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是讲理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郑志武自得一笑,然后手指对方,“这件半袖穿着舒服吗?是不是很暖心呀?”
楚天齐回敬道:“我有必要说吗?”
“不说也没关系,我来替你回答。”郑志武转过身,在狭小房间边踱步边说,“师姐买的能不暖心?更何况还是有些姿色的熟*妇,大概这就是睹物思人吧。只是我有些奇怪,穿着别人老婆买的衣服,就能心安理得?”
当初就不想要这件半袖,就觉得不合适,果然今天惹来了麻烦,但此时当然不能这么说。于是楚天齐道:“我没必要回答你,请你也不要主观臆断。”
“我臆断?开玩笑。怎么会呢?”郑志武语气显得很是轻蔑,“我可知道,这个牌子半袖,一件要八百多,小一千块,一个月工资可不止,一般人肯定舍不得买。我的女人给我买过的半袖,最贵也就二百多,可竟然给别的男人买了件上千的,这正常吗?这究竟是行贿领导呢,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楚天齐厉声道:“郑志武,你说我倒没什么,请不要给你妻子泼脏水。”
“泼脏水?我倒真希望是泼脏水,真希望没有一顶戴颜色的帽子,可我也不能自欺欺人呀。”郑志武长叹一声,“哎,还是我太天真了。五一的时候,她从省里回来,没有直接到县里,而是先到了市里,说是和同学在那儿玩两天。当时也没多想,谁没个同学?就是有异性同学在场也正常。可现在想来就不正常了,本来都在一个单位上班,为什么非要到市里去会什么同学呢?其实这也是明摆的事,县里太小了,到哪都是熟脸。在市里就不一样,出双入对也没人认出来。这不,女人还倒贴着给男同学买了高档衣服。”
“没想到,为了一件衣服,你竟然心疼成这样。好啊,那我现在把买衣服钱给你。”说着,楚天齐从身上去掏钱。
“打脸,这就叫打脸,高超的打脸。给别人戴绿帽子不算,现在还要拿臭钱侮辱对方,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是软蛋?”郑志武质问着。
“你……”楚天齐停止掏钱的动作,火气压了又压,走到另一张椅子旁,坐了下来,对着郑志武道,“你坐下,听我说。”说着,拿出香烟,给对方递过来一支。
郑志武没有坐下,也没有接香烟,同样也没有说什么。
楚天齐把香烟自己点上,然后说道:“郑队长,你肯定也知道,我是从沃原市借调过来的。在定野市范围,我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只认识周仝这么一个同学。以前我没有从事过警察工作,而且又是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做为同学,做为县局老人,周仝给我提供一些信息也是正常的。
只是单位人多嘴杂,为了工作方便,也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的同学关系就一直没有暴露。在单位的时候,我们也没有私下接触,只好利用下班以后,谈一点工作上的事。这既是为我好,也是为她好,对大家都好。”
郑志武“哼”了一声:“说的倒是好听,听着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只是这里边的疑点太多了。而且现在不只是打电话,还发起了短信息。说什么‘薰鸡好吃吗?烤糊了没有?’、‘师姐,你是盼我变成薰鸡吗?你太狠心了吧?我可是你的同门师弟呀!’你听听,这‘师姐’、‘师弟’的肉不肉麻?明知道家里有小孩儿要吃奶,还问刚才去干什么去了,这不是明知故问,不是就想趁机说点过火、肉麻的话吗?”
“你偷看她短信了?”楚天齐反问着,然后又道,“不对,那短信是你发的。怪不得胡说八道呢。今天这短信也是你发的吧?”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不是你们开篇在先,我怎么能知道你们成天姐呀弟呀的称呼呢?其实我也就是‘狗尾续貂’而已,只是替她问了一些心里话罢了。”郑志武“嗤笑”一声,“又失落了吧?也是,本来是对师姐的甜言蜜语,结果却被人家男人看到了,能舒服才怪。你觉得不舒服?其实不舒服的是我,是我,你知道吗?”
哦,楚天齐已然听出来了,原来这两次短信,都是周仝发的前几句,然后有事走开了。结果这个男人就悄悄拿起妻子手机,发了后面那些无聊信息。没想到这个壮实男人,竟是这么一个小肚鸡肠的人,竟会干出这种小人勾当。楚天齐不禁火起:“郑志武,你可真够卑鄙的。”
“什么?我卑鄙?这话说反了吧?我可是受害者。”郑志武再次手指对方,“跟别人老婆一同偷偷到市里,别人老婆背着丈夫给买衣服,跟别人老婆‘姐呀弟呀’打情骂俏,在特殊的日子和别人老婆短信传情。你说,到底谁卑鄙?”
楚天齐“哼”了一声:“亏你还是武警营级干部,看问题竟然这么狭隘,竟然这么龌龊。郑志武,你今天叫我来,究竟要干什么,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无聊的废话?”
“姓楚的,我就是要告诉你,当官就好好当,多为老百姓干点实事,别整天盯着身边的女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和别的女人怎么样我管不着,可你不能碰我的女人,你最好离她远点,否则有你好看。”郑志武一副威胁口吻。
“要我好看?你想怎样?”楚天齐站了起来,“要不是看在周仝面子上,就冲你刚才说这些话,我早对你不客气了。”
“老子不领情,那是我的女人,还用你给面子?我还告诉你,要不是丢不起这个人,我早就对你出手了。”郑志武说到这里,咬牙道,“别把老子逼急了,逼急的话,这脸面我也不要了,非让组织上好好查查你这个花局长。”
“凭什么?就凭你的猜测,你以为别人也是白*痴?”楚天齐嗤之以鼻。
“没做几天警察,这反应倒是够快的。我知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以为我没证据。告诉你,证据我都准备妥妥的,想收拾你那是易如反掌。只是我一直不忍心小仝受到伤害,你别以为我怕你。”郑志武再次用手点指对方。
楚天齐心中一凛:这家伙要做什么?要向纪委捅我?转念一想:我怕你不成?我们之间又没什么。他沉声道:“郑志武,我不希望无事生非,不愿意别人给我泼脏水,但我并不怕你的威胁。如果你觉得自己占理,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完全可以使出你的手段。”
“妈*的,你以为老子不敢,竟然逼老子?”郑志武说着,毫无征兆的挥拳过去,“先揍你一顿再说。”
“姓郑的,你想动手?也不掂量掂量。”楚天齐嘴上回话,却没误了躲闪,对方拳头几乎擦着衣服滑过。
“咣当”,一声响动,一个人冲进来,一把拽住了郑志武:“住手。”
“你……你来干什么?”郑志武回身怒道。
来人随手关门,一拳打在郑志武胳膊上:“混蛋。”
郑志武圆瞪双目:“好啊,你胳膊肘往外拐,你倒贴……”
“郑志武,你混蛋,你看看这是什么?”来人说着,把一个手提袋放到桌上。
“你……”郑志武喊了一嗓子,还是走过去,拿起了桌上的手提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志武的妻子,楚天齐的党校同学――周仝。周仝看着楚天齐,长叹了一声:“哎。”
楚天齐也只得无奈的摇摇头。
此时,郑志武已经拿出了袋子里面的东西,一个笔记本,一个相机,还有两张大小不等的纸。他拿起相机,回头看着周仝:“你动我东西?”
周仝质问对方:“谁动谁的东西了?啊?你用我的手机偷发短信,还把你的那些混帐话拍下来,你想干什么?”
郑志武:“你……我那是搜集证据,我现在证据确凿。”
“证据?好啊,那我倒要去问问你们首长,一个营官冒充妻子用手机发胡话,然后再拍下来,这算证据确凿还是造假诬告?”周仝嗓音沙哑,“怪不得你总鬼鬼祟祟的,怪不得我手机刚才无故关机,怪不得包里的东西经常变换位置,怪不得买衣服小票和**不翼而飞,原来都是你这个内鬼,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无……”周仝没有说出那个“耻”字,就此打住了话头。
郑志武并不领情:“你是想说我无耻吧?我不否认,我这办法是有些不够光明正大,不过我这也是被逼的,我总不能捉……那么在床吧?那我也太那个了。你要是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要偷看我的照相机?”
“偷看?我还没那么无聊。你自己做了亏心事,反来诬赖我?”周仝气极反笑,“不知道是谁,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匆忙忙把相机藏到被子里。等我铺床一抖被子,相机就掉到了地上,在检查相机有无故障的时候,才发现了某些人的卑鄙伎俩。”
“既然你已看到,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让第三者插足,为什么要引狼入室?”郑志武说的振振有词。
“放屁,你看看这个。”说着,周仝上前一步,拿起笔记本,摔在郑志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