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把贾东明还真给镇住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显然是气得不轻,但却始终没敢发作。
他深知这个老头儿的能量,别看已经退休了,但在省内政界,仍旧有一定的影响力,这个节骨眼上,真要把关系搞僵了,实在不是很划算的事,思来想去,最后把牙一咬,心中暗道,也罢,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急于要拿下邱明良,这口气,还是先忍一忍吧。
这样想着,脸上顿时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毕恭毕敬的说道:“您骂得对,在您面前,我永远是条狗。”
陈夫人见状,连忙走过来,柔声说道:“老陈,你消消气,该吃药了。”说着,将几粒药片递到了他的手里,贾东明则赶紧取来一杯水,小心翼翼的送到陈国秀的面前。
陈国秀斜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水杯,将药吃了。
“说说吧,你搞这么套玩意,害了多少人啊?”陈国秀用手在房间里画了个圈,冷笑着问。
贾东明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着道:“我这不过是防备万一,根本没想过要害谁,您是知道的,我这种身份的人,手里要不掐点有价值的东西,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陈国秀冷笑一声:“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你是什么货色,我心里清楚得很,这么多年,你和邱明良联手,挤走了三任市长,硬生生把一块风水宝地变成了省城的官场百慕大,这得多大的本事啊,现在你们俩闹翻了,又想来个借刀杀人,天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贾东明苦着脸:“不是我想借刀杀人,关键是在云建和城市银行入股云顶这件事上,老邱从中作梗,而云顶科技公司里,也有许总的股份,这件事迟迟不能落实,大家都赚不到钱呀。”
陈国秀哼了声:“少拿许卿做挡箭牌,云顶公司里才有她几个钱,搞掉老邱,怕是你和白公子的主意吧?”
贾东明眼珠转了转,怔怔的,没敢说话。
陈国秀继续道:“白公子手眼通天,想搞掉邱明良,还不是易如反掌,何必把我个退休老头搬出来呢?你们自己办不就完了吗?”
贾东明沉吟片刻,试探着解释道:“陈老,您别误会......”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陈国秀打断了:“我误会个屁,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拉什么屎!之所以不让白公子动手,无非是怕邱明良恼羞成怒,把你们之间那些烂事抖搂出来,最后闹个鱼死网破,所以才想打我的主意,对不对!”
贾东明被问得张口结舌,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句话来。
陈国秀轻蔑的一笑:“这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嘛,可惜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随便给别人当抢使的嘛,几只龙虾,两片鹅肝,外加点鱼子酱,就想收买我,当老子是要饭的呀!”
贾东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又不敢反驳,只好讪笑着道:“陈老,您消消气,要不,我把许卿找来,让她和您谈如何?”
“少来这套!关许卿什么事?她是个生意人,哪里晓得你这一肚子鬼心眼。”陈国秀冷笑着道。
贾东明是真没辙了,只好把双手一摊,无奈的道:“好吧,所谓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就实话实说吧,把您搬出来,确实是我和白公子的主意,毕竟,您的影响力摆在这儿呢,别人无法替代。再说,我也没想把老邱怎么样,无非是把他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拿下来,这种局部的微调,也就您有能力做到,白公子还真不成,他要搅合进来,那事情难免就被搞大了。”
常务副市长和副市长的区别还是蛮大的,常务副市长兼市*委常委,有相当的话语权。邱明良一旦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下来,即使行政级别不变,但权力上也大打折扣。
陈国秀听罢,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这还算是句人话!”
“对不起,陈老,我也是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才对您有所隐瞒的。”贾东明垂头丧气的道。
陈国秀哼了声:“刚说了句人话,就又开始鬼话连篇了。什么一时糊涂,你压根就没想告诉我,以为老子退休了,脑子没那么灵光了,稍微一忽悠,就能听你摆布了,对不对!”
“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忽悠您呀!”贾东明连忙说道。
“狗屁!”陈国秀恨恨的骂道:“你和邱明良,没一个好东西,当年就不该留情面,早把你们俩给收拾了,也省了今天这么多麻烦事。”
贾东明苦笑:“陈老,我在您的治下,可从来都是一切行动听指挥的呀,就算要收拾,也该收拾老邱呀,当年那点事,就是他给捅到省里的,这您是知道的。您要青云直上,我早跟着鸡犬升天了,哪至于混到今天这个份上!”
“少来这套,你今天已经混得相当不错了,二十年前,你无非是个有俩钱的地痞流氓而已,现在还了得,著名企业家,政协委员,幸亏这天下是党的,要不然,你都敢竞选市长了。”陈国秀道。
这么多年,贾东明早就习惯了颐指气使的说上句,可在陈国秀面前,被损得跟个三孙子似的,顺着脖子淌汗,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将陈国秀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陈国秀嚷了一通,情绪渐渐不那么激动了,贾东明见状,赶紧将雪茄取来,亲自伺候着点上,陈国秀吸了几口,这才缓缓说道:“常务副市长的任免,是需要市人大常委会通过的,不是某个人说句话就可以的。”
“不用走那么复杂的程度吧。”贾东明笑着道:“其实,可以让老邱很体面的下来,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陈国秀盯着他,似笑非笑的道:“看来,你是抓了什么小辫子了吧,莫非他也在这个房间住过?”
贾东明连连摇头:“那到没有,不过,只要您肯出面,剩下的,就一切由我负责了。”
陈国秀哼了声:“我凭什么答应你呢?”
贾东明嘿嘿一笑:“凭我永远是您的一条狗呗。”
“我的狗很多,不缺你这么条里外都黑透了的老狗。”陈国秀冷冷的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