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庄依波再恢复知觉时,她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身边是正在给她做着各项检查的医生和满面担忧的佣人。
见她醒转过来,佣人仿佛是松了口气的,但依旧是眉头紧拧的担忧状态,“庄小姐,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自然是不舒服的,她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尤其是喉咙,只觉得吞咽口水都生疼,更不想张口说话。
眼见着她这样,佣人连忙又问医生,道:“庄小姐怎么样啊?”
医生往庄依波脖子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才低声道:“脖子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很虚,各项数值都不太正常,必须要好好调养一下了。”
佣人听完,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她记得庄依波刚刚来这里的时候,医生就说她身子不太好,而申望津给她的吩咐也是一日三餐必须要仔细用心地打理,营养必须要均衡,就是为了给庄依波调理身体。
起初庄依波状态的确不是很好,可是后来好像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虽然她隐隐察觉到最近她胃口似乎不如从前,可是这一点并不明显,到底已经这样细心照料了一个多月,怎么她身体反而比从前更差了呢?
佣人想不通,只是看着床上躺着的庄依波。
而庄依波又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佣人连忙又一次紧张地看向医生,医生却只是对她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收拾了东西和她一起走出了卧室。
“庄小姐身体上的情况就是这样了,但是她心理上过不去那些,恕我无能为力。”医生说,“饮食起居方面,您多照顾着点吧。”
佣人听了,只是欲哭无泪,“还要怎么照顾啊?申先生接她来这里住的时候就吩咐了要给她好好调养,我也都按照吩咐做了,谁知道越调养还越差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向申先生交代呢……”
医生想起庄依波脖子上那怵目惊心的掐痕,微微叹了口气,道:“申先生应该也不会怪你……我先去取一些营养液给她输上,接下来输个几天,应该会好点。”
佣人听了,只是连连点头。
而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庄依波又陷入了昏睡之中,昏昏沉沉之中仿佛又做了很多凌乱的梦……
等到她醒来,已经是夜深,医生正站在她的床边,为她取出手背上的输液针。
“你醒啦?”见她醒来,医生低低问了句,“感觉怎么样?”
庄依波脸色依旧苍白,缓缓摇了摇头。
“身体是自己的。”医生说,“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到头来折磨的不还是自己吗?何苦呢?把身体养好是关键,毕竟没有好的身体,什么都做不了。”
她安静无声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目光发直地盯着窗边的那张椅子。
医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看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之后,才又转身离开了。
许久之后,庄依波才终于动了动。
她缓缓坐起身来,走进卫生间的瞬间,就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掐痕――微微紫红的痕迹,说明了申望津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若是她身体再虚弱一些,可能当时就直接被他掐死了?
如果就那么被他掐死,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一件好事?
她正有些失神地想着,身后忽然又传来动静,她转身走到卫生间门口,正好看见佣人在将餐盘放到小几上。
“庄小姐,我给你熬了鲍鱼鸡粥,刚听医生说你醒了,就端上来给你,趁热吃吧。”
她一面说着,一面上前来搀扶庄依波。
庄依波不至于虚弱至此,身上却实在没什么力气,很顺从地被她搀到了小几面前坐下。
“虽然医生给你输了营养液,可总要有点东西暖胃才行啊。”佣人说,“你多少也要吃一点。”
庄依波听了,到底还是拿起了面前的勺子。
眼见她肯吃东西,佣人又松了口气,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庄依波脖子上的痕迹,又硬生生地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没想到庄依波喝了口粥,却主动开口问道:“申先生呢?”
佣人闻言,连忙道:“申先生走了,好像是去了欧洲哪个国家,说是要一段时间呢……”
庄依波闻言,手中的勺子不由得微微一顿。
佣人又继续道:“他今天好像很生气,走得也匆忙,我也不敢多问,还是沈先生简单吩咐了我几句……所以,庄小姐你别害怕,都过去了……”
庄依波听了,仍旧是久久不动。
过去了吗?
她曾经也以为,都过去了。
那两年多的时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可是到头来,她却依旧深陷这样的泥淖之中。
究竟什么时候,她才可以等来真正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