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傲雪端详着尸体,伸出手,刚要碰到尸体胸前的伤口,小黛就惊呼了一声,跑过来抓着她的手,惊魂未定地说道:“傲雪,你干嘛?你不会准备徒手去碰这……这东西吧?”
疑惑地看着小黛,叶傲雪轻声说道:“我只是想查看一下伤口的模样,小黛你为何如此紧张?”
小黛紧紧地抓着叶傲雪的手,不肯放开,担忧地说道:“这楚崖天死了不过就三个时辰左右,可是尸体浑身已经开始发黑,却不见有尸斑出现,肯定有古怪!傲雪,你就这么直接触碰到尸体,难免会有什么危险。”
叶傲雪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这尸体肯定有古怪,所以才想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放心吧,小黛,我有仙力护体,普通的尸毒奈何不了我的。”
说着话,便想抽回手。
小黛连忙又抓紧,摇头,说道:“不行!你是我的主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冒险。你……你要检查也可以,但必须借助工具。”
叶傲雪无奈,只好应道:“好吧,我用银针查看,总可以吧?”
小黛这才放开了手,但还是焦急地跟在叶傲雪旁边,盯着她。虽然小黛不敢过多地去看那具死状恐怖的尸体,也觉得尸体的味道实在难闻,但是盯着叶傲雪不让她冒险,小黛觉得自己义不容辞。
元宝这个时候取了香炉进来,放在尸体旁边,登时尸体散发出来的浓烈臭味被熏香给掩盖了不少,至少没有之前那么作呕了。
“师父,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元宝见叶傲雪盯着尸体看,却不见有什么动作,忙出声问道。
叶傲雪没有看他,伸出手,一个小包出现在手上。
元宝诧异:“这是什么?”
叶傲雪将小包递给元宝:“拿着。”然后打开小包,里面赫然是几十根银针,粗细长短不一,整整齐齐地别在小包内,乍一看,寒光一闪。
取过一根较长的银针,在尸体胸前的伤口一探,拿出来在夜明珠的光芒下自习观察,发现银针并没有什么异常。
“银针没有变黑,说明楚崖天并没有中毒,。”小黛微微地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既然没有中毒,为什么尸体会浑身发黑?根本就是中毒的症状!”
叶傲雪取过帕子,擦拭着银针,将手中的银针重新别在小包上,又拿了一支比原先的要大号的银针,脸上一副冷静的模样:“中毒是中毒,如果不是一般的毒,银针怎么会测得出来?”
元宝与小黛都是一愣。
不是一般的毒?
“你们两个,退后。”
手中的银针渐渐地泛出光芒,叶傲雪一边默念着咒语,一边将手中的银针扎入尸体胸前的伤口。
这一次,从伤口处弥漫起黑气,迅速将银针染黑,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席卷整根银针。
叶傲雪眼疾手快,当即断然地收回手,猛地退后一步,手上快速地结印,将黑气重新打回尸体内,并以仙力封住。
“那是……”元宝愕然。
叶傲雪收回手,冷着脸,沉声说道:“妖毒。”
“好好的人,怎么会中了妖毒?”小黛皱起眉头,说道,随即脑海里电光一闪:“只有一个可能,有妖作怪!”
“一般来说,惨死的人,在尸身被毁之前,魂魄都不会跑远。”叶傲雪又说道,“可是,楚崖天的魂魄没有跟着他的尸体。”她手上结印,口中念着招魂咒,可是咒语过后,什么都没有来。
元宝脸色一变:“他的魂魄被打散了?”
叶傲雪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看来,很大的可能是的。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被禁锢在某个地方。”
小黛一脸的沉重,说道:“我记得有一种邪术,需集满七七四十九个人的魂魄,用来修炼,不但可以修复重伤,还可以使修为大增!”
元宝接下话:“而人心,向来是修炼邪术的妖魔鬼怪用来增强自身修为的。”
“看来是有妖取人心食用,以增进自身的修为。”小黛有些惊魂未定地说道,“可是现在随便的妖精妖怪,都不会用这种方法了,毕竟太引人注目,手法太狠辣,六界正道都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一旦被发现,会造六界谴责的,特别是天庭的天谴。”
叶傲雪冷笑了一声:“总会有一些人,不怕六界的谴责。”
比如说,妖王夜墨。
这个答案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小黛与元宝对看了一眼,沉默了下来。
窗外雷电交响,酝酿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整座城都陷入了大雨之中,接受洗礼,暑气也渐渐地消散了不少。
寝殿内,楚离天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天际的闪电接连不断地亮起,将他的脸映得发白。
猛地睁开双眼,双眼眼神冰冷。
……
回到了偏殿,小黛变成巴掌大的原型,直接从外面引了未落地的雨水进来给自己清洗身体,然后泡在陶瓷制成的水盆内,懒洋洋地游泳。
元宝无语地看着她那一副惬意的样子,翻了一个白眼,才转过头看向了叶傲雪,低声问道:“师父,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叶傲雪用酒给自己清洗着,烛光摇曳,光芒映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安宁冷静。接过元宝递过来的手帕,擦拭手上的液体,叶傲雪才缓缓地说道:“杀。”
蹙起了眉头,元宝脸上满满的都是为难且纠结的神色,说道:“可是,那可是楚离天,安陵国的皇上。”
叶傲雪嗤笑了一声,反问了一句:“你觉得真的是他?”
元宝茫然:“什么意思?”
“笨!”小黛从水盆内飞了起来,光芒一闪,化成人类大小的模样,身上也好好地穿着衣服,“傲雪的意思是,楚崖天根本就不是楚离天杀的。”
元宝脑袋一转,便也就明白了,恍然大悟:“也就是说……现在的楚离天,其实不是真正的楚离天了,对吗?”
叶傲雪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楚离天从天牢回来之后就不对劲,楚崖天又在天牢里被掏了心脏,更是楚离天吩咐人处理掉的。也就是说,掏了楚崖天心的,只能够是楚离天,至少,是一个拥有楚离天外貌的人。”
元宝接过话,说道:“现在看来,楚离天应该是被妖物控制了,或者是……直接被附身了。”
“还有一种可能。”小黛也出声说道,“那就是现在的楚离天,其实是有人假装的。道行高深的妖,往往可以幻化成他人的模样,再用特殊的手段隐藏起妖气,而不被发觉。”
两个人又望向了叶傲雪,想看看她有什么结论。
叶傲雪沉思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我刚才接触到的楚离天,肯定是他本人没错。”
“所以,只有可能是被控制,或者俯身了。”小黛下了结论。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是直接开打,楚离天岂不是很危险?”元宝看着叶傲雪,有些迟疑地说道。
小黛也沉默地看着叶傲雪。
叶傲雪的脸在烛光下被柔和了许多,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送到嘴边时一顿,微微一笑,说道:“无论如何,总不能让他为虎作伥下去。”
她的笑很轻很淡,却偏偏让小黛与元宝觉得,很冷。
清晨,一声尖叫在皇宫内响起,随即是一阵慌乱。
叶傲雪正在用早膳,听到这阵声响,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又继续神态自若地舀了一勺子粥,轻轻地吹了吹气,送进口中之前轻声地说道:“元宝,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元宝出去了,很快就又回来,低着声音说道:“正殿那边,有个小花园,那里有一口井,其实楚离天常年都不怎么用的,但平日里也有人打理。方才有小宫女去打水,被里面的尸体吓得魂都没了,正在一旁发抖呢。”
慢条斯理地就着小菜,喝着粥,叶傲雪挑了挑眉,反问:“尸体?”
“是,听说整口水井的水都被染红了,水都不能用了。”元宝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回答,“现在已经通知了大理寺的人过来了,毕竟是在皇上的寝宫内出事的,谁都不敢怠慢这件事情。”
咽下最后一口粥,叶傲雪接过旁边宫女递过来的手帕,轻轻地擦拭了嘴,然后勾起唇角,微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去凑一凑热闹吧。”
元宝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吃食,跟了出去。
小花园那边已经被大理寺的人重重地围了起来,一律闲杂人等都不允许进入,远远地就看到楚离天站在那边,沉着脸,听着仵作的诊断报告。
叶傲雪走过去的时候,楚离天就像有感应一般,转过身来,面对着她,问道:“怎么你也过来了?”
“刚才听到这边很吵,让元宝过来看看,知道是出了人命,便过来了。”叶傲雪淡淡地说道,视线落在楚离天身后的水井旁。
尸体已经被打捞起来了,放在水井边,用一块大白布遮盖住,露出一双穿着精致绣花鞋的脚,大白布上面,却被血水渗透出一块,那个位置,是在胸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