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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5 洞房花烛

首辅娇娘 偏方方 12092 2024-10-21 13:08

  在一阵大老爷们儿的起哄声中,萧珩牵着顾娇的手去了公主府。

   信阳公主将景观最佳的兰亭院修缮了一番,作为小俩口大婚后的住所。

   地上的红绸从进府开始没有断过,一直铺到这里来,当初信阳公主与宣平侯大婚时都没这阵仗。

   主要是信阳公主那会儿不肯让人将红绸铺进来。

   如今为了儿子与儿媳,两座府邸几乎打通,算是二十年来最为亲密的一次。

   “当心。”来到院子门口时,萧珩轻声提醒顾娇跨门槛。

   顾娇嗯了一声,抬脚跨了过去。

   盖头的质量太好了,想透视完全不可能,只得在萧珩的提醒下小心行走。

   这会儿天色尚早,院子里的牡丹与海棠在阳光下争相斗艳,芬芳满园。

   分列在两旁的丫鬟们一一冲二人行礼。

   玉芽儿抱着顾娇的小药箱跟在二人身后,今日是顾娇与萧珩的大喜日子,就连黑风王都戴上了大红花,小药箱自然也不例外。

   它今天是一个喜庆的小药箱!

   小药箱在玉芽儿的怀里安静如鸡,玉芽儿的内心却压根儿无法保持平静。

   “哇,好大……”

   她分不清侯府与公主府,只觉得他们已经走了好久好久了,居然还没走到!

   而且这座府邸也太好看了叭!

   “假山和真的一样……”她一不留神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萧珩笑了笑,说:“就是真山。”

   “诶?”玉芽儿一怔,“真山?”

   萧珩点头:“嗯,真山。”

   信阳公主是个十分讲究的人,假东西她是不要的,公主府里的石山是从别处挖了运过来的、青山是原本就有的,甚至就连荷塘也是,里头盛放的是野生荷花。

   兰亭院就在荷塘附近。

   适才打那儿路过时,微风拂过水面,带来阵阵荷花的清香,很是令人心旷神怡。

   进入婚房后,萧珩牵着顾娇的手在婚床上坐下。

   这便是小净空压过的床,民间的说法是让小男娃压一压,能让新人早生贵子。

   小净空并不知道其中寓意,反正让他睡娇娇的床,他就很愿意!

   丫鬟见少主子与少夫人过来,识趣地退了出去。

   突然只剩下他俩,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二人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也并非头一回独处,然而感觉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可以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萧珩的心底涌上一阵期待,同时也有些紧张。

   “你心跳好快。”

   盖头下,顾娇忽然开口。

   萧珩微微一愕,低头一看,就见某人的纤纤玉指不知何时竟然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真不愧是大夫啊……随时随地给人把脉的。

   “我……”他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化解眼前尴尬。

   “我心跳也很快。”顾娇拉过他的手指搭在了自己白皙的皓腕上。

   她肌肤冰凉,萧珩却只感觉自己的指尖一片滚烫,心跳得极快,连呼吸都快要乱了节奏。

   “小姐。”

   门外传来玉芽儿的声音。

   “什么事?”顾娇问。

   玉芽儿道:“前厅来人了,催姑爷赶紧过去。”

   眼下是大白天,不到洞房花烛的时辰,萧珩还得去席上招待客人。

   顾娇:“哦。”

   听着她那听不出情绪的小语气,萧珩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他对玉芽儿道:“知道了,让他们再等等。”

   “是,姑爷!”玉芽儿开心去传话,她就说嘛,在姑爷心里,自家小姐是最重要的!

   “累不累?”萧珩问顾娇。

   “不累。”顾娇说。

   不是客套话,是真不累。

   凤冠霞帔对寻常女子来说很重,却没有她的盔甲重,她穿着盔甲打一天一夜的仗都没喊过累,成个亲有什么累?

   她还有很多力气!

   咕噜~

   她的肚子叫了。

   萧珩笑了笑,说道:“大半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吧?我让人去拿吃的。”

   顾娇道:“玉芽儿去拿就可以了,你去前面招待客人吧。”

   萧珩唇角一勾看着她:“你确定?”

   顾娇点点头:“早去早回。”

   “是啊,你再不去,他们要罚你酒了。”

   是玉瑾的声音。

   玉瑾笑着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玉芽儿在门口笑着冲她行了一礼:“玉瑾姑姑!”

   玉瑾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也去吃点东西,这里有我就好。”

   玉芽儿摇摇头:“那不行,我要照顾小姐的!”

   玉瑾温声道:“放心吧,我替你照顾好。”

   玉芽儿望向屋内的顾娇:“那……”

   “听玉瑾姑姑的。”顾娇说。

   “东西给我。”玉瑾对玉芽儿说。

   顾娇都发话了,玉芽儿不再固执,她将绑了红绸与大红花的小药箱塞进玉瑾怀里:“有劳玉瑾姑姑了!”

   “碧儿。”玉瑾唤来一旁的丫鬟,对方带玉芽儿去吃饭。

   玉瑾则是拎着食盒迈入新房,对萧珩道:“小侯爷,这里有我,你赶紧去吧。”

   萧珩看了顾娇一眼,轻声道:“我很快回来。”

   顾娇:“嗯。”

   萧珩出了兰亭院。

   玉瑾将食盒里的点心一一端了出来,用托盘装好,放在了顾娇的手边。

   顾娇不喜太甜腻的食物,这些点心的口味皆十分清淡。

   她拿了一块蟹黄酥,放进盖头轻轻地吃了起来。

   玉瑾又倒了一杯花茶给她。

   她接过杯子,问道:“玉瑾姑姑,你在看什么?”

   玉瑾一惊,你隔着盖头也知道我在东张西望?

   玉瑾讪笑道:“啊,没什么,公主说她一会儿过来看看你。”

   话音刚落,信阳公主便身着华服朝这边走来了。

   玉瑾退了出去。

   信阳公主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见顾娇吃得差不多了,才轻咳一声,将手中的包袱递了过去。

   “什么?”顾娇问。

   信阳公主的神色有些难为情,所幸顾娇戴着盖头,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语气如常地说道:“你自己看。”

   “哦。”顾娇将包袱接了过来,打开一瞧,瞬间傻了眼,“您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过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

   信阳公主压下心底的不自在,云淡风轻地说道:“你先看,有不懂的,问我。”

   “这有什么不懂的?”顾娇嘀咕。

   信阳公主撇了撇嘴儿。

   还嘴硬?

   我都听你娘说了,你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圆过房,你脸上的不是胎记,是守宫砂!

   信阳公主从不会去看这种书籍的,可为了儿子、儿媳能够顺利洞房,她只能豁出去了。

   她是一个讲究的人,市面上那些低俗又粗糙的图册她看不上眼,这是她花了大价钱请画师单独画的,十分具有美感。

   是连她看了都不会反感的类型。

   并且她用的纸不是市面上一两银子一刀的糙纸,而是极其昂贵的水纹纸。

   更重要的是,这本册子不是黑白图,而是彩绘。

   “真的没什么要问的?”她淡淡说道,语气淡定,心里却快尴尬死了。

   可谁让两个小的都没经验呢?

   若是上官燕在这里,一定让他俩无师自通去。

   信阳公主放不下心来,这才有了此等壮举。

   “嗯……”顾娇很给面子地问了一句,“能先放姜葱,再焯水吗?”

   信阳公主蹙眉:“什么姜葱……焯水的?”

   顾娇将册子往她面前一递,指着上面的一页纸道:“喏,卤水五花肉。”

   信阳公主狠狠一怔。

   拿错书了!

   信阳公主懊恼地闭了闭眼,为了不让人发现……她欲盖弥彰地在上头压了一本食谱――

   她赶忙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来到门口,便瞧见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坐在她房中,正是从席上过来的宣平侯。

   宣平侯似乎并未察觉到她来了,他正聚精会神地翻看着桌上的一本书。

   而当信阳公主看见书页上的彩绘时,惊吓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宣平侯没移走目光,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本书,一边看,一边翻页,说:“秦风晚啊秦风晚,本侯真是没料到,你居然喜欢看春宫图。”

   信阳公主涨红着脸走过去,唰的将书册抢了过来:“谁让进我屋了!”

   宣平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几时……”

   她的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望向门口的玉瑾。

   玉瑾悻悻地低下头:“方才……依依哭得厉害,您有事儿,我就……去把侯爷叫了过来。”

   她咬牙,将那本册子藏在背后:“那我也没让你乱翻我的东西!”

   宣平侯辩解道:“它就搁在桌上――不是,秦风晚,喜欢看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点癖好了?”

   她冷声道:“我不喜欢看!”

   “不喜欢看还看?”宣平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的脸红得滴出血来,成亲这么多年了,头一回见她害臊成这样。

   电光石火间,他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是想学习?”

   信阳公主一脸懵圈:“嗯?”

   宣平侯上前一步,信阳公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忘了身后就是桌子,她的臀一下子抵住了桌沿。

   宣平侯单手撑在她身后的桌面上,强大的气息将她笼罩,她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呼吸瞬间屏住。

   他定定地看着她,勾唇一笑:“还是说,你是在向本侯暗示什么?秦风晚,还说你不是对本侯蓄谋已久!”

   信阳公主:“……?!”

   ……

   宣平侯府的婚礼无比热闹,摆了上百桌,整个侯府人山人海,庄太后与皇帝也来了,萧皇后得了恩准,亦在回家探亲的行列。

   翰林院的同僚也过来了,冯林、林成业、杜若寒、宁致远拉着萧珩喝了好几杯。

   几人都有些醉了。

   杜若寒醉醺醺地说道:“你小子……我就说你……不是六郎吧……嗯?我没说错吧!冯林!”

   他一巴掌拍上冯林的脊背。

   冯林早喝高了,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啊?啊,喝,再喝!”

   杜若寒举起酒杯:“和小侯爷……喝一杯!”

   林成业趴在桌上:“喝一杯……”

   林成业与冯林都成亲了,冯林做了爹,林成业的妻子也怀孕了。

   杜若寒一心苦读,暂时没考虑终身大事。

   他们都是前不久才得知萧六郎的真实身份,说不震惊是假的,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样才是合理的。

   这世上能有几个天纵之才?

   天下智慧十分,小侯爷占了九分,其余的一分他们所有人来分。

   “喝!喝!”宁致远又灌了杜若寒两杯,杜若寒彻底趴下了,桌上还有几位没趴下的同僚,宁致远冲萧珩使了个眼色,“交给我了,去吧。”

   萧珩冲宁致远拱手作揖:“多谢。”

   “我可不敢受小侯爷的礼!”宁致远忙托住他。

   萧珩拍拍他肩膀,感激地离开了。

   而另一桌,原本在马车上便商议好了要去闹洞房的顾家人,这会儿全被上官庆拉住了。

   论武功,上官庆不是顾长卿、顾承风、轩辕麒、老侯爷的对手,可论行酒令,一百个高手加起来也不够他的一根手指头。

   他以一己之力成功将一桌大佬喝趴下。

   轩辕麒与老侯爷等人东倒西歪地躺在草坪上,娘家大军,全军覆没!

   上官庆坐在凳子上,一只脚踩上凳角,漫不经心地仰头喝了一口酒:“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坐在树梢上的了尘好笑地嗤了一声。

   上官庆道:“和尚,你笑什么?”

   了尘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没醉?那小子今晚能不能走去洞房,还不一定呢。”

   “哦,是吗?”上官庆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树上的了尘。

   了尘眯了眯眼:“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上官庆坏坏一笑:“回头。”

   了尘依言回头。

   皎皎月色下,一袭深蓝色道袍的清风道长迎风而立,神色清冷,眸光里充满杀气。

   了尘的头皮就是一麻!

   清风道长望向树梢上的某人,一字一顿说:“你说了会在盛都等我,你,食言了。”

   不食言等着被你追杀吗?

   了尘捏紧拳头看向上官庆:“你把他弄来的?”

   上官庆无辜摊手:“我可没这本事。”

   是臭弟弟啦。

   就连他也是被臭弟弟的新火铳收买的,不然谁乐意给那小子挡酒?

   哼!

   ……

   夜幕降临,萧珩回到了新房。

   龙凤香烛已经点上,在贴满喜字的厢房内映出旖旎的烛光。

   萧珩用玉如意轻轻挑开了她的盖头。

   一张精致明艳的脸撞入了他的眼帘,他从不知她可以这般勾魂摄魄。

   不是她往日里的样子不美,而是今晚的她,穿着凤冠霞帔的她,明艳到了极致。

   他看着她,无法移开目光。

   顾娇也呆呆愣愣地看着他,他总是穿着冷色调的衣裳,她竟不知一身大红色喜服的他能俊美成这样。

   他轻轻笑了笑:“娘子,喝合卺酒了。”

   顾娇被他的笑容晃了神。

   还没喝酒,人就已经要醉了。

   萧珩倒了酒来,想到什么,问她道:“会不会又喝醉?”

   他记得这丫头的酒量从来走不过一杯。

   “不会。”顾娇说。

   小药箱里有解酒药,她刚刚吃下了。

   二人喝下了合卺酒。

   前院的戏台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不时伴随着宾客们激烈的喝彩,隔着遥远的天幕传来,让这座本就安静的院子显得更加宁静。

   二人谁也没吭声,没下一步动作,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

   萧珩按了按跳动的心口,问她道:“你,在想什么?”

   顾娇诚实地说道:“在数数。”

   萧珩不解地朝她看来:“为什么要数数?”

   顾娇对了对手指:“书上说,女人要矜持,所以我数到一百才可以吃掉你。”

   萧珩眸色一深,呼吸都险些滞住。

   “那你现在数到多少了?”他哑声问。

   顾娇数出声道:“五十九,六十,六十一……”

   等不及了。

   那剩下的三十九,会要了他的命。

   “娇娇,不用数到一百,书上是骗人的。”

   他抬起了修长如玉的手来,轻轻扣住她后脑勺,低头,覆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月光温柔,夜色被无尽催浓。

   大红色的帐幔被缓缓放了下来,衣衫凌乱地散落在地上,带着诱人的香。

   窗外的树枝上,小九用宽大的翅膀捂住头。

   羞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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