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草民等虽然被外人称为‘五兄弟’,但平时很少共同出手,至于彭大哥,草民从来没有与他合作过。”
“奥,‘五大高手’难得有合作的机会,”朱由检悠悠地说:“他们的武功,与你相比,如何?”
唐成的目光扫过左右:“回陛下,凌风和燕然的武功,与草民在伯仲之间,至于彭大哥,武功深不可测,只是草民无颜见过。”
没见过那是什么深不可测?彭博的武功只是传说,传说是诱人的美丽,而现实也许是残酷的遗憾,“如果合你们三人之力,能对付彭博吗?”
“草民委实不知,”唐成摇头,“不过草民可以试试看。”
“好,那你们就在这里试试,朕要亲眼看看你们的武功。”
付小剑已经拔剑在手:“尔等四人听着,不得靠近陛下五十步之内。”
“是。”四人同声答应。
唐成、凌风、燕然在彭博的轮椅前呈扇形排列。三人的兵器各不相同,唐成是长剑,凌风是弯刀,而燕然则是一对吴钩。
彭博缓缓从座椅后抽出一条墨褐色的↖,拐杖。
蓦地,三人同声发招。
长剑刺胸,弯刀砍头,吴钩分袭两处,一钩指向肋骨,另一钩却是奔向轮椅前的双腿。
彭博急将拐杖在身前横扫,杖头硬碰刀剑,杖尾却将一对吴钩荡了开去。
三人稳住身形,再次扑上。
彭博轮椅前面的空间太小,但三人次第攻防,配合起来却丝毫不乱。
彭博以一敌三,也是不露败象,时不时的还会攻出一杖。
四人的招数虽快,但朱由检练过神功,落在他的眼里却是清清楚楚,不像付小剑那么紧张,“小剑,你的武功和他们相比,如何?”
“陛下,奴才的武功,也就和唐成他们相仿,若是单打独斗,胜负难料,如果他们要逃跑,奴才绝对留不住他们。”付小剑不敢回头,他的眼睛紧紧盯住场中打斗的四人。
四人都是黑色衣裤,身形也是越来越快,除了轮椅和兵器上反衬的光芒,侍卫们只能看到数条黑色的长龙在上下翻腾。
三十余招过后,彭博一声断喝,杖头嗑开凌风的弯刀,却借着弯刀之力突然拐弯,撞上唐成的手腕。
“当啷”一声,唐成吃痛,手指一松,长剑落地。
与此同时,杖尾也是自动外拐,击中燕然的左手,吴钩坠地。
原来彭博的拐杖可以折叠,当三节棍使用。
燕然忍住左手的剧痛,等彭博招数用老,无法回放之际,右手吴钩奋力划向彭博的双腿。
轮椅突然后缩,吴钩堪堪勾住彭博的黑色长裤。
“嘶”的一声,彭博的黑色长裤被吴钩完全撕裂,露出里面细如儿臂、肌肉已经完全萎缩的小腿……
彭博坐轮椅不是装酷。
朱由检大惊,肌肉萎谢到这种地步,应该已经完全坏死,就是神仙也无力医治。
“陛下,草民等无能,以三敌一犹自落败。”唐成的长剑被击落,虽然腕上受伤不重,但对于武士来说,兵刃脱手,已是惨败。不过败在彭博的手上,他并没有羞愧之感。
“哈哈,朕只是看看你们的武功,胜败倒不值一提——彭博,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草民早年为仇家所害,坏了双腿。”彭博的声音低沉、沙哑,好像是从胸腔发出的。
“奥!”朱由检点点头,难怪彭博从不见外人,连唐成都没见过。
“陛下。”彭博用拐杖点地,身体前倾,低头靠在拐杖上给朱由检行礼:“草民斗胆,向陛下提一点要求。”
“要求?”朱由检哈哈大笑:“什么要求?不会是向朕要官吧?”
彭博摇头:“草民已经年老,加上身体残疾,早就对仕途无望。”
“那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草民早就听说,陛下的武功已登化境,所以……所以草民想见识见识陛下的武功,虽死无憾!”彭博一直低着头,加上带着黑色毡帽,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
“大胆。”付小剑手指彭博,“陛下金玉龙体,岂是你等可以领教的?”
朱由检摇摇手,止住付小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武功练到什么程度,在彭博这样的高手面前,朱由检也有些心动,最好彭博能给自己喂喂招。
“彭博莫非是想与朕比试一场?”
“陛下金玉之体,草民哪敢和陛下比试?草民只期望陛下能赐草民一招半式,草民即使死于陛下之手,也是无恨。”
“你什么意思?可是要与朕比试内力?”
“陛下,不可。”付小剑大急,比拼内力,胜负往往在一瞬之间,如果彭博的内力比朱由检强,又存心要害朱由检,那谁都来不及相救。
朱由检自忖,神功乃是异人所授,应该不会弱于人间的极品,“彭博,为了减少伤害,我们各以八成功力,如何?”
彭博还是摇头:“陛下身份特殊,绝不能受到伤害,草民已是风烛残年,又身怀暗疾,死不足惜。陛下当以全力,草民以八成之力。”
朱由检刚才见识过彭博的武功,远在唐成等人之上,也就不再坚持公平对决:“好,那就依你。”
“陛下,不可。”付小剑抓住朱由检宽大的袖口,“陛下身负大明,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小剑,朕的武功朕自己知道,况且,彭博实际上已经是隐居世外,不会伤害朕。”
见朱由检心意已决,付小剑只得放手,“彭博,你要敢伤害陛下,我誓将你挫骨扬灰,族人不分老幼,尽皆屠尽。”
彭博也不理会付小剑,却向朱由检一拱手:“多谢陛下能信得过草民。”
朱由检默运神功,在体内导引一周,然后缓缓走向彭博,“彭博,你可准备好了?”
“陛下,草民准备好了,请陛下赐招!”彭博端坐在轮椅上,安祥地看着朱由检逐渐走进。
朱由检蹲成马步,身体和彭博差不多高低,然后将功力聚在右手,奋力一掌拍出。
彭博也是伸出右掌,向前迎出。
“嘭”。
一声闷响,众人都是耳朵轰鸣。
朱由检体型不动,依然是蹲成马步,却是沿着地面极速后退,鞋底将地面的金砖磨出大量的粉末。
付小剑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朱由检:“陛下,怎么样?”
“朕没事,彭博未出全力。”朱由检微笑着缓缓站起来。
彭博座下的铁制轮椅已经完全散架,他的身体无处受力,歪倒在散落的铁片上,嘴角渗出一行血丝。
唐成走过去要扶彭博,彭博摆摆手,唐成只好让他继续躺在散架的轮椅上。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彭博才缓缓起身,“草民就是用尽全力,也不是陛下的对手。”
朱由检一挥手,侍卫将朱由检的座椅送给彭博坐下,“彭博,你没事吧?”
“谢陛下关爱,草民没事。”彭博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丝,“陛下的内力浑厚清澈,乃是人间罕见,而陛下又是如此年轻,草民实在猜不出,陛下师承何门?”
“朕的师承,实在不方便说。”朱由检学着武士那样拱拱手,表示歉意。
彭博缓缓点头,“无论如何,草民见识过陛下的武功,这一生算是没有白活。”
“先生今后有什么打算——锦衣卫经过整顿,已经不适合先生了。”朱由检对彭博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草民将归隐山林。”彭博目光决绝,丝毫不留恋现在的奢华生活。
“以先生的武功,归隐山林实在太可惜了。”朱由检已经为彭博想好了出路。
“陛下……”
朱由检对着彭博耳语几句。
彭博看了眼朱由检,“草民听从陛下吩咐。”
朱由检给彭博推荐的是周文启。
侦讯班已经从军事学院分离出来,成为独立的侦讯学院。随着毕业的学员越来越多,朱由检成立了专门针对国外的侦讯处,周文启兼任侦讯学院院长和侦讯处处长。
四名侍卫在朱由检的示意下,抬着彭博去了侦讯处。
“凌风、燕然,锦衣卫同样不适合你们了,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朱由检转向凌风、燕然。
“陛下,我们……”
“你们可还愿意为朝廷效力?”
“我们愿意。”凌风、燕然只是有一身武功,离开雇主,他们都没有谋生的能力。
“这件事情有些难度,你们想好了,可以明天回复朕。”
“陛下,究竟是什么事?”二人不知道朱由检为何这般庄重。
朱由检分别对着二人的耳边,说了一通。
凌风、燕然二人对望了一眼,迟疑不决。
“你们可以明天再做决定,但无论你们做出什么决定,刚才朕对你们说的话,只能一个人知道,无论对谁,都不能泄露。”
“是,陛下。”凌风答应着,犹豫了片刻,“陛下,我决定去。”
“这么快就决定了?以后可是反悔不得。”
“草民绝不反悔,绝不有负陛下所托。”
“好,”朱由检对着凌风耳语:“你去找周文启领取必须的银两人员,然后去西安找一个叫李贤的人。”
“是,陛下。”凌风向朱由检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陛下,草民也决定去。”
“那你去找周文启报到吧!”
锦衣卫“五大高手”,现在只剩下唐成了。
“唐成。”朱由检的声音提高八度。
唐成跪在朱由检的面前:“陛下,草民该死!草民不求陛下原谅,只求陛下给草民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