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羽说道,“冉冉。还有一事。”
他换了柳烟过来。
“柳烟就只能托付给你了,他和白芷的婚事,看来也只能由你来操心了。”
柳烟有些急了,“主子,你不让我陪你出征吗?”
慕容羽说道,“柳烟,以后记得要听江姑娘的话,正好你们姐弟都跟着江姑娘,也不用跟着我一起奔波了。”
柳烟终是点头,“是,殿下。”
这样的离愁别绪,江冉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来,“你放心,有我一日,我会好好的护着柳烟的。”
慕容羽只是点了点头,“嗯。我信你。”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锦袋。
十分惋惜的说道,“这是你从前替我求的平安福,我一向不爱带这些东西,不过你赠的生辰礼,就算这锦袋是寺庙随意买的,我也一直贴身带着。”
江冉知道他拐弯抹角说的意思。
她从怀中拿出一只簇新的锦袋,递到他的跟前,“这个如何?”
慕容羽一喜,接到手中,这锦袋是用黑色的底,绣着云纹,简洁大方,做工十分的精细。
并不是女儿家惯用的那种。
显然是赠与他的。
江冉说道,“赠别礼,别嫌弃。”
慕容羽的手心里握着这锦袋,心里却异常的坚定,“不嫌弃。只是没想到,你绣工也这样好,是连夜赶出来的吧!”
江冉不答,想说一句,“我等你。”
话都嘴边,变做了,“阿羽,”她喊了一声,“你要保重,记得你的左臂,不能用力。”
慕容羽点头,“我走了。”
然后转身而去。
江冉站了好久,久到她的腿脚发麻。
白芷不敢催促。
倒是钱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寻了过来,江冉方才回过神来。
江冉在钱家住了七日。
慕容羽离城那一日,钱老将军带着她上了城墙相送。
慕容羽身形越去越远。
渐渐的只看得到一抹黑色的点。
江冉在那个身影上,仿佛看到了他前一世离世之前的孤寂的一生。
身后传来脚步声。
江冉回过头,竟然是皇帝。
她所处的位置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皇上此来必是有话就要说。
江冉连忙下跪行礼。
皇帝看向了她,说道,“江淮郡主是聪明人,应该猜得到朕的用意,可曾责怪朕将计就计利用你?”
江冉垂着头,“江冉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不敢揣测圣意,更何况,江冉身后是一个江家,每走一步,都不敢轻举妄动,皇上请放心。”
她说道,“如今广陵王已经离去,江冉自然无法医治,皇上,江冉也该请辞了。”
皇帝一抬手,说道,“你不必紧张,朕答应过阿羽,不会为难与你。说起来,年轻一辈中,朕鲜少见到如江淮郡主这般有胆色有本事的,朕也不舍得。”
江冉道,“多谢皇上厚爱,我只想好好的行医济世,别的都不想。”
皇帝的视线看向了城墙之下。
此时空空旷旷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一个人。
他的神色之中露出一丝落寞,终于,全部化作了愧疚。
“朕亏欠他的,只能下一世来偿还了。”
下一世。
江冉心里的怒意几乎就要爆发了。
哪里还有下一世?
已经欠下了两世。
可是这怒意,面对的是皇帝,江冉终究没法子发泄出来。
江冉起身拜倒在地,“皇上,请皇上看在臣女也算是救治百姓有功的份上,允许臣女有生之年行医济世,不再召见臣女。”
皇帝看着江冉,“好,朕应了你就是。”
江冉转身,离去。
原来这一次上京,就是为了送他一程。
江冉心里的一口气,一直压着,无法疏解。
回广陵的时候,已经到了一月下旬。
徐望谦送到了城门外。
江冉神色依旧,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徐望谦看得出她的神色异常,想宽慰,心底先难过了几分,到最后吐出来的只有四个字,“一路顺风。”
江冉笑了笑,“下次见面,希望长公子已经得偿所愿。”
徐望谦看着她的模样,却笑不出来。
想说些什么,他已经没有立场,只是挥了挥手,“就送到此处了。”
“嗯,”江冉轻轻的哼了一声,“就此别过。”
她起身上车,车帘重重的落了下来,她现在连说话的心情也没有了。
冉氏一早带着丫头等在城门口,江冉远远就能看到,心底一喜。
下了马车,快步过去。
还好,还有家人伴在她的身侧。可是心底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娘。”
冉氏看见江冉平安归来,一颗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好好好,回来就好。”
江冉伏在了冉氏的怀里,笑着说道,“娘亲放心,我再也不走了,以后就留在娘亲的身边,行医济世。”
冉氏看着她,眼中尽是忧虑,“此次进京,可发生了什么事。”
江冉的眼底的笑意暗淡了几分,“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回去。”
她挽起了冉氏的衣袖,“我们回去慢慢的说。”
紫苏的婚期重新的拟定,定在了二月十八。
二月份的天,万物已经开始复苏。
一切似乎都已经过去了。
一转眼,都快一年了。
这一年里,她的命运已经彻底改变,只是那一个人已经不见。
紫苏的婚事,江冉办的很热闹,借着这喜事和过去划上一个终点。
整个府邸张灯结彩的,比起过年的时候还要热闹。
白芷帮着挂灯笼,忙的分外尽心。
白薇仔细的把嫁衣捧了过来,整个人透着一丝喜气,“紫苏,换衣服了。”
紫苏羞涩的点头。
她换了衣服出来,江冉看的有些出神。
大红色果然最绚丽的色彩。
只是这色彩,她也只能看看而已。
不过还好,她身边的丫头都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归宿,她也能放下心来。
视线落在了白芷身上。
白芷快要及笄了,也该出嫁了。
冯惜惜在一旁撑着头,似乎看透了江冉的心思,“姐姐,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一起做个老姑娘。”
冉氏心里忧虑,最是听不得这话,登时打断道,“惜惜不得胡言,你姐姐还要传承家业,如何能孤身一辈子。”
江冉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娘,你来看看,还缺些什么?”
冉氏果然不再纠结此事,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很好,很好,就缺新郎官了。”
正说着,就传来鞭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