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恒的问题,容隽没有回答。
显然他并没有将容恒的问的话听进去,目光落在前面那一片美如画的江景上,视线已经控制不住地又一次迷离。
“哥。”容恒又喊了他一声,“你说她对你有很多指控,而你又不认可这些指控,那说明你们俩之间肯定有很多误会,那你就找机会跟她心平气和、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不行吗?”
容隽听了,安静片刻之后,冷笑了一声道:“有用吗?”
“怎么会没有用?”容恒说,“谈开了,总好过你一个人,坐在这里闷闷不乐……嫂子又不会看到。”
容隽再度冷笑了一声,“她看到又怎么样?就算她看到,她也只会无动于衷……她就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不分好坏,不知好歹――”
说到这里,容隽眸光凝聚,赫然深邃了几分。
眼见他这样的神情,容恒心中骤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哥,你想做什么?”
“她不是说我做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掌控欲,巴不得把所有人和事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吗?”容隽缓缓道,“那我就让她尝尝……真正被掌控是什么滋味。”
说完这句,容隽蓦地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外走。
“哥!哥!”容恒连忙站起身来,追着容隽走出去,想要再劝劝容隽,然而容隽却已经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将近凌晨一点钟的时间,容恒在陆沅的新工作室外接到了她。
见到他,陆沅又惊讶又心疼,“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啊?不是早就下班了吗?为什么不早点回去休息?”
“不是在这儿等你到现在。”容恒帮她系上安全带,叹了口气之后才又道,“刚从我哥那儿过来。”
陆沅这天午饭过后就忙了一下午,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闻言不由得道:“容大哥怎么了吗?”
“我嫂子回来了。”容恒说,“我哥今天一下午都耗在她那里了。”
他一面将车子驶向自己公寓的方向,一面给陆沅讲了刚才发生的事。
陆沅听得有些唏嘘,可是那是容隽和乔唯一之间的感情事,她也不好多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容大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不好说。”容恒说,“我看这次,我哥真被刺激得不轻。”
陆沅又叹息了一声,道:“怎么会这样呢?”
容恒蓦地转头看向她,道:“所以,你对我有没有什么不满?”
“嗯?”陆沅转头看向他。
“如果我做了什么事是让你不满的,请你立刻告诉我。”容恒说,“我可不想像他们那样,明明一开始感情那么好,到头来成了一对怨偶。”
陆沅闻言,转头看向前方的道路,顿了片刻之后缓缓道:“真的可以说吗?”
容恒蓦地踩了一脚刹车,转头看她,“你还真的对我有不满啊?”
“有啊。”陆沅仍旧看着前方,淡淡道,“你又走错路了。”
自她回来之后,之间那间空置了一年多的小屋又被重新拾掇了出来,大多数时候,陆沅还是愿意回那里住的。
可是每每跟容恒一起,他的车子总是不自觉地往自己的公寓方向拐。
两个人刚开始的那段时间,陆沅不愿意住在他的房子里,甚至连去都不肯去,是因为她心里头还有很多顾虑,也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对于她的心态,容恒十分理解,并且愿意跟着她挤在那个小蜗居里,哪怕天天被撞头他也无所谓。
可是现在,在容恒看来,两个人之间已经不需要任何顾虑,他们的关系光明正大,甚至早已经得到父母的认可,结婚也只是早晚的事,她住在他那里,不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想到这里,容恒一把伸出手来握住了她,撒娇祈求:“就去我那儿吧,这不是离我那儿更近更方便么?明天早上你还可以多睡一会儿,而且在你那儿我脑门总是被撞,很疼的――”
陆沅哪能禁得住他这样求,听到他说的话,忍不住朝他的脑门看了一眼,随后才道:“都到这里了,那只能去啦。”
容恒登时就笑出声来,随后拉过她的手来亲了一口,道:“你放心,我保证从今往后每天都不忘反锁门,只要我们俩在家,谁也别想进来!”
陆沅听他提起糗事,恨不得能拿自己的拳头堵住他的嘴,“开车啦……”
容恒一边乐一边开车,而陆沅冷静下来,只能在心底偷偷叹气――看来还是要另外找一个没有莫名其妙的隔断的住处了,为了某人总是被撞的脑门着想。
……
翌日清晨,住在附近酒店的乔唯一早起之后立刻就赶到了医院,没想到刚刚推门走进病房,就看见了坐在病床上吃早餐的谢婉筠,以及坐在病床边陪着她吃早餐的容隽。
乔唯一:“……”
昨天晚上,在近几年少有的“正常交谈”过后,容隽大约是被她气着了,拂袖而去,两个人不欢而散。
乔唯一原本以为短时间内应该再见不着容隽了,没想到这一大早,他竟又坐在了这里。
容隽一转头看到她,脸上竟什么反应也没有,回过头继续陪谢婉筠聊天说笑。
乔唯一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天真。
毕竟离婚之后,她和容隽的每一次交集都算是不欢而散,最严重的那次,是容隽知道她打掉了孩子――那应该是他最生气的一次,然而那次他消失在她生活中的时间,也不过几个月。
换句话说,虽然两人离婚多年,可是容隽从来没有真正从她生活之中消失过――
只是这一次,他回来的时间似乎太快了些。
所以,应该还是有什么不一样的。
乔唯一缓步走进病房,将自己买来的多余早餐放到病床头,随后才看向谢婉筠,“这么早就吃早餐了,空腹要做的检查都做了吗?”
“做了。”谢婉筠说,“容隽一早就安排好了,早上我一醒护士就安排了我去抽血做检查……还别说,仁安这点就是好,如果在其他医院,肯定得排到七八点去了。就是这花费……肯定像是流水一样吧?”
乔唯一刚要回答,就听容隽笑道:“这哪是需要您操心的事呢?您就安心地把身体养好,其他都都交给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放心放心,有你啊我最放心了。”谢婉筠说着,视线忽然就落到了乔唯一身上,继续道,“如果你跟唯一能够和好如初,那我就是最开心和放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