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九月,燥热的天气微微转凉,慕浅作为一个运动量颇大的孕妇进入了舒服的时节,霍靳西却重新投入了堪比从前的忙碌之中。
慕浅常常可以从报章杂志、财经新闻里看到霍靳西,但是在家里看到他的时间反而少之又少――
大部分时候,她一觉睡醒,正好听见他回来的动静,等他洗完澡躺到床上,她往他怀中一钻便又睡过去,到早上醒来,他往往又已经起床出门了。
明明同居一室的两口子,愣是过出了异地恋的感觉,慕浅对此非常不满,因此找了个下午,自己亲自煲了一壶霍靳西馋了很久的汤,踩上霍氏总部去找他。
谁知道刚刚上到二十六楼,电梯门一打开,正好就看见了电梯外站着的霍靳西、齐远、庄颜一行人。
蓦地见到她,霍靳西眉心微微一动,朝她伸出手来,“怎么突然上来了?”
慕浅瞥了一眼庄颜脸上的窃笑,将汤壶收到了身后,微微哼了一声,道:“逛街路过,累了,上来坐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桐城商会晚宴。”齐远回答道,“在城南。”
“哦。”慕浅应了一声,微微退后两步,靠到了电梯壁上,“既然你们都要出去,那我也懒得进去了,我回家去。”
霍靳西看了她一眼,走进电梯,站到了她身旁。
其他人进了电梯,自觉站在前方,背对着两人,各自眼观鼻鼻观心,默不出声。
霍靳西微微一伸手,就够到了慕浅藏在身后那个汤壶,低声道:“这是什么?”
慕浅又微微哼了一声,不作回答。
电梯很快下到地下停车场,司机早已经驾车候在电梯口。
齐远和庄颜都自觉去坐后面的车,慕浅则被霍靳西拉进了他的车里。
“拉我上车干嘛?”慕浅说,“我今天这身打扮,可没法去商会给你撑面子。”
“谁说不行?”霍靳西反问道。
“反正就是不行。”慕浅说,“商会晚宴,衣香鬓影冠盖云集,我才不要这么素面朝天地去见人,要是被记者拍到照片,不定怎么挑剔讽刺我呢!”
霍靳西听了,伸出手来拨了拨她的头发,看着她白皙柔润的脸,低笑了一声,道:“我家霍太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谨慎了?”
“那有什么办法?”慕浅说,“生孩子就是女人的一道坎啊,在各方面都是一种折磨,说到底,还是男人没良心!”
霍靳西闻言,缓缓道:“那没良心的男人,有什么汤喝?”
慕浅蓦地咬了咬唇,与他对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拿出了身后的汤壶,“墨鱼汤,养血益气,我跟阿姨学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又道:“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嘛,所以还缺少点经验……”
霍靳西听到这句话,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才打开了汤壶。
一壶色泽还算清亮的墨鱼汤,闻起来味道也正常,霍靳西又看了慕浅一眼,这才拿起了勺子。
慕浅满怀期待地看着他,霍靳西尝了一口之后,静默了片刻,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咸了。”
“还咸吗?”慕浅不由得道,“我明明已经加了白开水――”
霍靳西额角控制不住地跳了跳,一字一句地开口道:“白开水?”
慕浅有些心虚地笑了起来,“关火的时候阿姨走开了,这些东西我又不能随便入口,所以没的试味。我隐约察觉到盐可能加得有点多,所以放了点白开水冲淡一下嘛……还是咸吗?我尝尝。”
霍靳西将汤倒回了汤壶里,扣紧盖子,这才问她:“你确定要尝?”
慕浅撇了撇嘴,道:“我第一次熬这种汤嘛,墨鱼又不好处理,没经验……下次,下次一定!”
霍靳西闻言,低咳了两声,随后才淡淡道:“要不……算了吧。”
“算什么呀?”慕浅说,“我可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哦,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说完,她特意做了个打气的手势,谁知道手势刚做到一半,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变了,“啊啊啊啊……”
霍靳西对她这个状态实在是过于熟悉,很快就脱掉她的鞋子,抬起她的腿来,为她抵住了小腿。
约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举办晚宴的酒店,靠边停车之后,司机很快下车来,却没有开车门的动作。
齐远从后面的车上下来,看了司机一眼,“什么情况?”
司机低低回了句什么,齐远顿时也不再说话了,默默立在旁边等候。
不多时,一辆银色跑车驶过来,缓缓在齐远身旁停下。
随后,贺靖忱从跑车内探出头来,看向呆头呆脑站在路边的齐远,“站在这儿干嘛?你老板呢?”
齐远回过神来,连忙道:“霍先生在车里,稍后就进去。”
“人都来了,在车里墨迹什么?”贺靖忱一面说着,一面就下了车,“让他下车,我跟他一起进去。”
齐远见状,连忙上前拦在贺靖忱身前,低声道:“霍太太也在。”
贺靖忱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十分精彩,“这俩人,光天化日的,躲车里干啥呢?”
他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顾齐远的百般阻拦,愣是掀开了他,上前猛地一拉车门。
车门一打开,贺靖忱瞬间目瞪口呆。
慕浅悠悠然靠着另一侧的车门坐着,正拿着手机在看视频,而她的两只脚都搁在霍靳西腿上,霍靳西正将其中一只拿在手中,缓慢而轻柔地替她按摩着小腿。
看到这一幕,贺靖忱如遭雷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张口时声音都变了调:“霍靳西,你干嘛呢?”
霍靳西缓缓抬眸瞥了他一眼,目光清寒。
“我滴个老天鹅啊――”贺靖忱仿佛无法接受自己看到的这一幕,焦虑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你还是我认识的霍二吗?”
“管得着吗你。”慕浅拿起腰枕就丢向了他,“谁教你这么随随便便开别人车门的?”
“我是好意来提醒你们,附近都是记者,天又美黑,别干有伤风化的事,谁知道――”贺靖忱满目悲绝地看了霍靳西一眼,“你还不如干有伤风化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