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九点之前来到金燕,雨一直下,金燕的客人也很少,好几个妹妹和公主都请了假,饶是如此,一排排的大长腿仍旧让我看的目不暇接。
江大少带着四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三男一女,开了一间四楼的包厢,老神在在的要我给他们服务。我当时就尴尬了,一本正经的告诉他,“我只会唱甜蜜蜜。”
江大少很惊讶,“你都不学习的么?这都快一个星期了,一点上进心也没有,真是不思进取!”
他好为人师的样子让我无言以对,尴尬癌都要犯了。我正寻找着措辞怎么回答他,江大少义正言辞的说,“看在苏小四的面子上,照顾你一次好了,反正这回我们订的只是普通包厢,端茶递水什么的杂活儿也用不到那么高级公主的。”
这趾高气昂的样子,还真是遭人恨的咬牙切齿哪,我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门外的水洼里去。你一块儿小玻璃神气个屁!
不过,看在照顾我生意的面子上就算了,金燕今天客人这么少,一半以上的公主恐怕要在服务台站一天了。只要给钱,又不动手动脚的,把我当丫鬟使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话说这不正是我当公主的职责么。
江大少点了蝴蝶,女青年点名叫了一个名为“珊璞”的妹妹来陪酒,剩下的三个就由我分配,分别找来了胭脂、小茹和珺儿。蒂娜有场。我只认识这么几个人,在能力范围之内给她们一点关照也是理所应当。
我给他们倒了酒,江大少举着酒杯对着四个青年说了一通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话。听意思他们都是江大少的员工,难得明天歇班,今天就到这里好好放松一下,再上班就是吐血拼命之类的。
最后江大少指着我做了一个总结,“除了她,今晚你们要想带哪位妹妹出台,我这里报销!”
我有点懵,胭脂和小茹的脸色都很难堪,珺儿瞪着一双美目四下张望,小嘴微微张着,惊讶和疑惑在精致的脸蛋上弥漫开来。
得,我本想照顾一下她们的生意,没想到到底变成拉.皮.条的了。我硬着头皮鼓足勇气对“一厢情愿”的江大少说,“她们不是小姐,您要是想要那种服务,有的是地方提供。何必强人所难?”
江大少“喔”了一声,饶有兴趣的瞅着我,“嘴里说着‘不要,不要’,其实只是嫌钱不够罢了。你们放心,我只要他们几个玩的尽兴。”江大少扫了四个目光炯炯的青年,包括那名抱着珊璞的女青年一眼,扯着嘴角笑,“我都会买单。”
我不知所措的望了望几个妹妹,除了小茹脸色发白的厉害,胭脂和珺儿还有那个珊璞都很镇定。
江大少又说,“好吧,我不强人所难,给你们一个选择。”他抿了口酒,把杯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我知道金燕是最近改的政策,妹妹出台过夜八百,我给你们一千二。不愿出去的,喝我一杯酒,我给你们两百小费,然后,滚蛋,给我叫愿意出去的来。”
胭脂、珺儿和珊璞没说话,小茹咬了咬嘴唇,伸手就去端桌子上的酒杯,江大少制止了她,“这杯子怎么能行?用这个。”
他攥着一桶爆米花的纸筒边沿,把里面的爆米花全都倒在了桌子上,“啪”的一声把纸筒敦在了小茹面前。
纸筒很大,上宽下窄,五瓶355毫升的啤酒全倒进去刚好到一半的位置。江大少瞅着一名男青年又往里倒了六瓶他才满意的点头。
满满当当的鎏金色液体微微泛着涟漪,看得我头皮发麻,眼皮直跳。小茹二话不说,抱着一大纸筒的啤酒,小嘴咬着边沿,“咕咚咕咚”的就往肚子里灌。
一分钟后,啤酒少了一小圈,小茹吐了口气,继续“咕咚咕咚”的喝。
又两分钟后,啤酒将近到了一半的位置,小茹露在外面小片雪白的肚皮眼见的速度隆了起来。
江大少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纸币扔在桌子上,抱着胳膊,满脸的嘲弄。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茹略显苍白的脸蛋,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第一次见这姓江的三人时,觉得他除了性格逗比了点,人品还可以,最起码他没有为难我。第二次见他是喝醉了酒由蝴蝶搀着,那时候只当他是个兴趣有点特别的普通富二代。今天我才清楚,他就是宝红所说的“你永远都不知道那些客人暗地里有多变态”中的一个,只为了自己开心,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不顾。
再过了两分钟,小茹抱着纸筒打了个嗝,浓郁的酒气从她殷红的小嘴里喷薄而出,脸白的像纸一样,小肚皮比我从羊蝎子火锅店里走出来时还要大一圈。她妩媚的大眼睛里流露出隐隐的痛苦和得意,在得到江大少的示意后,捡起那两张钞票捂着胸口慢慢的走了出去。
江大少的眼神扫过在场的妹妹,语气无比的戏谑,“还有谁不愿不出去么?我请你们喝了酒,还有小费拿。现在,把纸筒倒满还来得及。”
珺儿低着头没有说话,胭脂狭长的凤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泽,而那个名叫珊璞的妹妹整个身子都歪在女青年的身上,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
江大少打了个响指,“开机,小公主!”
歌唱了两首,有“妈妈”带来了一个愿意出台的妹妹。那妹妹年纪不大,相貌也很普通,身材娇小,胸也很小,小巧的鼻子上长着几粒淡淡的雀斑,她眼睛却出奇的明亮,整个人都显得唯唯诺诺的。从她的胸牌和她“妈妈”的口中我得知,她叫“小谢”。
那“妈妈”笑盈盈的对一副“冤大头”气息的江大少说,“我们小谢是十三中的学生,今年才十七岁,还请您爱惜着点儿。”
十三中的学生,姓谢,这个模样…我想起公示栏上的好学生榜单,心里不由得一阵绞痛。我记得我听过她在去年的迎新生晚会上唱过一首歌,只是今天画了淡妆,一开始我没认出来。
江大少眯着眼睛打量着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放才好的小谢,对着那“妈妈”摆了摆手,她就乐呵呵的走了。
“这么小…”江大少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指了指小茹走后空着的那个座位,说:“坐他身边,你今晚的恩客是他。你们做荤场的就不用我多说了,规矩自己都懂。会唱什么歌?”
小谢卑怯的蠕动着嘴唇,“白…白桦林,嗯,还…还有…”
“你比她强多了。”江大少瞅了瞅我,“给她点一首白桦林。”
小谢也望向我,绞着手指,咬着嘴唇平息着内心的忐忑。江大少又说了几句话,带着蝴蝶出去了。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热烈起来,仿佛所有人都舒了口气。
女青年掏出三百块钱塞给珊璞,“老规矩啊。”
一个男青年也笑,“可算走了,他在这里我都不敢喘气。”
另一个男青年说,“静静,公司里那么多人,舅服你!”
女青年剥着开心果,翻了个白眼,“一千二睡一觉,他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正好我家小侄女天天喊我要买小汽车,这九百能买个顶好的了。”
男青年说,“咱们跟你可不一样,你是老板同学,怎么他都不会给你脸色看。我们也想跟你一样呢,就怕惹的他不高兴了,最终工作都得丢了。”
女青年嗤笑,“你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凭什么就得跟他想的那样?女人跟女人,亏他也不嫌恶心!”
珊璞喜滋滋的揣起三百块钱,坐到一边喝酒吃零食去了,我听的莫名其妙,云里雾里的。
十二点钟的时候,散了场,女青年拿江大少留下的钱结了帐,提着雨伞出了门。胭脂挽着那个跟她差不多高的青年笑着对我说,“小公主,介绍费明天再给你。”
珺儿和小谢也跟着其余两个男青年走了,珊璞半躺在长沙发上,两条裹着丝袜的美腿搭着茶几,手里握着一把干果吃,我心情郁郁的收拾着包厢。
我正蹲在垃圾桶旁边往里倒着他们吃剩下的东西,珊璞忽然扬着脖子对我说,“哎,小公主,你觉得女人跟女人很恶心么?”
这…怎么说呢?要是以前我还是男孩子的时候,觉得百合挺萌的,现在么,无可无不可的。我开始审视自己的性趣,男孩子我肯定是不会喜欢的,女孩子…还没有遇到和林妙舞一样让我怦然心动的。
我老老实实的告诉她,“没有,存在就是合理吧。”
珊璞眯着眼睛笑,把小手里的果皮都扔在了我端过来的撮子里,自顾自的说,“那个叫俞静的女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总是装成自己是同性恋的样子,从她们老板那里骗来嫖/娼/费就分我三百,然后自己拿着九百跑路,这是第二次了。”
她歪了歪脑袋,用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在沙发上躺着,“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和那些陌生人睡就能拿到小费,虽然少了点,我也觉得挺值得。”
我默默的听她发表着自己的感慨,想起小茹白着脸咬着牙艰难的走出去以及她前两天坐在客人大腿上撒娇发嗲的骚.样,还珺儿和胭脂她们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
珊璞说,“金燕以前就是假正经,现在这样不是好多了么,挣钱多了,多付出一点也正常。以前我一个月,陪酒陪唱又陪笑的,基本也就四千。现在让他们摸两下,开心了就明显多挣了钱。”
我万分无语的看着她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天底下还有这种人,喜欢被人看被人摸。
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我在公主休息区的沙发上看到了喝醉了睡得昏昏沉沉的小茹,她微微张着嘴儿,不经意的哼哼唧唧的说着梦话。我愣愣的坐在她身边发着呆,虎子撇着嘴,手指着小茹说,“她怎么又来这里睡?”
我笑笑,说:“她喝醉了。”
虎子撇了撇嘴就没有再说什么。
我是一个很传统的半宅男,那是以前,我姐的经济条件不支持我到处去跑骚,只能宅在家里与书本卷子为伍。那时候的我还偷偷收藏着几本不可描述的画册和小说,见到漂亮女孩子会忍不住侧目,现在的我却没了这些心思。看到小茹露在外面洁白神秘的小内裤,我连半点挟狎的心思都生不出来,跑去换衣间拿出一条裙子给她盖在了身上。
变前淫如魔,变后圣如佛。不变圣僧也不行,毕竟没有了作案工具。
怔怔的想了一些事情,宝红从一边走了过来,拉着我的手,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我说,“你怎么到这里来啦?今儿咱们三姐妹可算能在一起促膝长谈了,跟我去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