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庄依波尚在昏昏沉沉的梦境之中,就被手机的铃声吵醒。
睁开眼睛摸过电话一看,毫无意外是庄仲泓打来的。
她熟练地按下静音键,随后掀开被子起床。
不过早上八点钟,申望津已经不在她的房间,然而床上却依旧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
不仅是床上――当她走进卫生间,看向镜中的自己时,同样看得到满身属于他的痕迹。
脖子上那一圈被他的手掐出来的瘀痕早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点点红痕,清晰又暧昧。
庄依波缓缓抬起手来擦过那些痕迹,却都不过是徒劳。
很快她就放过自己,低头洗漱起来。
同样的时间,楼下客厅里,沈瑞文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之后,沈瑞文熟练地掐掉电话,又看了看时间,随后就起身走向了别墅大门。
来到门口的时候,刚刚散步回来、一身休闲装扮的申望津正好从门外走进来,沈瑞文立刻递上了两份文件,“这两份文件是要立刻送走的,需要申先生您签名。”
申望津接过文件,就站在门口快速浏览了一下,便拿出笔来签好了字。
沈瑞文立刻将文件交给等候在门口的司机,再让司机送走。
申望津进了屋,看了一眼还空空荡荡的餐厅,只问了佣人一句:“还没起?”
“没呢。”佣人一面给申望津递上热毛巾一面道,“庄小姐最近总是起得要晚一些的,不过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申望津在餐桌旁边坐下来,沈瑞文很快也走了进来,跟他汇报了一下今天的几项重点工作之后,才又道:“刚刚庄仲泓又来电话了,看来是挺着急的。”
申望津听了,只淡笑了一声,道:“没我注资庄氏又垮不了,也值得他急成这样。”
沈瑞文说:“庄氏一向内斗严重,可见他近来压力应该很大。”
说话间,庄依波的身影正好出现在楼梯上。
申望津一面用热毛巾擦着手,一面望着楼梯上庄依波的身影,不紧不慢地道:“不着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再观望观望好了。”
庄依波下了楼,明明听到了他的话,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径直走向了餐桌。
“庄小姐早。”沈瑞文跟她打招呼。
“沈先生早。”她轻轻应了一句,随后也在餐桌旁边坐了下来。
佣人将早餐送到她面前,她也会轻轻点头说一声:“谢谢阿姨。”
这样的情形每天都在发生,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状态,偏偏今天,申望津却像是初见一般,带着几分探究和趣味,只是看着她。
她只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就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申望津靠坐在椅子里,见她开始吃东西,才又开口道:“有没有什么话对我说?”
庄依波缓缓摇了摇头。
申望津见状,也只是淡笑一声,再没有多说什么,低头吃起东西。
两个人照旧如常,几近静默地坐在一张餐桌上吃东西。
沈瑞文坐在旁边,看着这样一幅景象,却忽然控制不住地皱了皱眉。
吃过早餐,申望津带沈瑞文回办公区办公,而庄依波就坐在楼下弹起了钢琴。
办公区内,沈瑞文听到楼下传来的琴声,下意识地又看了申望津一眼。
申望津原本正认真地看着文件,然而在楼下的琴声响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开始不自觉地跟随琴声的韵律,一下一下地敲击起来。
楼下的琴声停,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指便只是无意识地敲击,越敲越急,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待到琴声再度响起,他的手指再次随着韵律震动起来,才算是恢复正常。
沈瑞文看在眼里,缓缓垂下眼。
事实上,从他这几天的体验来看,只要有庄依波的琴声在,申望津的心情就是好的――
这跟音乐无关。
因为他在国外养病的那一两年时间,同样每天都会播放各种各样的钢琴曲、大提琴曲,可是即便音响里传来再悦耳动听的曲子,他也仍旧是喜怒无常的。
而现在,即便有时候庄依波的曲子弹得断断续续,他也只是会在等待时期露出一点烦躁的情绪,其他时候,庄依波的琴声总是能很好地安抚他的情绪。
可是,难道仅仅琴声就足够了吗?
沈瑞文想着两个人之间的状态,忍不住又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等到申望津又批阅完一份文件,沈瑞文顿了顿,才又开口道:“庄氏的事,申先生是想等庄小姐开口?”
听到这个问题,申望津手中的笔明显顿了顿,随后他才抬眸看向沈瑞文,道:“怎么?”
“如果申先生是想等庄小姐开口再出手,那我们前期也好做一些准备工作,这样能避免到时候底下的人手忙脚乱――”
沈瑞文话还没说完,申望津却忽然打断了他,道:“你觉得,她会开这个口吗?”
沈瑞文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觉得……以庄小姐的性子,可能不会开这个口。”
闻言,申望津缓缓勾了勾唇,“说得对。我也觉得她不会开口……但我偏偏就是想看看,她可以撑到什么时候。”
沈瑞文听了,忍不住想说什么,末了,终究是没有再开口。
……
接下来两天时间,庄依波照旧如常弹自己的琴,对此之外的事情一概不过问。
有关庄氏,更是一个字也没有。
然而第三天,庄仲泓就直接找上了门。
他到的时候,庄依波正准备出门,打开门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依波。”庄仲泓微微拧了眉看着她,“你这是要去哪儿?望津呢?”
“他不在。”庄依波低低回答了一句,“我要去上课。”
庄仲泓一听申望津不在,整个人就微微泄了气,又听到庄依波的回答,不由得道:“你还上什么课啊?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好好待在家里陪望津不就好了吗?”
见庄依波不回答,庄仲泓也懒得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只拉了庄依波道:“我问你,注资的事,你到底跟望津提没提过?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