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绣坊夫妻二人就分手了,徐守云去了衙门,白梨继续上去理账,只是还没理一会儿,小剩就在外面唤道:“少夫人,您姐姐来了!”
白梨一惊,立刻站起身,开了账房的门,急着咚咚的下楼了,心里还在胡乱的猜测着这个时候白杏怎么来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她怀着身孕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想着白梨的脸色就有些凝重,下楼来看,白杏被店里的伙计安排在旁边专供贵客休憩的屋里,墨菊站在她身边,神色有些不安。
“姐!”白梨走上前去唤道,没等白杏回答,又急急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白杏的神色有些低落,她看了白梨一眼,道:“阿梨,我们去你屋里说话吧!”
白梨看了一下她,白杏的脸色有些不好,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不禁更加着急,也没说什么,直接将白杏主仆二人带去了自己在绣坊内的房间,将白杏扶着坐在炕沿上,白梨给她倒了杯热茶,这才道:“姐,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杏的神色有些低落,又似乎有些痛苦,她看着白梨,问道:“阿梨,沈家出事了,林秀是不是被你接到徐家去了?”
白梨一愣,“是啊,怎么了?”又接着道:“不过她现在已经搬走了,住到银盘胡同那里去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杏的眼眶里竟然慢慢盈满眼泪,她低低的道:“三起哥这几天做梦都在喊秀儿秀儿的,我又怎可能不知道!”
白梨听到这话,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再一看白杏那副伤心的模样,又觉得无从下手,“那你想怎么办?”
白杏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听说沈大员外已经被判了秋后问斩,林秀以后就是没有夫家的人了。我不知道三起哥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敢去问。”
白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白杏一眼,最后无奈的问道:“姐,你是不是怪我将秀儿姐领回来了?”
她不知道白杏对她做的这件事是不是心存不满。无论是或不是,她都要问个清楚,她和白杏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她们的姐妹之情打上折扣,但是她和林秀一直是好友。若是她没有余力的话就算了,但是她既然有办法帮林秀,她更加做不到看到昔日好友落难而自己却袖手旁观。
说到底,张三起对林秀的一往情深与林秀毫无关系,她也从来没有看到林秀给张三起任何会让人误会的明示或暗示,她自己更不会因为这个将林秀列为自己的拒绝来往户,她没有办法做到,但是就不知道白杏会不会理解她。
白杏摇摇头,低声的道:“阿梨,我并不是来怪你的。这事和你没有关系,甚至和林秀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我只是心里难受的很,不知道怎么办,就想来找你说一说。”
听到白杏这话,白梨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就怕白杏心里不舒服,将自己这个妹妹也怪上了,她心里可一直提着一口气的,现在白杏这样说。就说明她心里还是清楚的很。
“姐,姐夫自己知道他说梦话吗?”白梨坐在白杏身边问道。
白杏摇摇头,“他并不知道,我也不知怎么和他说。”
“那姐夫这几日表现怎么样。有没有一天到晚的魂不守舍,对你不理不睬的。”白梨又问道,这个是最重要的,白梨并不认为张三起在梦里喊了几句林秀的名字,就说明白杏在他心里的地位不如林秀,毕竟沈家这个事闹得封城人人皆知。张三起曾经对林秀又有那样的心思,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反应的,只是她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也颇能站在张三起的角度上去想,但是白梨知道若将自己放在白杏的立场上,肯定心中也是极不舒服的,毕竟这世上任何一个做妻子的都没有那样豁达的心胸,能做到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心里还装着另一个女子的,即使表面不在乎,心中也不可能不在乎的。
白杏在成亲前就知道张三起心中装着一个林秀,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一头栽了下去,如果林秀一直好好的在沈家,也许他们会一直相安无事的,但是如今林秀是这样的场景,张三起心中的火苗闪了一下也并不令人奇怪。
白杏似乎回忆了下,才慢慢的道:“白日里三起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对我也和以前一样,还时不时的凑到我的肚子上和宝宝说话,只是……有时候会突然出神。”
白梨握了白杏的手,“姐,你们成亲前你就知道姐夫曾经向秀儿姐提过亲,只是被秀儿姐的舅母驳回了,现在秀儿姐落难了,姐夫心里有些波动也不足为怪,只要在姐夫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你和宝宝,那你就不要多想了,要知道,你现在这么多思多忧,对身体只会有益无害。”
想了想,还是安慰了白杏道:“你放心,我让紫竹在银盘胡同照顾顾婶和秀儿姐,若是……若是姐夫有什么……,我们肯定能够知道的。”
白杏有些担忧的问道:“三起哥不会真的去找她吧?”
“怎么会,我这样说只是让你安心。”白梨还想说,即使张三起去了,林秀也一定不会理睬他的,但是这样一说,白杏说不定要更加担心,索性不说了,只是她心里也在想若是张三起一直放不下林秀,姐姐白杏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白杏其实心里也知道在白梨这里她并不能得到个答案,而她只是想过来和自己的妹妹说一下,倾吐一下,说完之后,即使事情没有任何变化,白杏的情绪也好了许多,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好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婆婆又要着急了。”
说着在墨菊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白梨不放心只有墨菊一个人陪着,便道:“姐,我送你回去吧!”
不等白杏拒绝,就去让刘婶准备铺子里的马车,“对了,姐,你是怎么来的?”
她一直忘了这个问题,双井巷离长平街可不近,她们主仆二人不会走来的吧!
白杏摇摇头,“是你姐夫送我来的。”
“什么?”这下白梨可真有些惊讶了,“你让姐夫送你过来,你再来和我说姐夫的事,姐,你可真行!”
白梨也不知心中是如何感想了。
白杏也颇为无奈,“家里又没有其他人能赶车,我总不能让我公公赶车送我吧?”
这倒也是,“那你怎么和姐夫说的?”
“我说我想你了,就来和你说说话。”白杏的理由既简单又直白,还让张三起无从反对。
白梨将白杏送出绣坊,果然看到张三起坐在铺子外一辆骡车的车辕上,百无聊奈的等着,表情有些放空,也不知在想什么,白杏则对白梨道:“他这几天就经常这样,常常走神。”
白梨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姐,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将张家的宝贝孙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其他的事都等这件大事完了再说。”
说完,也不等白杏回答,走到张三起的骡车面前,笑道:“姐夫,怎么也不进去坐坐,这外面冷吧?”
张三起被白梨唤的回了神,忙道:“没事。”又看到白杏站在白梨身边,忙起身过来扶住白杏,带着些许埋怨道:“看到阿梨妹妹安心了吧,你这还没到三个月,以后可不能任性了。”
白梨听了张三起的话,又抬头看了他的神色,发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白杏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白梨在看他,而白梨看了这一眼,也直接放心了,张三起即使对林秀还有些余情未了,但是很显然,现在的他,妻子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白梨从张三起的话语和动作中很轻易的就看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