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远无语地苦笑,在明明知道北边要求他们停止在延坪岛举行的相关军事演习,拒绝了却不做应有的提防,在两国关系因为“光明号”事件已经降到了冰点的现在,对于韩国政府的敏感度,或者说那些官员们的愚蠢程度,他还能够说什么?
“让方少见笑了。”安邴邕一脸无奈地摊开手道,“我们虽然在经济上完败北边,但是要说起军队的实力和士兵的士气来,与他们反而有着不小的差距。几乎每一次都是对方主动发起攻击,而我们只能够被动地防御,这大概就是贵国所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吧?”
其实对于这一点,并不仅仅是安邴邕这样看,很多韩国人都认是持相同的观点,虽然说韩国政府每年的军费开支可能是北边的数倍――邻居的军费开支太不透明,恐怕除了他们自己的少数几个人之外,没有人搞得清楚他们到底每年的军费开销是多大,武器装备也远比北边更为先进,但是,韩国军队的战斗力却是不如对方的,否则的话,他们也就没有必要非要拉着美国人驻扎在韩国以震慑北边了。
当然了,很多韩国人也认为政府对北边一直以来都不够强硬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首都汉城距离停火线实在是太近了,近到了北边的炮火可以直接将炮弹打入汉城的市区。而汉城又是韩国的经济和政治中心,它每年的国民生产总值要占到全国的国民生产总值的五分之一,它还有着上千万的人口,一旦战火爆发,汉城必然首当其冲北边的炮火,所造成的损失之大,就足以令任何一个热血上头的韩国官员为之冷静下来了。方明远耸耸肩,对于这种事情,他又怎么好直言不讳,不过这也足以表明他的态度了。
安邴邕倒也没在意,华夏的军事实力也确实是有资格藐视韩国,美国人、日本人还能够有底气说道说道,毕竟这两是全球军费开支最多的两个国家。
两人一边继续着在梨花女子大学中的参观之旅,一边关注着延坪岛的战事进展,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消息陆续传来。
今天上午十时,韩国军方在延坪岛附近海域上进行年度例行的军事炮击演习,并向北朝一方的水域进行了发射炮弹的演习。而到了下午一点四十分,北朝军队突然无预警开始向韩国延坪岛炮兵阵地发起炮击,造成了韩国大量军事设施被击中起火,韩国方面立即对北朝海岸炮兵阵地进行反击,双方间展开了猛烈的对轰。
现在,北朝方面的炮击已经造成延坪岛上多处停电与火灾,韩国军方已迅速派遣F-15K、F-16战斗机协防空域。延坪岛上已命令疏散平民躲进防空洞内,以躲避北朝可能会有的更强烈炮击。
“真是多事之秋啊!”安邴邕面带忧色地道,“从此之后,恐怕半岛重新又要陷入到战争的阴云笼罩下了,几任前总统的和平努力,尽皆付诸东流啊!”
方明远赞同地点了点头,安邴邕的这个观点,也正是他的观点。经过了金刚山枪击事件、海上炮击事件、“光明号”事件和延坪岛炮击事件的连续发生,确实已经从根本上破坏了两国间艰难建立起来的脆弱信任感。从此以后,两国间的关系又将重回剑拔弩张、小动作不断的时代。
对于这种状况,无论是韩国还是华夏,其实都是不愿意看到的,半岛的不安宁,就会给日本重新武装自己以借口,给美国人插手半岛事务的理由;而正处于经济危机中的韩国,又面临着战争阴云,这对于吸引投资发展经济,无疑也是个坏消息,
安邴邕毕竟曾任过韩国副总理,大局观还是有的,所以一眼就看出了延坪岛炮击事件所带来的后续严重后果,言语间,对李酩铂政府的执政方针多有批评,而且对于驻韩美军的存在,安邴邕也认为这只能是一时之计,而不能够长久存在下去,对于韩国军方的无能,也是多有批评。对于华夏这些年来的经济增长和全球影响力的提升,却是多有赞美之词。
方明远又接到了一个电话,却是朴秀英打来的,刚按下接通键,就传来了朴秀英的娇呼声:“果然是你,我还以为我看差了,你跑梨花女子大学来做什么?”
方明远诧异的抬头四顾,果然不远处的一处建筑物的门前,朴秀英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正举着手机看过来。
安邴邕此时也注意到了朴秀英,微怔了一下,笑道:“这是兴韩金融集团公司朴氏家族的朴秀英吧?你们也认识?”
方明远将手机收回到衣兜里笑道:“见过几面,朴会长常带着她。后来,在香港有过一次偶遇,算是朋友吧。”
安邴邕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轻笑道:“朴小姐还真是幸运,能够被方少认同是个朋友。”有方明远的这一句话,日后朴秀英在家族乃至上层社会中的地位都将大为不同。
“我这个人很难相处吗?”方明远看着朴秀英走了过来,口中随意地笑道,“只要是真心想做朋友,有着共同的信念、理想,大家互相扶持、帮助着在这个充满了艰难险阻的世界里共同前行,我都是欢迎的。”
“安教授,您也在这里?”朴秀英走近了这才看出来,站在方明远身旁的人是安邴邕,连忙躬身施礼道。
安邴邕笑问道:“秀英你这是来……”
“我回来参加一个社团活动,如今的后辈们真的是很厉害,让我们这些前辈们都不禁感慨自己是老了。”朴秀英带着几分惆怅道,“刚出来就看到了他,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像方少这样的人物,在我们大学里,确实是显得如同黑夜中的火炬一般耀眼。”安邴邕失笑道,“或者可以说是万点红中的一点绿?”
“有安教授在这里,哪里有我显耀的余地。”方明远笑道,他倒也不是胡说,这一路走过来,也遇到了不少的女学生,虽然这些学生都好奇他的身份,怎么会和安邴邕走在一起,但是目光的焦点和问候也是冲着安邴邕的。
“那是方少你太低调了,而且你这打扮,不熟悉的人,又有几个能够轻易地认出你来。”安邴邕道,“我一个老头子,又怎么能和你相比!”
朴秀英纤手掩口轻笑起来,她可是知道,安邴邕这话可是说得一点都没错,方明远也就是不喜欢在媒体上露脸,即便是露脸也很少有正面照,否则的话,只要方明远一露脸,肯定就会被梨花女子大学的学生包围起来。
“方少怎么有空来梨花大?”朴秀英又一脸好奇地问道。据他所知,方明远事务很多,哪有这份闲情逸致。
“这样赫赫有名的高等学府,有机会自然是要来看看的,还麻烦安教授得陪同讲解。”方明远笑笑道,“你是梨花女子大学毕业的?这我倒是不知道。”
“我本科是在梨花女子大学读的,后来又出国读书。”朴秀英嫣然一笑道,“所以这里也是我的母校。”
多了一个朴秀英,参观路上方明远和安邴邕两人自然也就闭口不谈时局,仿佛安邴邕就是陪同方明远参观梨花女子大学一般。
“安教授,打扰了您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希望日后还有向安教授讨教的机会。”方明远与安邴邕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告辞离开。
方明远看朴秀英也挤上了他的车,笑问道:“你自己的车呢?”
“回头叫人来开回去就是了,难得遇上你,有些事情想问问你。”朴秀英做了一个恳求状道,“你不会连送我一程都不行吧?”方明远自然不会可能将她赶下车去,只得任由她上车来。
朴秀英跟上车来,主要是为了询问海力士半导体公司目前的运营情况。兴韩银行终究还是将手中的股份全盘地转让了出来,朴秀英倒是用她所有的个人资产保留下来了百分之零点四的股份,算是朴氏家族最后对海力士半导体公司的一点持股。
从六月二十九日,得到了韩国政府的批准,海湾第二银行正式与以兴韩银行、友利银行、韩国金融公司、韩国外换银行为首的海力士半导体公司的诸多银行债权人达成协议,收购其手中所有的海力士半导体公司股权。在此之前之后的时间里,许昶岫、轩真恩、李英贤、赵莨镐等人也通过种种渠道和方式收购海力士半导体公司的股份。
截止到八月十七日,方明远及其盟友们共掌握了海力士半导体公司差不多百分之八十五的股份,其余的股份则是散落在一些机构和散户的手中。而由于方家及其盟友们的收购,海力士半导体公司的股价,也出现了小幅度的上涨,成为了韩国股市上,近半年来,少有的股价与年初相比起来,还有上涨的股票。
九月九日,海力士半导体公司正式公布,改名为现代电子公司,并且与现代集团公司旗下的现代电梯、现代商船等数家公司进行了换股,从而成为了现代集团公司的龙头企业之一,也进一步地确定了方家资本在现代集团公司中第一大股东的地位。
“我可是从我爸那里连嫁妆钱都要了出来,要是现代电子公司不能够实现盈利,我可是要倾家荡产的,怎么能不多上点心?”朴秀英理直气壮地道。
方明远哑然失笑道:“放心吧,最多五年时间,保证你的嫁妆钱安然无恙,还能够有丰厚的回报。”对现代电子公司实现了绝对控股后,以方家为首的这些股东们自然是要全力为现代电子公司的产品寻找销路。虽然说,如今的电子产业也受全球经济危机的影响,但是要保证现代电子公司的基本生存,还是不难的。
朴秀英拍了拍丰满的胸口,长出一口气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哎,对了,你说今天的延坪岛炮击事件,会不会对我国的经济复苏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近十来年,两国之间的关系,算是比较缓和下来,没有了之前动辄就以战争相威胁的紧张局面,韩国二十多岁以下的年青人,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和平的生活。突然间两国关系又变得紧张起来,这些年青人们,这心里自然是乱了阵脚。
“负面影响肯定是有,但是要说有多么大,也不必过份担心。”方明远笑了笑道。半岛上的这两个国家,在他们看来就是麻杆打狼――两头都怕!韩国固然怕北边攻进来将本国搅个一团糟,北边又何尝不是提心吊胆?所以,两边也只能是在边境地区搞一些小打小闹。没有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决心,北边也不敢真正地对南方动武!所以,半岛形势的不稳定,对于韩国经济发展的负面影响,并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大。
“那你为什么还要将现代电子公司的生产线迁到华夏去?”朴秀英道,“我还以为你是担心北边打过来呢?”
方明远皱了皱眉,虽然说他很想那样做,将现代电子公司的生产设备全盘送回国内,但是他也明白,这种事情想想可以,真要那样做的话,韩国政府第一个就不会干。当初海湾第二银行收购海力士半导体公司股份的时候,韩国政府高高手批准了这一收购案时,就提到了要求海湾第二银行方面同意,在三年以内,除非有相关法律规定的原因,否则的话不但不能将生产设备迁回华夏,还要保证不大幅度削减员工。对于这些人,其实方明远是并不欣赏的,但是既然答允了,就必须要执行下去。
所以,自方家接手现代电子公司之后,虽然也开除了部分人,但是那都是些油子,真正愿意留下的,才是现代电子公司的骨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