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7章 一个万年而已
七王府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剑拔弩张的氛围。
凤栖望了眼轻歌,唇角勾起了一抹粲然的笑。
世说血魔如鬼,不可阻之,唯有夜轻歌可在血魔煞气下,以坚强意志,渡过难关。
轻歌与不远处的林竺冲对视着,林竺冲脊背发凉,只觉得女子的视线过于诡异清寒,如烈火灼烧一般,林竺冲竟不敢与之相视。
“夫君,千毒瘟症……”云水水皱起眉头:“或者,先把夜轻歌关押起来,而后再通知妖神、青帝?”
轮回大师站在原地不动,一双眼睛复杂地望着凤栖。
万年不见,她已然恨之入骨。
曾经年少的时光,只怕再也回不去了。
从并肩而战,到如今的势如水火,只需要一个万年而已。
轮回大师苦涩地笑着。
那侧,东方破急匆匆地走来,隔着袖衫抓起轻歌的手腕,仔细观察着轻歌的身体状况。
“如何?”九辞问道。
这些日的相处,旁的不说,东方破的医术九辞是承认的。
东方破闭上眼,满面的痛苦:“是千毒瘟症,千真万确。”
“怎么会?”九辞踉跄后退数步,目光里透着不可置信的震惊之色。
轻歌迅速把手抽回,一脸冷淡:“东方医师不怕被瘟症传染?”
“医者,任者,济世救人,怎可怕?”东方破难得正经道。
轻歌挑起眉头,朝前伸出手,便见适才落在地上的明王刀,刹那间重新回到轻歌的手上。
轻歌握着明王刀,走至酒桌前,从容淡然坐下来。
倒一壶美酒,仰头痛饮,醇香留唇,酣畅痛快。
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再苦再累再愁,一口烈酒就能再战五百年。
“夜轻歌!”云水水厉声喝道。
难以想象的是,面对长生强者的威压,以及千毒瘟症带来的无穷祸患,夜轻歌非但不恐惧,竟还有那闲情雅致饮酒?
此刻,轩辕麟从碧桐别院里走了出来,腰上宝剑玉佩随之走动而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麟儿?公主呢?”七王妃悄然而至,凑到前来,压低声音问道。
“公主累了。”轩辕麟道。
“夜轻歌染了千毒瘟症。”七王妃低声说。
“云神好手段。”轩辕麟轻笑一声,面目狰狞地望向了酒桌前坐着的轻歌。
轩辕麟深吸一口气,旋即走至轮回大师面前,双腿弯曲,蓦地跪下。
轩辕麟目光热切,仰头看向轮回大师,字字铿锵诚恳道:“轮回神,千毒瘟症之可怕世人皆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错过最假机会,只怕……我族将万劫不复。”
闻言,轮回大师看了眼轻歌。
女子一身血衣,坐在桌前,身躯曼妙,盈盈皓腕,纤纤柔荑,玉手执酒壶。
一壶酒喷洒在脸上,她自成一世界,谈笑饮烈酒,不惧怕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万年来,轮回大师见了许多绝世的女子,若说饮酒姿态,当属万年前的凤栖。
水面饮酒,对月长啸,一壶酒,一座城,弓下之箭从不留人!
此乃凤栖。
那年,兵临城下,凤栖独自一人站在古老的城墙上,站在鲜红摇曳的旗帜旁,说:一杯酒,十万人!
一杯酒的时间,十万人灰飞烟灭。
再说雪女,在那银装素裹的冰雪里,雪女冰肌玉骨,眉与发俱被白霜覆盖。
她赤着双足,站在雪山之巅,一口酒入腹,微微一笑:佛魔两面花,吾道双心,可上天下地,可渡神成魔……
她的笑声很好听,像是珠玉落在冰地,金环相撞,清冽娇俏。
至于云水水,没有雪女的孤傲,没有凤栖的浓烈,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云水水会醉,微醺时,在寒冷的夜里扑进轮回大师的怀中,红着眼诉说绵绵深情。
兴许,一瞬的把持不住,便要一生来偿还。
云水水说:“轮回哥哥,我不求名分,不图金钱地位,只愿陪在你身旁。”
人族最原始的冲动,便是野兽,再是正人君子,亦抵不过精灵族美人的投怀送抱。
睡一个人,不一定是爱她,只是那份冲动和炙热,无法被熄灭罢了。
而男人,大多数会同情怜悯需要保护的女人,却忘了那些敢与天地叫板的女孩,纵然铜墙铁壁的身躯,亦会被这天地给压垮来。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轮回也不例外。
轩辕麟始终跪在地上,仰头望着轮回大师,薄薄的唇紧抿起。
只要能救回上亭公主,莫说牺牲夜轻歌一个凡体凡胎,就算是他自己百死无生,亦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扑通一声,七王妃跪在了轩辕麟的身旁,她没有说一个字,一句话,却用行动表达出了她的想法。
随之,一个又一个精灵跪在了轮回神的面前,他们或男或女,眉目如画,漂亮美丽的脸上浮着无害的神情,却忘了自己才是野兽,吃下了肮脏的血肉。
不多时,王府内绝大多数的人全部跪在轮回大师的身旁,前前后后都是跪地的人。
轻歌似个局外人,漠不关心这些要她命的精灵们,只饮着杯中酒。
“夫君……”云水水急道。
“这酒,甚好,美酒美人们,人生快哉。”
轻歌笑道。
众人望向轻歌,血洗长裙染于发丝,却不见她有想象中的落魄。
九辞红着眼望向轻歌,快步而来,坐在桌前,抢过轻歌手中的酒杯。
一手酒杯,一手酒壶,九辞仰头全部喝下。
轻歌蹙眉,“别闹,会传染瘟症。”九辞猛地拥住轻歌,“哥哥没有治病救人的能力,唯独能做的,就是陪你一同中毒。我们既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自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恨哥哥无能为力,不能把这些畜生
全部杀死。”
轻歌微微睁大眼眸。
哥哥的怀抱,甚是温暖。
轻歌勾起唇,淡淡的笑着。
终是伸出纤细的双手,拥住了九辞,把脸埋在九辞的肩窝。
有哥哥的感觉,真好。
“哥。”
“嗯?”
“哥。”轻歌只重复的喊着。九辞颇感别扭,转头望向别处:“真是肉麻恶心,女人啊,就是麻烦。”虽是如此,眉眼间却漾起了丝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