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那边有什么动静吗?”郭辉若无其事的问道。
老六嘿嘿一笑:“这哥们还真是个风流种子,今天好像又泡上个女人,下班之后,直接就进了酒店的房间,而且行情还见涨,住得是商务间。”
他点了点头:“别大意,行动之前,得把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情况也摸清楚,以免中了圈套。”
“已经安排下去了,你就放心吧。”老六说完,试探着问道:“辉哥,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自己出来了,是不是真有什么事呀?”
郭辉淡淡的道:“没什么,我不习惯总待在一个地方,不是有句成语嘛,叫做狡兔三窟,兔子都有好几个窝,何况是我?”
“哦.......那这回你打算去哪里去呢?”老六沉吟着问。
“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安排,高原那边,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搞定!”
老六略微思忖片刻:“其实,我倒是觉得在酒店里办事不方便,最好是等这小子那天回家再下手。”
“做这种事,贵在干净利索,只要手法够专业,在啥地方都一样,你看着办吧,记住了,事毕之后,立刻把那两个干脏活的送走,还有你,也要先出去躲一阵,等风声过去了再回来。”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六似乎更关心他的现状:“辉哥,你自己一个人,实在太不安全了,如果对司法小区不满意,我再给你安排个呗。”
“不,我在云州呆了一辈子,对这里太熟悉了,有得是地方可呆,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你好。”郭辉笑着道。
“可是......”
老六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打断了:“挂了吧,有事的话,我会找你的。”
挂断电话,他点上一根烟,四下看了看。
周围一切正常,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都是行色匆匆,没人注意他。
他将刚才说过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遍,确认没什么疏漏,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掠过一丝苦笑。
能在社会上被称为大哥的人,都有两把刷子。
与贾东明一门心思结交权贵,靠心狠手辣发迹不同。郭辉更重义气,虽然坏事也没少做,但社会上对他的评价并没有那么不堪。
这么多年下来,他的朋友遍及云州乃至全省各界,三教九流,五行八业,上至胡文勇这样的企业家,下至贩夫走卒、跳墙的佛爷,干啥的都有。
虽然被公安机关定性为涉黑组织的头目,但在老百姓眼中,他最多算是个恶棍罢了,而且还是个讲道理的恶棍,理由非常简单,这哥们没有保护伞,永远是被打击的对象。
也正是因为如此,逃亡这五年期间,他哪都没去,一直在云州周边藏匿,居然没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他自诩侠肝义胆,从来不出卖朋友,好汉做事好汉当,但今天却破例了。
放弃老六,实在是迫不得已。此举意味着从此断了财源,对流亡中的他而言,几乎等于自掘坟墓。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压根没想着活着离开云州,只求死有所值。
他非常清楚,云州警方对他的搜捕还在进行,在外面多呆一分钟都是危险的,必须立刻找到一个藏身之所,当然,这个藏身之所也是暂时的。
为了干掉贾东明,他的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牌,而这张牌,现在到了该排上用场的时候了。
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灭,深深吸了口气,摘下话机,再次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哪位?”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我,郭辉。”
听筒里瞬间安静了,足足过了半分钟,才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要找她。”他缓缓说道。
电话那一端又沉默了,许久,才传来了声音。
“何苦呢?辉哥,你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远走高飞不好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为啥非要急在一时呢?”
他冷笑一声:“别废话了,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就是了,这件事,我必须做。”
又是一阵沉默。
他也没催,只是又点了一根烟,似乎要给对方充分的考虑时间。
“好吧。”对方终于答应了,说出了个电话号码,随即又道:“你能听我句劝嘛?”
“我不想听,从现在开始,咱们谁都不认识谁了,好好做你的事业吧,如果念在旧日的情分上,以后每逢清明,记得到老子的坟头烧点纸就好。”说完,直接便挂断了电话。
这次没有耽搁,他立刻拨通了那个手机号码。电话响了好久,一直没人接听,他甚至怀疑刚刚那人故意告诉了个错的号码。
就在他要挂断重拨之际,电话总算被接了起来。
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柔柔的声音。
“你好。”
“你好。”
女人愣了下:“请问你是......”
“我叫郭辉,是你老公的朋友。”他平静的道。
“我老公已经死了,我不认识你。”女人并不慌张。
他淡淡一笑:“但我认识你,也认识你的老个老姘头。”
女人稍微停顿了片刻,缓缓说道:“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在你家住上一阵。”
“要住多久?”女人问。
他想了想:“不知道,多则一周,少则三两天。”
女人沉默了,似乎在思考,良久,轻轻叹了口气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在纠缠不清了,所以,你还是换个地方住吧,再说,请你放尊重点,什么老姘头,听不懂在说什么?”
他冷笑一声:“别他娘的跟我装纯情,你的底细,老子门儿清!没记错的话,你和刘远军还有个闺女,如果我把你的那些烂事都告诉孩子的话,你觉得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你在威胁我!”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起来。
他冷冷的道:“威胁你怎么了!我横竖都是个死,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女人再次没了声音,听筒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声。良久,口气又软了下来:“我和老邱说一声,让他把你送出去,如果缺钱的话,我可以拿,要多少都行,只求你别再来打扰我们,我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算远军还活着,也不会想继续折腾的。”
他呵呵的笑了:“我从来没想打扰你,咱们之前是有约定的,说到就得做到,放心吧,我住不了多久,以后你也见不到我了。”
女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吧,你在哪儿,我让兰亭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