦不好。想到这里,楚天齐绕开冯俊飞,向前走去。
刚走没几步,楚天齐又觉得不对,急忙轻手轻脚跟了过去。只到冯俊飞直接穿过走廊,去了后排房子,他才放了心。他是怕冯俊飞那家伙走错了,再走到宁俊琦门口去。
直到看着冯俊飞进了他自己的屋子,楚天齐才返身回了自己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