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简直被顾娇的操作惊呆了,谁说天穹书院的学生都是书呆子好欺负的?
睁大眼看看,这还是书呆子吗?
有哪个书呆子下起手来这么狠的吗?
五岳书院是武举书院,里头个个儿都是习武之人,结果打不赢一个天穹书院的新生!
上哪儿说理去?
顾娇收拾完这帮来找茬的学生后便带着顾小顺离开了。
“姐,他们会不会告状?”顾小顺问。
按理说是不会。
主要是这帮人要脸,被一个文举生踩着吊打,传出去名声都不要了。
顾娇猜的没错,这群人的确没一个有脸将被揍一事宣扬出去的,奈何好巧不巧他们被痛揍的人让一个路过的五岳书院学生家长瞧见了。
家长立马告知了五岳书院。
不到中午,五岳书院的院长与两位夫子便带着几名受伤的学生杀进了天穹书院。
天穹书院的岑院长正在值房给心爱的盆栽小牡丹浇花,听到下人禀报说五岳书院的人来了,他第一反应是:“我们书院的学生又被他们欺负了?”
五岳书院这群不要脸,成天横行霸道,附近书院没几个没惨遭他们荼毒的。
倒不是说谁都能被他们欺负,像沐轻尘这样的贵公子自然无人敢招惹,可书院上千号学生,谁能保证个个儿都是沐轻尘?
下人讪讪地说道:“好像……是咱们书院的学生……把他们的学生给揍了……”
岑院长:“……”
五岳书院的伍院长也是头一回遭遇这样的情况,素来只有别人上他们书院告状,今日风水轮流,他们竟跑去告别人的状了。
岑院长的值房内,伍院长让岑院子以及天穹书院的诸位上午没课的夫子看了他带来的八名学生。
这八名学生全是上午参与了打斗的,无一例外鼻青脸肿,还有一个重伤送去了医馆,根本下不了床因此没来现场。
“看看!这就是你们天穹书院干的好事!”伍院长冷冷地说道。
岑院长眼睛一亮:“真是我们书院的学生干的?”
武夫子清了清嗓子:“咳!”
岑院长冷下脸来,严肃地说道:“你说是我们书院的学生干的?有何证据?”
伍院长指着那群鼻青脸肿的学生,怒道:“他们就是证据!”
“谁干的?”岑院长小声问武夫子。
武夫子嘴唇没动,从牙缝里挤出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他们说是脸上有胎记的新生,应该是明心堂的萧六郎。”
来了书院便都是书院的学生,武夫子在区别他们时并不说是哪国来的学生,而是会说是某堂的学生。
这名字有点儿耳熟,岑院长蹙眉想了想,问道:“就是那个来的第一天便去逛青楼被记过的新生?”
武夫子:“……是,就是他。”顿了顿,补充道,“驯服马王的也是他。”
提到马王,岑院长记起了差点被马王踩死的经历,他的脸黑了黑。
伍院长冷声道:“你们天穹书院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岑院长呵呵一笑:“你们想要什么说法?”
伍院长道:“养不教师之惰!你们书院教出这样的学生来,责无旁贷!必须赔偿我们书院学生的全部药费与损失!另外,还要向我们书院道歉!那个学生也必须向被他打伤的学生赔礼致歉!最后,这种目无法纪之人不配做盛都的学生,还是开除了好!”
天穹书院的一名姓杨的夫子听不下去了:“你们五岳书院的手伸得未免有点儿太长了吧?怎么处置学生是我们书院的事,轮不到你们来干涉!再说了,你们书院的学生就没在外惹过事吗?你们那会儿又是怎么说的?不过是学生一时冲动,意气用事,何必大动干戈?闹大了,这孩子的前程就毁了,这会儿你们倒是不怕毁人前程了!”
武夫子暗暗为同僚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教策论的夫子,这辩论的本事妥妥的。
五岳书院的夫子们被噎得够呛。
他们书院向来霸道,欺负了别人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耍无赖打太极都是常规操作了。
伍院长突然想到了个中关键:“但没你们下手这么狠的呀!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书院有个学生半条命都没了!”
天穹书院的杨夫子道:“你们说是我们书院的学生干的就是我们书院的学生干的呀?你们十几号武举生难道会打不过我们书院的一名文举新生?传出去没人信吧?”
五岳书院的人集体涨红了脸。
伍院长适才是气糊涂了,这会儿才猛地会过意来,是啊,十几个武举生被一个文举新生干翻了,丢人丢到家了!
岑院长道:“行了,去把那个什么……萧六郎叫来,听听他怎么说。”
顾娇是与顾小顺一起过来的。
毕竟据五岳书院的人交代,萧六郎还有个没怎么出手的小同伙。
岑院长看着顾娇问:“他们说,你动手打了他们,你有什么想说的?”
顾娇一个凉凉的眼神扫过去,那帮五岳书院的学生瞬间像是老鼠见了猫,浑身抖了三抖。
伍院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瞪自己书院的学生,怂什么怂!还能更丢人吗!
顾小顺正想说“岑院长,是他们先动手的!他们中间有个叫秦哥的人,他抓了我,要揍我,我……萧六郎才出手的”,结果就听得顾娇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不认识他们,没见过,没揍过。”
五岳书院的学生都懵了!
这么无耻的吗?
揍都揍了,还不承认?
你那会儿捏死我们的胆量呢?踩着秦哥的胸口让他要命还是要手的气魄呢?有本事你继续刚啊!
顾娇:我又不傻,刚你们随便刚,刚院长不划算,会被记过。
她是三好学生萧六郎。
这种招式其实伍院长见怪不怪了,不同的是从前是他们这么糊弄别人,还是头一回被别人拿这种手段糊弄他们。
伍院长怒道:“你撒谎!”
顾娇淡淡睨了睨他:“你怎么知道我撒谎?这么了解,你是干过吗?老手了?”
伍院长被怼到吐血。
他姐说啥都是对的,顾小顺瞬间把话头一转,正色道:“没错!我们今天根本就没见过你们!谁知道你们是被谁揍了,非得赖到我们的头上!”
伍院长给气得一佛出色佛升天:“你们很了不起吗?非得赖到你们头上!你们掂掂自己的斤两!两个下国人罢了,有什么值得我们大费周章去污蔑算计的!”
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
哪知顾娇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毫不心虚地说道:“那就得问你们自己了,谁知道你们肚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伍院长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你!你们两个简直颠倒是非曲直!强词夺理,满口胡言!”
五岳书院的一名夫子走上前,看向顾娇道:“你说人不是你揍的,你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有!”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斩钉截铁的年轻男子声音。
是周桐。
周桐冲值房内的岑院长以及天穹书院夫子们拱手行了一礼,道,“岑院长,诸位夫子,萧六郎昨夜歇在寝舍,根本没有出过书院,我可以作证。”
他话音一落,他身后另一名明心堂的学生也走了过来,道:“我也可以作证!”
“还有我!”
第三名明心堂的学生。
紧接着,第四名、第五名……
几乎整个明心堂的学生都过来了。
“昨日书院休沐,我们与萧六郎约了晚上去草场打马球,打得有些晚了,夜里又小酌了几杯。”
“然后我们还去钓了鱼。”
“回来的路上在三花街东头的铺子买了梅干菜饼。”
“半夜我睡不着,去恭房时发现萧六郎寝舍的灯还亮着,我进去和他打了个招呼。”
“早上他不大舒服,我给他买了一碗粥送到寝舍,他还把粥弄撒了。”
一群人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萧六郎昨晚真的与所有人在一起过。
破绽……是不可能的,要是这么多人编个故事都不会,他们这些文举生还写什么策论、作什么八股文?
打架打不赢你,编故事还编不赢你?
五岳书院的学生集体懵逼。
伍院长恼羞成怒道:“你们这是串通好的!自己书院的人当然包庇自己书院的学生了!”
周桐单手负在身后,从容不迫地说道:“我们证词一致就是相互包庇,那你们一起往我们书院泼脏水又怎么说?合着你们的证词是证词,我们的证词就不是?”
“那不如这样,直接报官吧,让官府来定夺,也让天下人看看,我们天穹书院的新生是怎么以一己之力将你们五岳书院那么多武举生打得落花流水的?”
“岑院长,我们开个武举班吧,这是我们天穹书院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毕竟,堂堂武举书院教了好几年的学生,还不如我们武夫子教了三天的新生!”
这些文举生的嘴皮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句句切中要害。
伍院长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说白了,不能闹大,丢不起这个人。
他这会儿已经后悔为何脑门儿一热过来讨说法了,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五岳书院的人最终什么说法也没讨到,还憋了一肚子火,咬着牙,黑着脸,七窍生烟地走掉了。
不过临走前,五岳书院的伍院长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看了顾娇一眼,不知是在对顾娇说,还是在对所有天穹书院的人说:“真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了吗?你们怕是不知道骆秦的父亲是南宫家的副将!我们书院可以不追究,南宫家――”
“南宫家的事就不劳伍院长费心了。”
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自门外响起。
所有人循声望去,就见身着蓝白相间院服的沐轻尘从容淡定地走了过来。
“沐轻尘?”伍院长眉头一皱。
沐轻尘冲岑院长拱了拱手,迈步进入值房,在顾娇的身边站定:“萧六郎是天穹书院的学生,劳烦伍院长转告骆秦,区区一个南宫家的副将,我沐轻尘还没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所有人心口俱是一震!
沐轻尘,盛都四大公子之首,父亲出自排行第九的苏家,母亲出自排行第五的沐家,姑外祖母则是排行前三的王家老太君。
轩辕家的兵权一分为四,南宫家、韩家、王家、沐家。
由此可见沐轻尘的身份有多尊贵了。
伍院长没再多说一个字,脸色沉沉地走了。
“院长,我们也先告退了。”沐轻尘对岑院长说。
“慢着!”岑院长叫住除了沐轻尘之外的所有明心堂学生,“回去给我罚抄《论语》,一个字也不许少!”
小崽子们撒谎撒得到天上去了,当他看不出来?
岑院长看向顾娇道:“还有你,萧六郎,记过一次!”
不记过,下次他还敢打!
……
从值房出来,上午的课也上完了。
“吃饭吗?”沐轻尘说。
想到自己又被记过,顾娇有点小郁闷,但饭还是要吃的。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
“你不是外出办事了吗?这么快回来了?”
“事情办完了。”
顾娇注意到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你的东西要掉出来了。”顾娇指了指他的包袱说。
话音刚落,沐轻尘包袱里的小布偶就因承受不住力道掉了出来。
沐轻尘眼疾手快地接住,也不给顾娇看,直接塞回了包袱里。
顾娇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一个儿时的玩伴送的。”
顾娇:“哦。”
小布偶嘛,她看见了,好像还挺丑的。
“对了,你认识这个吗?”顾娇拿出一个一块令牌递给他。
原本她打算亲自去试试,不过既然有沐轻尘这个世家公子,问问他也无妨。
沐轻尘看着那块青铜令牌,眸光一下子变了:“你怎么会有这个?”
顾娇的眼珠子转了转:“我就是有,我拿着它可以进内城吗?”
沐轻尘淡淡说道:“原先是可以,别说进内城了,就是想进国师殿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如今这块令牌的主人下落不明,你最好不要轻易用它。”
顾娇唔了一声:“还能进国师殿呀?”
沐轻尘:……我的重点是这个吗?
沐轻尘语重心长道:“不论你是怎么来的,你都最好不要轻易把它拿出来,否则你会被当作刺客抓起来。”
顾娇问道:“那,这块令牌的主人是谁?”
沐轻尘顿了顿,正色道:“六国棋圣,孟老先生。”
“是个老先生啊……”顾娇摸了摸下巴,“他……去过昭国吗?当过乞丐吗?花银子找人下过棋吗?”
沐轻尘像看傻子似的看向顾娇:“你说的是孟老先生吗?他没去过昭国。还有,你可知孟老先生的身份有多尊贵?我想找他下一盘棋,使银子都不行!还当乞丐?你怎么想的?”
顾娇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可能。对了,认识孟老先生的人多吗?”
沐轻尘摇头:“孟老先生不喜与人打交道,见过他的人不多,他上次来书院附近下棋,我也只是隔了一层帘子观摩,不曾得见老先生的真容。”
顾娇又道:“国师殿的人也没见过他?”
沐轻尘仔细想了想,说道:“国师大抵是见过的,其余弟子……应当只认识他的马车与令牌。”
顾娇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沐轻尘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你明白什么了?”
顾娇拍了拍他肩膀:“下午帮我请假!”
沐轻尘蹙眉看着她的手:“你去哪儿!”
“国师殿!”
“你拿这块令牌去国师殿会被抓的!”
顾娇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宅子,将马王牵出来,套上缰绳与车辕,唰的将躺在院子里与顾琰并排晒太阳的小老头儿抓上马车。
孟老先生一脸懵逼:“你干嘛?”
顾娇认真道:“替我假扮一个人,带我去国师殿!”
“假扮谁?”
“六国棋圣!”
真・六国棋圣・孟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