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怎么,你现在害怕了?”风翊冷笑连连的看着龙煞说道。
虽然龙煞极度不愿意承认,但是他此时心中的感觉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是真的害怕了。
十个一等一的高手,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尽数毙命,而且七窍出血,死相奇惨无比,这事无论生在谁身上,谁都无法不感到恐惧。尤其死的人还是和他龙煞朝夕相处、关系甚好的同伴。
看到龙煞脸色难看的沉默不语,风翊嘿嘿的惨笑一声,双脚缓缓的向他挪动了一步,龙煞心头一阵猛跳,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果然!你果然害怕了。好吧,今天我不想多造杀孽,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就走,走的远远的,我饶你不死!”
听了风翊的话,龙煞下意识的一转身,正当风翊以为他要走了的时候,龙煞的身体蓦然一旋,狂吼了一声“:我宰了你这个臭小子!”
伴随着吼声,龙煞的右掌如奔雷般的向风翊轰了过来。强劲的掌风扫过虚空,出隆隆的声响,而龙煞更是若蛟龙一般腾空而起,携天地之威,怒压向风翊。
风翊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刚才花半个小时积聚起来的力量已经用完了,面对龙煞这惊天动地的一击,他真的是无可奈何了。
面临近在眼前的死亡,风翊的心竟然出奇般的静了下来。不是一般的静,是死一样的静。
任你风大浪高,我自岿然不动,纹波不生!
在这一刻,一切都变的淡然,渺小,无足轻重。
而风翊自己却似乎被无限的放大再放大,横亘于天地之间,一种睥睨天地的霸气油然而生。
死亡变的如尘土一般不值一提,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玄妙,死之道与生之道相对存在。
自古以来,人们重生而畏死。把生命看的比一切都要崇高,将赐予人们生命的诸神供奉起来,顶礼膜拜。
而对死亡则畏之如虎,死神在人们的心中更是如洪水猛兽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殊不知,死做为生的另一面,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轮回。对死之道的领悟,让风翊的心境得到了极大的淬练。
在一片宁静之中,一道清泉一般的能量从风翊的百汇穴中流出,如小溪般缓缓的流遍全身。
伴随着这丝清泉一般清凉的能量涌动,损耗殆尽的太虚真气,如丝如缕般的重新汇聚。
然而正当此时,龙煞的掌狠辣无比的击中在了风翊的胸口上。原本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的太虚真气猛然乱做一天,四处游蹿,风翊心神一振,意识变的越来越模糊。
就在风翊徘徊于生死之间,要彻底失去自我的时候,又是那股清流,陡然变的强盛,一改开始的柔宛,转而变的迅猛,以不容抵牾的霸气纵横交错,将散乱于诸条经脉之中的太虚真气强行收拢。
“嗷!!!”
当太虚真气积聚到一定程度,风翊陡然出了一声震天的龙吟,身体倏然一跃到了空中,一道又一道暗金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上透射出来,将周围的天地都染上了一片异彩。
周围的枫树林忽然不停的颤抖起来,一片片的枫叶从树梢上脱落下来,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牵引,聚拢在一起,宛如一条火红的神龙带着强烈的气息,上下翻滚。一种窒息般的感觉忽然紧紧的撅住了龙煞。
龙煞只觉得自己肩头猛的一沉,就好像是压上了一块万斤巨石似的,他的双腿猛的一软,向前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没跪倒在地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
龙煞目瞪口呆的看着漂浮在半空中,光芒大作,宛如降世金神的风翊,心头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惊恐。
他当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在死亡降临的一瞬间,风翊天赋异禀,一举领悟了过去让人畏之如虎的死之道。
生的终点是死,死的是轮回,而轮回的终点则是生,如此生生死死,绵延不绝,风翊的心境得到了无限的升华。
而此时他也终于明白,内力再雄厚也有用尽的时候,然而心境却是无根之水,无穷无尽。
血战十二天煞,让风翊的肉身遭受重创,苦修而来的太虚真气更是濒于崩溃,然而就是在这绝境之中,风翊引祸得福,提升了一直都被他忽视,也被大多数武林高手忽视的心境。
心境的提高,让风翊将太虚真气的威力得以挥到极至。
如果在这之前,风翊只能挥出太虚真气五成的威力,那么现在他则可以挥到十成,变相的等于他又增加了一倍的功力,真正说的上是获益匪浅。
此时的风翊虽然不能说是脱胎换骨,可气势已经与以往大为不同。之前的风翊温温而雅,给人的感觉如春风般和煦。
而此时的风翊却有着如火一般的热度,夏花一般璀璨的光芒。
龙煞的感觉越来越不好,肩膀上的压力越来越重,心中的斗志就好像是在狂风中摇曳的烛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龙煞深知,当斗志彻底的熄灭的一刻也就是他死亡的一刻。龙煞有着自己的坚持,不战而败是他承受不起的耻辱。
紧咬着牙关,龙煞的眼睛几乎要瞪出血来。在他体内,内力如同了河水,呼啸着在经脉中涌动。一道道精光在他的眼中不停闪烁,死死的投射在风翊的身上。
“龙啸九天!”
龙煞出一声震颤大地的吼声,右脚在地上恨恨的一跺,坚实的地面硬是被他踩出了一个深坑,整个人如箭一般的冲破层层阻力,射向了天空。
身在空中,化做一条怒龙,龙煞身形尽展,双掌翻飞如浪涌,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劲气,从他的双掌之中飞射而出,从四面八方激射向风翊。
再看风翊,飘立空中,双眼紧闭,宛如入定老僧,对龙煞的进攻视而不见。
当这数十道锐利的掌风快要击中风翊的时候,风翊的身体忽然轻轻的颤了几颤,一道暗金色的光芒,如波纹般的从风翊的体内涌出,随后如伞一般的打了开,罩出了风翊的全身。
龙煞的掌劲虽然端的犀利,但是对上这层暗金色的光罩,却如同水滴融入了大海,只是激起了一片细微的涟漪,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当龙煞被眼前的这一切折磨的要疯时,风翊紧闭的双目忽然睁了开来,两道暗金色的光电骤然射出,落在龙煞的眼睛里,让龙煞的心头不由得猛的一震。
“万象幻灭!”
风翊的嘴唇轻轻开合,声音不大,但是每个字却都是如此的清晰,就好像是贴在龙煞的耳边说的一般。龙煞的瞳孔猛的一缩,风翊的身形竟然消失了。
龙煞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抬头向空中看去,只见风翊的身影仿佛是从炽热的太阳上跳下来的一般,带着灼灼的光芒,向他落了下来。
什么叫泰山压顶,龙煞这次有了最深切的体会。
不及细想,龙煞拼尽全力向一旁跃去。然而他的反应虽快,风翊的动作更是快到了巅峰。
龙煞的身体刚一动,眼前迅即就被一片密密麻麻的掌影给包裹住了。每一个掌影都携着天地之威,江河之怒,龙煞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扔进了龙卷风里,无处可逃。
只不过是眨眼的工夫,龙煞就至少中了风翊十几掌。等到风翊恐怖至极的攻击结束后,龙煞全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被打碎了,宛如破麻袋一般的歪倒在地上,眼睛睁着,其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风翊的身体仿若一片柳絮似的,没有丝毫的分量,随着清风,潇洒而写意的落在了龙煞的身前,看着他的尸体沉默不语,脸上的神色讳莫如深,看似平静,却似乎隐藏着很多的东西。
“是谁?”风翊的眉毛忽然一挑,凛凛威严的目光扫向他不远处的一棵枫树。
魄魂就好像是惊弓之鸟似的吓了一跳,不敢耽搁,宛如丧家之犬似的,转身狂逃。连看风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也许现在用惊弓之鸟来形容魄魂,都有些抬举他了。他真的被吓坏了,就好像大白天遇到了鬼。
魄魂早早的就潜伏到了这里,亲眼看到十二天煞将风翊打成重伤,奄奄一息。
然而就当魄魂认为风翊必死的时候,事情生了让他不敢置信,如在梦中的变化。
那一道道散着冰冷,神秘,诡异气息的黑气,宛如死神的镰刀,悄无声息的掳走了十位天煞的性命,这已经够让魄魂震惊的了。
可是后来,风翊又顿悟了‘死之道’,气势大变,功力大涨,那惊天动地的神功,已经远远的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当龙煞被风翊乱掌劈死的那一刻,他的胆子也彻底被风翊劈碎了看着魄魂狼狈逃窜的身影,风翊的脸上写满深沉的静默,并没有追上去。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死之道’与‘生之道’相对。‘生’主守护,‘死’主攻击。对‘死之道’的顿悟,让他的心境得到了极大的淬练,使得他可以用一分的内力挥出两分的攻击力,但是却不能帮助他修复体内伤势,那是‘生之道’的神奇。
当魄魂的身影消失后,风翊的身体连晃了几下,最终没有站稳,瘫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呕出了几口鲜血。
龙煞最后的一招‘龙啸天下’虽然被他的太虚真气化解了大部分,但还是给他的身体带来不小的冲击。
风翊暗察了一番体内的状况,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此时他体内的状况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内伤之重,即便是他这个神医也有些皱眉。体内经脉几乎全部断裂,五脏六腑也全都移了位,如果不是他内力深厚惊人,此刻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肤都如针扎一般的痛,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即便是刚强如风翊,此时也不由得额头见汗,浑身颤抖。实在是情非得已,风翊手指连挥,封闭了几大要穴,这种痛楚才减的弱了些。
“呵呵……”看着七零八落的躺在他周围的十二天煞的尸体,风翊不由得出了一阵苦笑,缓缓的说道,“你们在黄泉路上恐怕还没走远吧……是我杀了你们,可我……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黄泉路上,你们十二个人笑笑闹闹,倒也不寂寞。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算我一个?哈哈哈……”
带着寂寥的笑声,风翊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山下走去。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逐渐转暗,欧阳晴雪的心情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看着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欧阳晴雪的心被两个男人所占据着。
一个是秋柏。虽然欧阳傲雄分析的很有道理,以风翊的医术,秋柏即便受了伤也不会有大碍。可是没有亲眼见到,欧阳晴雪始终是放心不下。
另外一个则是风翊。欧阳晴雪的这一身功夫,除了来自欧阳傲雄的亲自教导,更多的却是来自十二天煞。
因此对十二天煞的厉害,欧阳晴雪心里很清楚。即便风翊再强,她也不相信风翊能够以一敌十二。
虽然在她的心中怨恨着风翊,一想起自己对他百般的维护,一片好心,然而却屡屡的遭到风翊的误会,甚至是责骂,她就倍感委屈。
然而委屈归委屈,欧阳晴雪毕竟喜欢过风翊,她绝不希望他就这样死了。
就在欧阳晴雪忐忑不安,心神不宁的时候,欧阳傲雄的心中也十分的不平静。
十二天煞是他花巨资招募来的顶尖高手。这十二个人,各个身怀绝技。对十二天煞的功力,他是心中有数的。以一敌一,他稳胜。
以一敌二,胜负各半。以一敌三,他顶多只有两成的胜算。
这其中还不包括修为最高的龙煞。如果单打独斗,欧阳傲雄对上龙煞,只有七成的胜算。
欧阳傲雄是绝对不会相信风翊能以一人之力对上十二天煞还能活下来。可是不相信归不相信,欧阳傲雄的心却始终是提着的,没有理由的莫名恐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