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一点点的松动。
江冉在一旁看着,眼见着差不多了,便道,“你们两个,把伤患给我抬出来,速度要快,力道要轻,注意他的腿。”
另外两个衙役早已经在一旁准备好了。
听到江冉的吩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连忙屏住呼吸,将压在石板之下的那个衙役给拉了出来。
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个伤者身上,没有人注意到,慕容羽脚下已经踩着了一块碎石,这碎石的方向正好对着裘知县。
曾少将军和慕容羽对视一眼,喊道,“一,二,三,落。”
石板同时放下。
这时,慕容羽脚下的碎石块踢了出去,刚好打在裘知县的右腿肚子上。
裘知县右腿吃痛,他本能的向前踢了出去,整个人跌倒在地,与此同时,石板落下。
这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裘知县只觉得脑子一空,暗叫不好,在他跌倒之时,那石板刚刚好压住了右腿。
裘知县大喊一声。
整个空旷的地上回荡着裘知县凄厉的惨叫之声。
离得近的一些衙役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闻声赶了过来。
裘知县疼痛难忍,再也不顾及面子,哀嚎不止。
慕容羽离得最近,一瞬间就扶住了裘知县,声音冷冽如冰,“裘大人爱民如子,为救一个小小的民众身受重伤,本王亲眼所见,一定会上奏力表大人的功劳。”
裘知县哀嚎之际,看向慕容羽,他不通武艺,却还是记得右腿被打中的疼痛。
裘知县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恨意。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着了慕容羽的道,哪里是什么皮肉之伤,他方才几乎可以听到腿骨断裂的声音,这条腿只怕是废了。
原来广陵王早就已经做下打算,让他在救人之际身受重伤。
慕容羽并不在意裘知县的目光和想法,他看着裘知县,吐出几个字,“一条腿,换一条命,大人觉得还不够划算吗?”
裘知县心里一惊,疼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微微的眯起睛,如今腿已断,他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裘知县伸出一双手,抓住慕容羽的衣袖,咬牙切齿的说道,“王,王爷不要食言。”
慕容羽淡然道,“本王一言九鼎,自然不会食言。”
江冉说道,“你们想法子把裘知县给救出来,我先去查看刚刚那名伤患。”
很快受伤的伤患被抬进了临时搭的棚子里。
这时县丞才赶了过来了,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吓了一跳。
慕容羽扫了一眼,山高皇帝远,小小的县城之内,一般知县和县丞都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不过如今这知县解决了,一个小小的县丞,自然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那县丞也是一个聪明人,第二道关口就是他放的行。
他放行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般的景象了。
此刻看到这样的场景,立刻醒转,连忙拘了一礼,说道,“如今知县大人身受受伤,下官恳请广陵王主持大局。”
慕容羽摆手,“本王属地不在暨阳,怎么能越俎代庖,知县大老爷受伤,如今自然是由县丞来主事。”
县丞不敢自作主张,连忙说道,“下官请广陵王指点迷津。”
慕容羽缓缓的说道,“其一,将所有的衙役调动起来,速速前来救人,其二,搭了棚子用于医治伤患,其三,调动一批医术精湛的大夫过来帮助医治,其四,如今这边人手肯定不够,去张榜召集有意愿的年轻力壮的男子来帮忙。其五,准备所有的药材和一应用物。”
县丞一听,暗暗的记下,连忙说道,“是,下官这就去办。”
县丞也是一个有能力的,很快就依照慕容羽说出的几点开始行动起来。
重阳祭祀,祈求的是来年风调雨顺,在岳国子民心中近乎神圣。
如今祭坛倒塌,官府却压制此事,暨阳民众略略知晓,不过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此时官府开始大力救治,一时之间,风起云涌,反而得了些许民心,很多男子自发的报名前来相助。
当然,这样一来,这事情,很快就传扬出去。
这就是慕容羽的计划之一。
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要闹得越大越好。
只有传扬开来,再想压制就绝非难事。
却说,江淮巡抚名叫田博文。
这田博文的的确确的是贵妃党羽之一。
当时鼠疫之事,就是贵妃提前告知,然后由田博文下令封城。
裘知县事发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给田博文送密信。
田博文收到信,立马先回了一封密信,信中只写了一句话。
想尽一切办法压下此事。
写了回信之后,田博文心底还是不放心,决定亲自走一趟。
可是还不曾出发,就已经听到了暨阳祭祀坛倒塌的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来人忐忑不安的禀报道,“大人,如今都在传,暨阳祭祀坛倒塌的事情,暨阳知县正在大力营救,不仅如此,还在当地召集身强力壮之士,一起进行搭救。据说,裘知县亲自上场救人,被一块石板砸中,一条腿都砸断了,如今街头巷尾都是歌颂裘知县的美名,赞他一心为民,无私付出之美德。”
田博文大怒,一拍桌子,“怎么没砸中他脑袋?这裘奇青是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想法子去压住,竟然亲自去救。他以为得了一点点破名声,就能免于责罚了吗?”
怒过之后,田博文觉得不对,“这裘奇青胆小怕事,绝非有胆色之辈,他既然送信给我,自然是向我求助,绝不会大肆救援。此事只怕是另有蹊跷。”
来人禀报道,“曾家回乡祭祖,广陵王也在暨阳。”
田博文说道,“果然是他们,难怪贵妃娘娘说这广陵王一日不除,一日寝食难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现在怎么办?”
田博文此刻有些伤脑筋,“此事乃是地方之案,应由本官治理,不过如今既然压不住了,那么一定要有个替罪羔羊,既然是裘奇青自己犯蠢,本官也没法子,谁让他自作孽不可活了。”
说着,田博文冷冷一笑,“本官定他一个贪祭祀银子之罪,直接处置,然后再行上报,皇上绝对不会理会,至于这广陵王,他联合曾家管的越多,皇上对他的忌惮只会越深,以他的身份,若要给宫中送信,那就是越俎代庖,能不能送到皇上手中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