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苗寨,一个位于西双版纳原始森林深处的寨子,若不是凤凰把陈易带来,他真不知道在这种地方还能有人生存。
显然,让他惊讶的还有很多事情,这里不仅有人,而且从他们的荡漾出来笑容,陈易能看出来,这些人生活的很幸福。
衣着朴素,笑容纯真,偶尔传来的几句歌声,让人感觉车水马龙的城市中才是贫瘠之地,精神上的贫瘠。
直升飞机停在村外的一块开阔地上,很多村民前来看热闹,一些孩子则是见到了新鲜玩意儿,想上前摸一摸,却不知又不敢,见到陈易等人下来,纷纷往大人身后挤,只露出个小脑袋来看着。
“羲飘,是羲飘回来了!”
“羲飘,你这么多年都去哪了?我们大家可都很想你啊!”
……
村民看见凤凰下了飞机,认出她来,簇拥上前,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问着。
凤凰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冷着一张脸,而是笑靥如花的与众人打起招呼,同样很高兴。
看着凤凰笑容满面的样子,陈易感慨一声,无论任何人,心底都有柔软的地方,即便冰冷如凤凰一样,也有牵挂的人,牵挂的事。
“你还知道回来?”
就在这时,从人群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比寻常村民要高出去足足一个头。
凤凰看见来人,一怔之后,脸上又挂起的那抹冰寒,张了张嘴,像是为难,又带着委屈,还有一丝难过,可最终还是喊出一个字,“爹!”
老者面色微微动容,眼中闪过一丝哀痛,嘴上却道:“哼,还能记得我这个爹,不错,不错,我以为你羲飘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寨子,也忘了巴布……”
“你这是做什么,多少年了,羲飘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再说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提他做什么?”
就在这时,又走出来一个女人,拽着老者的衣服,埋怨道,又看向凤凰,眼中泪光闪烁,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们是你朋友吧?别在外面站着了,快点回去吧,你妹妹羲蝶还在家里等着呢。”
“嗯,妈。”
凤凰脸色好看了许多,眼睛同样也是有些迷离。
陈易和耿勃李光芒几人相顾看了几眼,这一家人似乎很复杂啊。
陈易知道凤凰的以前的一些事情,也知道她曾经是这个苗寨的蛊女,但为何失去了本命蛊,又加入到4762这些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他们三人表现来看,其中应该有些故事。
凤凰母亲眼睛在陈易耿勃和李光芒身上流连了一番,然后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招呼道:“不要拘束,就像到了你们自己家一样。”
凤凰父亲脸色这个时候也好了起来,招呼着陈易几人,带着他们往村中往家里走去。
――
距离新月苗寨几十里的地方,那里同样也有一个寨子,叫黑岩。
与新月苗寨相比,这里要更大一些,人口更多一些。
武直九停在新月苗寨村头,吸引的不止是新月苗寨的人,这黑岩寨子中很多有心人也注意起来。
“坂田君,4762的凤凰已经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做些准备了?”
一个木质小楼的房间中,席地而坐着两个中年男人,他们身边还有一位跪坐服侍的和服女人。
叫坂田的那人不急不缓的抿了口茶水,半晌之后才道:“慌什么来,来了就来了。”
“可是坂田君,我们的力量……”
“这不用你担心,我自由分寸!”
那人微微一愣,道:“既然坂田君有了打算,那我就不再多嘴,我先去了。”
说完,那人便要起身离去,可是坂田三郎却又把他叫住,道:“伊藤,当地人搬迁的事情落实的如何了?”
伊藤停住脚步,道:“坂田君,恕我直言,就不能给这些支那人太多好处,必须要用强硬手段,不然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永远都不会满足的!”
坂田三郎听着这话,盯着他,冷冷道:“也即是说你至今还没有与他们协商好了?”
“属下无能,辜负坂田君信任!”
“这并不怪你,正如你所言,这些支那人太过难缠,你说服了三个寨子搬迁,已经做得很好,但这个黑岩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无论如何都要拿下来!”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只是,只是坂田君,我是否可以动用忍者的力量?”
“不行,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与他们闹僵,这里不简单,有很多我们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事情!”
――
黑岩寨的另一处房子中,一位老者正站在院子中收拾着一株绿萝。
他的神情异常专注,细细擦弄着绿色的叶子,每一片都不放过,仿佛这不是一株绿萝,而是他的爱人一样。
“嗡嗡……”
就在这时,一个足有巴掌大小的飞蛾飞到他的眼前,不断飞来飞去。
老者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皱纹密布,精神头一般,老眼也有些昏花,可看到那个飞蛾时,眼中却是一道精光闪烁。
“三爷!”
一个苗家衣着打扮,个头不高,肤色黝黑的男人推开栅栏的小门,急匆匆跑到老者面前。
“新月那边来人了?”
老者拿起一个水瓢,舀了一瓢水,浇在绿萝根部,缓缓的说道。
那人微微惊讶,不知道他一直在家里是怎么知道的,但却不敢多问,连忙说道:“是羲飘回来了,而且是开着直升飞机来的,我估计应该是奔着咱们。”
“你估计?”
老者眼皮子抬了抬,看着他,发出一声嗤笑,道:“你估计的只是你估计的,羲飘那个丫头是不是冲着我们却不一定,记住,那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向谁都不准提起。”
“是,三爷!”
那人连忙应道,不敢多说什么。
“对了,代卡,日本人那边谈妥了吗?”三爷把水瓢放进缸里,直起腰来,问道。
“没有,他们似乎不相信我们了,那个,三爷,我想问个问题……”
“问我们是不是真的要搬走?”
“呃,是,三爷,您别怪我多嘴,寨子里一些人都在议论,说您收了日本人的好处,正准备把咱们祖宗留下来的地给卖了!”
三爷听了,看着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那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那个叫代卡的男人连忙说道:“我,我肯定是向着三爷您的,无论您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哼,言不由衷!”三爷一声冷笑,拄着拐杖走进房中,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背对着他说道:“我虽然拿了日本人的钱,但祖宗的地却不会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