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在慕浅的一再抗议下,霍老爷子终于暂时收了心,答应上楼去睡觉。
桌上的另外几个人同时松了口气,然而那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到底,霍老爷子已经又开了口:“靳南,你来我房间,再陪爷爷下两把棋。”
霍靳南瞬间变了脸色,随后道:“爷爷,我还有个电话要打呢,不如你叫――”
他的手指在霍靳西和霍靳北之间来回逡巡,还没来得及指定其中一个,霍老爷子已经开口打断他,道:“不如什么不如?一个要照顾女朋友一个要照顾孩子,我不找你找谁啊?一个电话能耽误你多久?赶紧打完来我房间!”
听见霍老爷子的话,霍靳西和霍靳北同时看了霍靳南一眼,随后面色从容地转身上了楼。
慕浅却毫不留情地嘲笑出声:“看吧,现在知道你爷爷是什么人了吧?这就是你一个人回来的后果――”
霍靳南伸手就准备去抓她,慕浅灵活一闪,大笑着奔上了楼。
剩下霍靳南没有办法、无力反抗,只能乖乖跟着霍老爷子回到了他的房间。
他明明不是单身,为什么却还要被虐狗?
另一边,霍靳北上了楼,走到千星住的那间客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之后,才推开了房门。
打开门一看,屋子里还亮着灯,而千星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只是手里还攥着她平常用来听英语听力的那个手机,耳朵里也还戴着耳机。
霍靳北缓步上前,一看,手机里的音频还处于播放之中。
而她旁边的小书桌上,两张数学、一张英语试卷已经写得满满当当。
霍靳北小心翼翼地取下她的耳机,又关掉她手机上播放的音频,调低室内灯光,正准备拿着她写好的那几张卷子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时,床上的千星却忽然动了一下,醒了。
“咦?”她睡得有些迷糊,看见他之后只是呢喃道,“你回来啦?”
霍靳北低笑着应了一声,随后才道:“继续睡吧,我也回房去。”
千星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两个人是回了桐城,此时此刻是身处霍家大宅之中。
她看了看时间,不由得道:“哇,爷爷不是这么能玩吧,这个时间才放你们回房休息啊?明明他玩得那么烂,等明天早上我完成英语早读之后来会会他――”
霍靳北听了,道:“你明天给自己制定了那么多学习计划,还能有时间抽出来应付爷爷?”
“小意思啦。”她说,“别忘了我可是精力无限的宋千星――”
她一面说着,一面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霍靳北无奈,低下头来在她唇角亲了一下,才道:“睡吧。”
千星应了一声,旋即闭上眼睛,果然下一刻就又进入了睡眠的状态之中。
而霍靳北却早已经见怪不惊,给她整理了一下被子,这才起身走出她的房间。
自从她找到自己学习的节奏之后,便给自己制定了十分严苛的学习计划,每一天的时间表都排得满满的,只在周五和周六晚上会随机留出一小段空白的时间――给他。
原本他是绝对自律的人,自从她开启这样的模式之后,跟她相比,他觉得自己简直成了破坏她自律的那个人――
从前,偶尔他早下班或者调休,都是两个人难得的好时光,可以一起做许多事;
而现在,即便他有一整天的时间待在家里,若是她的学习任务没有完成,她都是断断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以至于偶尔霍靳北会觉得,自己好像尝到了以前她还很迷茫的那段时间,每天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等他回来的那种滋味――
所不同的是,那时候他是人在外面忙,而现在,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忙。
看得到,吃不到,有的时候,这种痛苦也实在是有些折磨人。
只是这条路是他引领着她选的,眼下这样的情形他本该觉得高兴,因此再怎么折磨人,他也只能独自忍着,生生承受。
好在,此时已经是今年最后一天的凌晨,离六月份的高考无非也就……半年罢了。
……
这天晚上,霍家的人都被霍老爷子折腾得够呛,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只有千星和祁然两个人准时起床吃了早餐,末了一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学习,一个背上书包去学校学习。
早上十点钟,容恒的车子驶入了霍家大宅的时候,一群人正坐在餐桌上吃东西。
容恒牵着陆沅的手进门,一眼见到这幅情形,不由得愣了一下,“你们这么早就开始吃午饭了?”
“吃什么午饭啊。”阿姨正好端着食物从厨房里走出来,听见这句话应了一声,“是早餐,你们俩吃了没?”
“我们吃过了。”陆沅笑着应了一声,随后走上前去,将手中一个红色的袋子递给阿姨,才又道,“阿姨,请你吃糖。”
“哎哟――”阿姨顿时笑开了花,伸手接过袋子,连声道贺。
容恒在餐桌旁边坐了下来,“你们什么情况?我跟沅沅都去送了一圈的喜糖了,你们却在这个时间集体吃早餐,实在是太不自律了。”
说话间,陆沅回到他身边,便被他一伸手圈进了怀中。
霍靳南听了,忽地嗤笑了一声,道:“容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应该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吧?这一大早就起床,还拉着自己的媳妇儿周围跑了一圈,是什么值得骄傲和炫耀的事吗?”
这句话说出来,容恒愣了一下,霍靳西和霍靳北都保持着面上的镇定,却不约而同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慕浅则毫不给面子地乐出了声,陆沅瞬间红了耳朵,拿起桌上的一只筷子就朝霍靳南敲了过去,“你胡说什么!”
容恒回过神来,哼了一声之后,保持了绝对的平静,将陆沅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说:“别理他,他就是羡慕嫉妒。我们有多好,我们两个人知道就行了。”
这话一说出来,陆沅耳根瞬间更红,直接抓起一根油条塞进了他口中,堵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