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笑着道:“凤姐,我可得批评你了,你这句话说得太外道了。”
李凤竹一愣:“啥,你还要批评我?”
“对呀!咱们这关系,你居然把自己当客人,难道还不该挨批评?”
一句话把李凤竹逗得咯咯笑了起来。
“我就稀罕你这张小破嘴儿,特能做思想工作,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人家说得心里甜滋滋的。”
他也笑:“好了,先不说了,我马上就过去,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再好好聊聊。”
“洗香香了吗?”李凤竹娇笑着问:“大热天的,可别臭哄哄的就跑来。”
“不仅洗了,连香皂都吃了三块呢。保证从里到外都香喷喷的。”他无奈的道、
挂断了电话,启动汽车,驶出医院,朝蓝皇酒店方向开去。
一路无话,到了酒店,刚迈进大堂,孙大志和李凤竹便迎了上来,他定睛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在大理石地面上。
李凤竹穿了件晚礼服,造型极其夸张奔放,两团子白花花的肉若隐若现,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看得他都有点眼晕。脸上更是精心化了妆,本来就很漂亮的五官愈发精致,远远望去,亭亭玉立,光彩照人。
“凤姐,你这造型,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戛纳走红毯呢!”他说道,可眼睛却不敢直视。
一旁的孙大志郑重其事的道:“高总啊,凤姐对你可太上心了,这妆都是请专业化妆师给做的,就冲这点,今天晚上你也得好好喝点。”
他笑了下:“别提喝酒,现在只要一提这两字,我脑瓜仁子都疼。”
“没事,疼了,我给你揉。”李凤竹插了句,说完,一个媚眼直接飘了过来,差点把高原撞了个跟头。
他哭笑不得,但又不便多说什么,正要张罗着吃饭,不料孙大志却道:“都安排好了,今天我请客。”
“那可不成,你们是客人啊,到了云州,我必须尽地主之谊呀。”他赶紧道。可话音刚落,李凤竹便噘着嘴说道:“刚刚你不是还批评我了嘛,咋一转脸,就又把我们当客人了呢?这双标也太明显了吧。”
孙大志也一本正经的道:“就是呀,云建现在是大财主,我们久泰还得指望着赏饭吃呢,咋能让你请客呢?胡总说了,这顿饭务必把你伺候舒服了,啥也别说了,赶紧快请吧。”说完,朝李凤竹递了个眼色。
李凤竹会意,直接走上前来,伸手挽住了高原的胳膊,笑吟吟道:“别客气了,高总,难道还得我求你呀。”
这一搂就够亲昵的了,李凤竹又撒娇似的轻轻摇晃了几下,高原的胳膊在两团绵软之中蹭来蹭去的,顿感半身酥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生怕李凤竹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好一边答应,一边试图挣脱,不料却被搂得更紧了。
“我又不能跑了,咱们好好走路行吗?”他苦笑着道:“你这么一搞,我都有点不敢动了。”
“不敢动就别动,我动效果更好。”这种擦边球的话是李凤竹的强项,张嘴就来,毫无违和感,高原饶是个老司机,照样无言以对,臊得满脸通红。
没办法,只能上半身保持踢正步的姿态,一动也不敢动,走起路来,跟电影里的僵尸造型差不多。
孙大志确实下了血本,这顿饭被安排在蓝皇最豪华的包房,偌大的房间,光是服务员就有六七个之多,而食客就他们三位。
高原被硬摁在了主座上,李凤竹和孙大志则分坐左右,他扫了眼桌面,光是茅台就放了四瓶,按照目前的价位,光是这四瓶酒便价值一万多块钱,这还得是孙大志自带,如果是酒店提供的话,至少要两万拐弯。
“大志啊,咱们之间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还用搞社会上那一套嘛?”他皱着眉头道:“能帮上的,都不用你来,只需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如果帮不上忙,就是把全世界最贵的酒都搬来也没用呀!”
孙大志听罢,笑着摇了摇头:“你误会了,这酒都是凤姐带来的,是她非要跟你一醉方休啊!”
他扭头看了眼李凤竹,怔怔的问:“你的酒?”
“咋,不可以嘛?”李凤竹一只手撑着下巴,忽闪着眼睛,笑眯眯的反问了句。
他想了想:“倒没什么不可以,只是没必要呀,都是自己人,喝如此高大上的酒,岂不是浪费资源?”
“我喝酒是要看人的,人不对路,别说是酒,连水都是多余的,但人要是对心思,多贵的酒都不在话下,姐不差钱哦!”李凤竹浅笑着道。
“不差钱,也不能胡造呀,再说,喝得迷迷糊糊的,怎么谈正事呀?”
李凤竹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那就不谈正事呗,按照我们久泰的传统,酒桌上只谈感情,不谈正事!”
面对李凤竹这样的酒场高手,不论你说什么,都能给堵回来,高原自知不是她的对手,便转头问孙大志道:“大志,咱们之间不用互相试探,我跟你交个实底吧,未来五年内,广阳在北方地区总投资超过四十个亿元,这是块大蛋糕,凭云建当下的实力,吃下去有点困难,但工程不能转包,久泰要干的话,必须是靠挂在云建的名下,你要是能接受,咱们就继续谈,如果不能接受,那就没办法了。”
严格的说,靠挂施工属于违法行为,但在实际工作中却是屡见不鲜,比比皆是,一般情况下,都是没有资质等级的施工单位,靠挂在有资质等级的公司名下,而像是久泰建安这种正规企业,肯主动靠挂少之又少,毕竟与甲方隔着一层皮,会有很多制约。
“靠挂没问题的,至于管理费嘛,咱们可以再商量,不过,明年的工程不着急,我想......”不知道为啥,孙大志说话有点支吾,跟平时的快人快语判若两人。
他不禁有些诧异:“你不是要谈明年的工程?”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我想说得是今年的事,卧龙湖商业广场,云建四个亿中标,能不能砍下一部分来,让我们久泰建安来干,管理费可以给最高价。”
“你打算要多少呢?”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反问道。
孙大志试探着道:“三分之一怎么样?胡总说,云建当年遇到过困难,久泰把一个小区的楼盘都让了出来,管理费才收了五个点。”
这确有其事,只不过是多年之前发生的了,当时刘远军上任不久,局面还没打开,而那时候久泰比较红火,于是就把省城一个住宅小区的工程转包给了云建,也是靠挂模式,管理费约定的是五个点,但实际上却远不止这个数,工程尾款,直到高原来云建之后才算彻底结清,双方还闹了点小小的不愉快,刘远军每每提及,都咬牙切齿的骂久泰的胡总不够意思,比周扒皮还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