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等人从蛇眼蛇心兄妹最终得知搬山道人也来了神农架,生怕被他们捷足先登,拔了头筹,等待自己的只剩下棺材板子,因此不敢耽搁,使劲全力赶路。
那可是性命攸关啊!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加速前行,速度也没有快了多少,主要就是陈易这牛逼哄哄的驭龙者拖了后腿。
这神农架的地形实在太过复杂,山峦盘桓,溪流曲折,林木高深,南面接壤巴山兴山山脉,靠近水龙三峡,北面又与武当山相通,不可不谓之浩大,不可谓之繁广.
陈易几人想要从这里快速找出千百年前买下来并且被巧妙掩饰的风水宝地,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陈易也很想找个简便的法子,直接追上他们,跟在搬山道人屁股后面,省时省力的找到那降龙木所在的墓穴,可不知道是那搬山贼道人狡猾还是陈易等人与他们根本就不在一条路上,反正沿途连点痕迹都没找到。
越是如此,陈易越是要小心,生怕走了弯路,耽误时间,等到他们到时,已经人去宝空。
按照常理来说,这寻龙点穴是陈易的老本行,只要时间充裕,细细寻找下来,只要不是水货风水先生点的假穴烂穴,陈易总能给他寻出来,现在麻烦就麻烦在没有时间,需要争分夺秒。
何卿卿与褚海门两人焦躁异常,可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站在一边,看着陈易不时挖坑察土,眺目远望,寻找着龙脉的运行方向。
说实话,两人此时对陈易已经渐渐开始服气,别的不说,光是那份临危不乱的气度,就让两人自叹弗如。
何卿卿也懂风水,但比起陈易来,说句只知皮毛的话,也并不算过谦,陈易在风水上的造诣,比这两人加在一起都要厉害上许多。
两人也算是盗墓无数,但却从未见过陈易那般细致的查探。
时走时停,时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勾画出山峦形式,标记出重点之物,有时候是一块凸起的巨石,有时候是一株参天古木,有时候又是一种颜色怪异的土壤,总之,很多她注意都没注意的地方,在陈易那几张纸上却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当然,在这期间,两人也不是一直如此安静。
有一次,陈易在一株老树周边转了许久,足足有十几分钟,兰花男在一边烟都抽完了两根,变得异常不耐烦起来,“我说陈易啊,你这是看风水,还是挑选大梁建宅子啊,一棵老树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喜欢,回头我给你拉上两车送到华东去,保证够你盖两栋新房子,去藏你那些娇艳情人。”
陈易看都没看他一天,蹲下来身来,把匕首当成铲子,深挖下半米左右,然后兰花男就哑口无言变成兰花哑巴了。
在陈易挖出来的半米深处,罕见的不是由山石结构,而是一种极为细腻的土壤,混合成为一种偏暗的灰黑色,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偏暗的灰黑色土壤并非是一种颜色,而是由青、黄、赤、白、黑五种混合而成,也就是风水师常说却不常见的五色土。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气候,土壤颜色也是不同的。我们都知道东北的黑土地,华北黄土地,云南贵州的赤红色卡斯特地形等等,天下土地大致可以分为白、青、黑、赤、黄五种颜色,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
可是当一个极为狭小的地方,生出五种颜色混合而成的土壤之时,那就不是什么地形气候的影响了,而是地气的作用。
在风水师的眼中,那里就是一个难得的入葬地穴,足可以福泽后世数百年。而真实状况也确实如此。
何卿卿讶然,万万没有想到如此一株普通大树底下,会藏有这般玄机,不由惊呼问道:“这里怎么会有五色土?按理说,有五色土之处,必然会是龙蟠蛇行的宝穴,你看这周边山峦普通至极,怎么可能有好风水呢?”
陈易点点头,说道:“这里确实不是好风水。”
“怎么可能,都出现五色土了,难道不是好风水吗?”何卿卿不解的问道。
陈易弯腰抓了一把那五色土,说道:“如果是对寻常人家来说,那确实是好风水所在,后世百年至少可以做个富家翁,可对于豪门望族甚至是诸侯君王,那这块地方就达不到要求了。”
“为什么?”
“因为这里的五色土很少!”
陈易以神识驱动匕首,画了一个方圆三米左右的圈子,继续说道:“这里的五色土大致只有这么大的范围,不足以成盛放下王侯的巨大墓室。主要原因还是地气不足,产生的五色土不足。对于豪门望族这种吸运怪兽来说,是远远不能满足要求的。”
褚海门咧咧嘴,道:“那你折腾这么长时间干什么?”
陈易瞥了他一眼,道:“很简单,寻根溯源!”
“寻根溯源?”
何卿卿与褚海门似是明白了什么。
龙脉如同水流,小龙可看成溪流,大龙则相当于江河,如果他们能沿着溪流找到江河,那么自然就寻到了大龙脉。
何卿卿一家,在搬出华夏之前,世代居于此地,他的祖先碰巧遇到了降龙木,想必那降龙木以及墓冢就在这附近的一条大龙脉上。
按照几人的脚程,仅仅半日的工夫,足足行走了普通人五六天才能行走的路程。如果再这么走上几天甚至十几天的工夫,说不定真的就能与当初她哪位祖先寻到降龙木的位置对应起来。
之后,陈易又勘察了周边的几条小山脉,结果令人欣喜,他们又寻到了几处断断续续的五色土之地。
陈易的理论似乎是正确的,这里地气充盈,应该是发自同一条山脉,如果溯源而上,那么找到位置便指日可待。
唯一的担忧就是他们能不能在搬山道人之前到达。
有了方向,几人行进的速度骤然提升了一倍有余。他们都是修行界的好手,又为了赶时间,也不再过多的在乎杂草藤蔓,拼着衣衫破损,面容狼狈,手足划开道道口子,也要赶到那搬山道人前面去。
山林中的天空总是格外蓝的,白云朵朵,阳光和煦,曾几何时都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东西,现在却成了难得一见的景象。
只可惜,饱受汽车尾气工业废气之苦的陈易,此时却没有这个心情驻足欣赏,别说蓝天白云和太阳了,即便是偶尔惊起的白鹿白熊,甚至传说中的驴头狼身的麻老虎,都有心思去好好观赏。
几人在林中飞驰,从一座山脉快速奔行到另一座山脉,而那高高在上的太阳也没有停住脚步,从天际中央,缓缓移动到了西边山头,光芒开始收敛,大地渐渐罩上了一层朦胧轻纱。
忽然,疾驰在最前方的陈易,毫无征兆的突然停住脚步,紧跟在他身后的何卿卿一个不查,差一点就撞在了他身上。
“陈先生,发现什么异常了吗?”何卿卿脸色微赧。
陈易俯下身来,捡起一片落叶,落叶上有一滴鲜血,干涸已久,应该是有些时候了。
褚海门将那叶子从陈易手上拿过来,放置鼻前,鼻翼扇动,“这是人血。”
何卿卿看了他一眼,生怕这家伙粗心大意弄错了,却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不错,是人的鲜血,好像是服用过大量药物,鲜血中带着一股子药香味。”
陈易之前与两人聊了很多,大致了解了一些卸岭力士以及其他三派土夫子的情况。
他们这四派每一派都有每一派的长处与优点,比如说摸金校尉,最善寻龙点穴,不管什么样的地形,也不管年代多么久远,只要地下埋着墓冢,那只准被他们给揪出来。
而卸岭力士,在这方面却要输上一头,不过他们并不是没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他们很多人从小就要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望、闻、问、听”这四者是必须要精通的。
望,就是指观泥辨草色,闻,自然就是用鼻子去嗅闻,嗅觉那是堪比警犬的存在,问,则是从当地村民老人嘴里的掏出有用信息,而听则是分辨回音气流的响动异常。
四者综合下来,一般情况下,当地是否有墓葬,规模多大,结构如何,年代多少,明器如何,便能猜测了个七七八八。
如此一番之后,再大洞挖穴,不仅能事半功倍,同样也能规避掉许多墓主人设置的风险。
在那堪比警犬的鼻子前,是人血还是动物血迹,便一“闻”了然了。
得到了这个信息,几人俱都喜形于色,知道没有走错地方,接下来,只要一路追踪,在遇到他们之前,拐个弯绕过去就可以了。
此时天色已晚,太阳彻底藏进西山,而那皎洁的银盘也挂上枝头,将山林之中拉出无数犹如鬼魅一般的树枝残影,再加上远处不时传来的林鸟呼号,不由让人心中发毛。
可三人都不是一般人物,两个是下过无数大墓,见识过僵尸粽子的人物,还有一个虽没倒过斗,可却相当狗胆包天。他们三人连合计都没合计,就披着月光,继续奔驰前行。
又赶了一阵路,陈易总是感觉不对劲,似乎那黑暗的林子深处,总有一双眼睛在窥伺他们。
只是因为陈易的眼睛坏了,观察一切都是靠神识,想要观察百米之外的事物,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你们有没有感觉不对劲?”
他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何卿卿,含糊的问道,他倒是希望是自己多疑了,可那种感觉却无论如何都消散不去。
何卿卿娇~喘连连,白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嫣红,连续的跑动让其负荷不小,听到陈易的话,脱口说道:“什么不对劲,我没有发现啊。”
褚海门也停了下来,气息微急,看着陈易,不屑说道:“你是不是每走过夜路,疑神疑鬼了,这朗朗乾坤,哪里有什么异常。”
陈易没有多说什么,最好是自己感觉错了,不然那东西能隐瞒过褚海门与何卿卿,无论是人还是其他,必定相当棘手。
就在他们刚想继续赶路的时候,远处的林子里,忽然响起一声凄厉叫喊,声音沙哑而悲切,似是饱含了无尽的愤怒与怨气。
哗啦啦……
树枝轻微晃动。
三人几乎同时抬头,只见一个惨白的色人影,伏在一株百米高的大树枝桠之间,正目光阴毒的看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