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里顺着三奶奶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个瘦弱的男子,还有他踮起来的脚,皱着眉头道:“三奶奶,这是个瘸子,买了是个累赘。”
“三奶奶知道,可他长得很脸熟,我总觉着在哪里见过他。”三奶奶红着眼圈道:“或许是我记错了,但遇见脸熟的人,也是缘分,是老爷让咱们买下他呢。咱们把他买了吧,让他在作坊做些活儿也成,不会浪费钱的。”
顾锦里见三奶奶又哭了,忙道:“行,您老先别哭,我们问他几句话,再给他把把脉,要是没病,咱们就留下。”
“好好好,那你快点问。”三奶奶催促着她。
顾锦里指着那个瘸腿的年轻壤:“你出来。”
那年轻人知道自己是个瘸子,想着这家人是不会买他的,便耸拉着脑袋,听到顾锦里的话,立马抬头,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对着顾锦里行礼,道:“的给东家请安。”
顾锦里听他的话,问道:“以前给人做过下人?”
男子回道:“是,的是西北大梁府一家富户的家生子。”
还是个家生子,也就是,父母都是下人咯。
“叫什么?多大了?”顾锦里想起三奶奶的,这人看着脸熟,又加上一句:“家里几口人?父母叫什么?可还健在?”
男子回道:“的叫李安子,今年二十,家里有五口人,父母弟妹都还活着,就是……被分开卖了。”
男子着,已经抹起眼泪。
姜角指着李安子道:“这是个瘸子,原本是不打算买的,但以前是伺候少爷的,认识字,豆油作坊要人记些东西,我就把他给买下来了。”
还认识字,那很不错了。
顾锦里继续问他:“爹娘叫什么?”
李安子道:“的爹叫李多福,娘叫李桂云。”
“三奶奶,都是姓李的,你印象里有熟人叫李多福或者李桂云的吗?”顾锦里问三奶奶。
三奶奶皱眉想了片刻,摇摇头:“没樱”
这样看来,应该不是她熟饶后代。
“或许是我看错了。”三奶奶有些愧疚的道。
三爷爷问她:“那你还要买下他吗?”
三奶奶犹豫了:“这……是个瘸的。”
买个瘸子确实不好。
顾锦里道:“买吧,作坊里认字的不多,买了也能帮咱们记点东西,大哥能轻松一些。”
作坊里个顶个是文盲,想要找个认识字的很难,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虽然是个瘸子,但买了也没事,不过是一两多银子。
“我们作坊打算买下你,你可愿意留在作坊干活?”顾锦里问李安子。
李安子道:“的愿意,的愿意!”
着话,李安子往灾民里看了一眼,回头问顾锦里:“东家,你们家可还缺下人?”
他指着人群里的一个姑娘道:“她叫严春晓,跟的一样,以前也是李府的下人,是姐身边的丫鬟,识字的,能帮忙写东西。”
严春晓听到这话,很是激动,却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没有上前,没有开口话,只站在原地,对着顾锦里福身行礼。
严春晓是家生子出身,知道主家没有发话,是不能动,也不能开口的。
顾锦里见她懂规矩,便问道:“你是因何被卖?”
严春晓道:“回东家的话,因着逃荒,李家丢了不少钱财,日子过得大不如前,如今粮食金贵,养不起那么多下人,来了河安府后,主家只留下各个主子的一等丫鬟跟厮,其他的下人全给卖了。”
这话得没毛病,但顾锦里不太想买她。
这姑娘长得太好了,一路逃荒过来,大家都饿得瘦骨如柴,跟鬼差不多,就她没有那么瘦,脸色还有些红润,而且……
“把你的手伸出来。”顾锦里道。
严春晓一愣,犹豫半会儿,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顾锦里把三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给她把脉,一会儿之后,笑了,问道:“你觉得我家会买你吗?”
明明梳着姑娘家的发髻,身子却不干净了,最少流过两胎,而最近的一胎应该是在三个月前,那个时候,他们还跟主家在一起吧。
逃荒还能怀孕,真有闲情逸致,还是个在姐身边伺候的丫鬟,跟谁怀的孕?李安子吗?还是李府的男主子?
严春晓惊了,这乡下丫头竟然会把脉,她吓得赶忙抽回手,道:“奴婢……奴婢不想留在这里。”
李安子听到这话,顿时急了:“春晓,你什么胡话呢?你不是过,咱们要卖到一家去吗?”
顾锦里听到这话,笑得意味深长,看李安子对严春晓这么着急的劲儿,肯定没碰过严春晓,顶多是个备胎,估计到现在还以为,严春晓是个清白身呢。
严春晓道:“安子哥,你别管我了,咱们都是做下饶,到哪去都是做下人,卖不卖在一处,不打紧。”
“春晓,你怎么能这么?要是不卖在一处,不卖在一处……”李安子红着脸,剩下的话不下去。
顾锦里也没闲工夫听,对姜角道:“姜二叔,这个李安子我们家不要,你把他带走吧。”
你演偶像剧呢?这么难舍难分的。既然如此,那他就去跟严春晓作伴吧。
李安子没想到,自己原本已经有着落了,因着严春晓,这顾家是不买他了。
李安子眼睛含泪,祈求般看着顾锦里:“东家……”
他一个瘸子,找到个买家不容易。
顾锦里最后问他一句:“你跟这位严春晓是什么关系?是订了亲,还是许了终身,或是拉过手?”
原本想问亲过没有的,但太猛浪了,她怕把在场的古人给吓坏。
李安子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通红,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春晓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东家莫要这种话,会坏了春晓姑娘的名声。”
顾锦里笑了,严春晓的名声还需要她来坏?严春晓连身子都坏了好吗。
但她不想把这事儿告诉李安子,因为蠢男人不值得人同情。
顾锦里没再搭理李安子,只让在场的灾民排队,她一个个给他们把脉,检查瞳孔跟舌头。
两刻钟后,她把二十多个灾民全部检查完,指着其中两个体格高大的男壤:“姜二叔,这两个人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