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予知道自己没有处理好这件事。
又或者,从顾倾尔怀孕开始,他所有的节奏就已经被打乱了。
而萧冉回来得同样突然,他根本还完全没有准备好,就要被逼着去面对着一桩又一桩的事件。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很多决定……
晚上八点多,傅城予回到酒店。
顾倾尔正坐在房间里看电视,见他推门进来,立刻惊喜得站起身来,道:“你回来啦?”
“嗯。”傅城予淡淡应了一声。
顾倾尔走到他面前,帮着他脱下外套,又看了看他的脸色,才道:“怎么了吗?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傅城予应了一声,随后才又道:“你晚餐吃了没有?宁媛怎么安排的?”
“吃了,宁姐姐她安排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我。”顾倾尔说,“你呢?你吃了吗?”
傅城予没有回答,只是道:“我想先洗个澡。”
“好。”顾倾尔应了一声,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转头帮他挂好了衣服。
她挂衣服的时候,傅城予已经进了卫生间,因此挂好衣服之后,顾倾尔也没有动,只是站在那件衣服前,静静地看着。
这件衣服很干净,干净得一丝味道也没有,以至于她竟然没办法判断他这几个小时究竟是去了哪里。
她正站在那里静静沉思,房间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顾倾尔回过神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她原本以为门外会是宁媛,谁知道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人赫然是贺靖忱!
门一开,贺靖忱作势就要冲进来一般,却没想到门后站着的人是她,一下子也愣住了,顿了顿,才开口道:“你……你跟老傅一起来的?”
顾倾尔点了点头,才又道:“傅城予说你去了美国……”
“回来了。”贺靖忱微微拧了眉,随后才道,“他呢?”
“他在洗澡。”顾倾尔说,“你要不要进来坐一坐等他?”
贺靖忱听了,不由得又看了看她,随后才道:“不用了,等他洗完,你告诉他我在楼下酒吧等他。”
说完,贺靖忱转身就又离开了。
顾倾尔安静地目送他离开,随后才缓缓关上房门。
连贺靖忱都从美国赶回来了,可见这次发生在那位萧小姐身上的事,应该不小――
半小时后,傅城予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顾倾尔仍然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什么节目这么好看?”傅城予擦着头发走到她身边问。
“文物纪录片。”顾倾尔回答,“我随便看看。”
傅城予应了一声,才又道:“那如果这节目没这么大吸引力,愿不愿意陪我去楼下吃个饭?”
顾倾尔闻言就笑了起来,欣然道:“好啊。”
很快傅城予便换了衣服,两个人一起下了楼,正要进餐厅的时候,顾倾尔忽地一顿。
傅城予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了?”
顾倾尔转头看向酒吧的方向,透过酒吧透明的玻璃外墙,她可以看见坐在里面的贺靖忱,而此时此刻,贺靖忱似乎也正看着这个方向。
顾倾尔连忙朝那个方向指了一下,傅城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很快也看到了坐在里面的贺靖忱,不由得微微一怔。
“刚刚贺先生来找你,还叫我跟你说他在酒吧等你。”顾倾尔急得微微红了脸,“但是我看节目看得入了迷,忘记了……”
傅城予见她这个模样,走到她面前道:“急什么?你这不是想起来了吗?又没耽误什么事――”
顾倾尔还是很不好意思,“他都从美国赶回来了,肯定找你有急事,你赶紧去找他吧。”
傅城予应了一声,才又道:“那你上楼去休息?”
“我没关系的啦。”顾倾尔说,“酒店这么大这么漂亮,我坐了一天了,走一走散散步也挺好。”
“那我叫宁媛下来陪你。”傅城予道。
顾倾尔连忙伸出手来拉住他,道:“假期你叫宁姐姐过来已经够麻烦她了,我这么大个人又不会走丢,你快去啦,我走走就上去了。”
傅城予听了,又看了她一眼,嘱咐道:“不要走远了,听到没?”
顾倾尔连连点头道:“知道啦。”
她微笑目送着傅城予走进酒吧,这才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而傅城予走到贺靖忱面前时,贺靖忱的脸上的神情已经很复杂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傅城予拉开椅子坐下,问了一句。
贺靖忱道:“我刚刚去医院,冉冉说你没有出现过,我还纳闷呢,你都已经到岷城了怎么会不去看她,原来,原来――”
他转头看向窗外,刚才傅城予和顾倾尔所站的位置,脑海里浮现出刚才两个人亲昵的姿态和模样,只觉得匪夷所思,“你到底在搞什么?你跟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傅城予闻言,顿了片刻,才缓缓道:“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屁的最好选择!”贺靖忱说,“你心里要是完全放得下冉冉,你急匆匆跑来岷城干什么?傅城予,咱们俩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你在我面前都不说实话,那就没意思了吧?你之前说冉冉的事过去了,你现在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冉冉的事过去了吗?”
傅城予又沉默许久,才终于开口道:“过去的,始终也是存在过,有些事情,或许我的确还在意着。可是――”
“可是什么?”
“就算我做错了决定,伤害也已经无法弥补。”傅城予说,“以冉冉的个性,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了结局――”
“什么叫注定了结局?”贺靖忱说,“冉冉要是还是从前的脾气,她压根就不会回来找你!她现在已经为你改变了那么多,你就不能主动一点?”
“那倾尔呢?”傅城予忽然问道。
贺靖忱一怔,又想起自己刚才看见的情形,忽然缓缓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是吧?”
“是。”傅城予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贺靖忱又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评说,安静许久,才又道:“傅城予,你这样选,对得起你自己吗?”
“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傅城予说,“我只知道,这就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