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廿三,辰时。
这是个悲伤的日子,也是个悲伤的时刻,华夏最年轻的大圆满,也是最有希望的未来之星,在此时此刻召开追悼会。
哀乐阵阵,哭声悲戚。
连夜搭建好的灵棚之中,巨大的楠木棺材被白色鲜花簇拥着,里面躺着一个星目剑眉棱角分明的年轻人,只可惜他的眼睛是闭得那么紧,犹如陷入最沉的梦中。
家属穿着白衣,跪立两侧,那几位美丽至极的姑娘们,眼睛红肿,抽噎不停,几乎没有力气再坚持下去。
可因为来的人都是陈易“生前”朋友,即便她们再悲伤再劳累,也要把这最后一关把好了,不能让别人瞧了笑话,嚼舌头去。
“唉!陈小兄弟啊,你怎么走的这么早,老哥我还想着与你好好探讨一下寻龙改脉呢。”茅山掌教邴吉走到棺前,拜了三拜,叹息说道。
张羽尘走过来,祭拜完毕,也是叹气,“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家属回礼后,他又转向姜欣洛雁等人说道,“陈小兄弟与我乃是忘年之交,日后若有需要,尽管知会,老道我没有别的本事,但这古人之后,还是会保他们周全的。”
洛雁等人听着心暖,好人还是多过坏人的,与此同时,不由更加悲从心来,要是陈易还在,她们用得着别人来撑腰吗?
男人就是女人的天,这话一点没有错!
如今天塌了,她们该何去何从?
在他“生前”,自己错过了机会,与洛雁相争落于下方,可是如今陈易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她不想再慢人一步,也不想让他孤孤单单的上路。
迟重锋祭拜完毕之后,看向那千宝方,直言挑明道:“陈兄弟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日后谁要敢动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先问问我这铁剑同意不同意。”
千宝方连续被人敲打,面上早就过不去,可是看到周边之人那鄙夷到极点的眼神,还是忍了下来,还没有消肿的脸转向一边,阴鹫的眼神之中尽是屈辱与愤怒。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一群刀架在脖子上而不自知的蠢货而已,稍后有你们哭的。
其他几人也有相同看法,只不过,他们没有那么猴急,此时看着千宝方,就跟看一个傻逼一样。
枪打出头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点道理都不懂?
“哗啦啦……”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吵闹之声。
众人闻言看去,只见远处涌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布扣长衫之人,而他身后则是清一水的黑西装黑墨镜男子,如同黑社会打手。
“你们有没有邀请函?这不是公开场合,不能乱闯。”门外有警察在拦阻,张飞铁塔般的身子挡在他们面前,可是被那个头发花白看似孱弱的老者随手一推,就“蹬蹬蹬”几步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驭龙者葬礼,我来吊唁,难道还需要请柬?”
那头发花白之人冷笑道,挤开人群,来到灵棚。
“是你?廖金良?”
白天庆站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指着他,满是愤怒,就是这个人害了自己的大儿子,哪怕十几年未见,模样有所有改变,他依然可以在第一眼认出来,别说是他变化不大了,就是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白天庆白老爷子啊,这么多年没见,风采依旧啊,我的那位手下在你家里,过的可好?啧啧,我不要的货色,你倒是给捡着了,可要好好疼惜。”廖金良不阴不阳的说道,他的那位女杀手手下就是现如今白天庆的美丽妻子。
“廖金良,我草泥马!”
白紫威也在场,怒声吼道,捏着拳头就要上前招呼,可被白天庆一把拉了回来,“紫威,冷静点,这里是陈先生的葬礼,不得胡闹。”
“哼!”白紫威眼睛快要喷火,但还是忍了下来,爷爷说的对,陈易的“葬礼”本就让人伤心,他们的私事还是留到结束之后再去解决。
夏芝眼眶泛红,心中悲伤之余,也冷眼旁观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心中纳闷,陈易生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何朋友都是这么大来头,敌人也为何这么多?
在场之人,很多都是宗教领袖,道教佛教不知名的小教门都有,不仅仅如此,连华东省省委书记,公安厅正副厅长,甚至京城里的一些大佬都来了。
而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些官场上的大佬们,似乎没有得到应该有的礼遇,并没有特意招待,只是祭拜完了,说几句话,便匆匆离开,连个送的人都没有。
反倒是那些宗教人士,倒是礼遇有加。
“小子,别太猖狂,大树倒了,你们这些猢狲也该散了,驭龙者作恶多端,遭了天谴,难道你们也想跟着一起吗?”廖金良身后的廖启明说道。
当初他被陈易胖揍一顿,满心屈辱,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讨回来的机会,可却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这才几天,那个近乎无敌的家伙就两腿一蹬,魂归地府了。
“这位朋友,你想死可以明说,我迟重锋手里的重剑正饥渴难耐,很想跟你比划比划!”川北汉子迟重锋扛着那把硕大的铁剑站了出来,看着几人冷笑道。
他早就看这喜人不顺眼了,没有想到,陈易刚刚“去世”,他们这些跳梁小丑就开始蹦跶,这是要反天了吗?
“重锋兄,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干什么,想要比划,跟我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一道人影蓦然出现在灵棚外面宽阔的场地之中,那是一个头发花白,扎着道髻,穿着阴阳八卦袍的老人。
只不过他一出现,迟重锋的脸色就变了,他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老人,不可置信道:“你,是你?”
“难得重锋兄还记得我,不错,正是在下,全真派掌教曹逸仙!”曹逸仙说道。
人群之中顿时惊起一片涟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曹逸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当日畏罪潜逃了吗?”
“笨蛋,畏罪潜逃就不能杀一个回马枪了?他跟他师父当日被陈先生揍得跟一条狗一样,现在不得回来找回场子?”
“我感觉他的修为又高了,隐隐的, 比邴吉张羽尘两位前辈都要高出一层。”
“废话,修为不高敢来这里找死吗?你没有听见他自称全真掌教啊,这是心不死,还想再拿回掌教之位!”
……
议论声中, 邴吉, 张羽尘还有凤凰走到前面。
凤凰冷脸看着曹逸仙,道:“曹逸仙,做人要知趣,你既然离开就不应回来,即便不是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了你儿子曹轩白还有小馨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他们难得有一个安静环境,我不想因为你,而再次让他们站在风口浪尖上。”
“哈哈,儿子,孙子?好亲切的感觉。只是,我的儿子早在我杀他母亲那一刻起,就死了,心死了,对我这个父亲充满了仇恨,我为什么要认一个仇视我的畜生当儿子?”
曹逸仙脸上带着冷酷之意,“我这辈子被你们毁了,我的门派被你们毁了,就算他是我的儿子,那也是我给的生命。 毁了他,拿回我自己的东西,又能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心凉,虎毒不食子,可这曹逸仙竟然放出了这种狠话。
远处,曹轩白带着一张人皮~面具,混迹人群之中,先是一愣,继而满脸苦涩,这就是他的父亲啊!
当初,陈易告诉他发现了曹逸仙的身影,曹轩白虽然没有直言,但心中却想着,让陈易放他一马,大不了自己一辈子为他做事,报答这份恩情与亏欠,毕竟他还是自己的父亲,血浓于水,父子在反目成仇,那也是父子。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小畜生,我知道你在这里,今天我就言明,你是我生的,但是你的母亲也是我杀的,一恩一怨,两不亏欠,从今之后,你我形同陌路,再无半点瓜葛!”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这是当着众人之面断绝父子关系啊。
“我再提醒你一句,想要留下小命,就速速离开,不然你会跟他们一样,统统成为一具死尸!”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出言大骂,他曹逸仙就算是再厉害,也能将华夏修行界一众好手全部留下?别说是他们这七八十口子人了,就是邴吉和张羽尘也能干死丫的!
“我数十个数,不离开者,死!十,九,八……”
“草,牛逼个什么劲,当初还不是被陈先生揍的跟条狗一样?”
“就是, 老子就不走,有本事放马过来,我们这些人非把你揍到奶奶都不认识!”
曹逸仙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谩骂,直到倒计时完毕,这才冷冷一声:“动手!”
轰!
一阵强烈的气场波动,灵堂周围蓦地生出一圈白雾,白雾厚重如同液体,很多好手可以看出来,那是一个高明的迷魂阵,一旦进入阵中,若是不懂破解之法,必然迷失。
也就在此时,白雾之中人影晃动,整整十八位金发碧眼的修士走了出来,而被围在中央的华夏修士又忽然分成两股,十几个人站了过去,将对方战力增加到一个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