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一惊,这事情会传入冯惜惜耳里,她是知晓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冯惜惜将孔氏的神色尽收眼底,“我原先有些不信的,后来转念一想,这样缺德的事,的确是姨娘你做的出来的。不过还是想过来问一问,现在看见姨娘的神色已经有九成信了。”
孔氏快要崩溃了,“惜惜,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这般在江府到处树敌,处处针对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以为这是通州吗?”
冯惜惜只是笑着说道,“我知道这不是通州啊,这是哪里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不是我的去处,我就是要让他们生气,他们会把这账算到你的头上,到时候你就在这江家待不下去了。”
光想一想,她就觉得开心。
她笑的有多开心。
孔氏看见了有多崩溃。
最后,孔氏退了一步,她抓住冯惜惜的手,连神色也慈祥起来,“乖囡囡,你留下来,跟着我好好的过日子,我保证,绝对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不管的,我会护着你,你不要和我闹别扭了,好不好?”
这声音已经尽量的平和起来,这是她最后的退让。
冯惜惜只是冷冷地一笑,毫不领情。
她挥手打断掉孔氏的手,“姨娘,我不相信你,就像你不相信我一样。少跟我谈这些条件,你知道的,对我一点作用也没有。我就是不想看你过得舒舒服服的,你知道吗?”
孔氏欲哭无泪。。
果然冯惜惜是特意针对她的。
她不知道冯惜惜是怎么来的,冯惜惜一个人,绝对来不了广陵,一定是有人特地寻了冯惜惜和她作对,可是问冯惜惜的时候,却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孔氏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冯惜惜已经起身,“江大夫说了,说你一个人孤独,让我每日里多陪陪你,从现在开始,每日三餐我都会过来和姨娘一起吃。今日是特地过来和姨娘说一声,明日别忘了备我的早饭。”
她说完得意的离去。
只留下孔氏心死如灰。
江正堂一出门,不知不觉的去了正房。
冉氏此刻正和秦妈妈说话。
“我有话跟你说。”
江正堂有些愧悔。
这声音也透着疲惫。
齐人之福果然不是那么容易享受的。
孔氏再也没有以前的柔情似水,冉氏也不像从前那般对他恭恭敬敬。
看见江正堂进来。
冉氏拉下了脸,“你还来做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转身进房。吩咐秦妈妈,“去看看姑娘睡下了没有,她这几日睡的晚,你记得每日送一碗牛乳过去,看着她喝。”
江正堂看着冉氏的背影,有些怔怔的。
最后只说道,“汤药的事情,是我的错,我”
冉氏听他说起这事,心里只觉得悲凉。
夫妻多年,差一点被枕边人害了性命,这也是她无法容忍的地方。
“不用再说了,”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你走吧。不要等我轰你出去。”
江正堂没法子,只得抬脚离去。
冉氏神色这才已经镇定下来。
到了如今,她已经没有半分留恋。
秦妈妈亲自端了牛乳送到冉园。
江冉正在看书。
“姑娘,太太让我送些牛乳过来,说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日喝些牛乳早些休息。”
江冉放下书册,笑着道谢,“随便打发一个小丫头送过来就是了,妈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秦妈妈笑着说道,“也不单单是为了送这牛乳过来,姑娘不是叫我留意孔姨娘吗?今日大爷和孔姨娘闹了好大一仗。然后大爷离去的时候神色不太好,之后冯姑娘过去说了几句话,出来的时候,孔姨娘将碗碟都摔了。”
江冉点点头,父亲和孔氏会生嫌隙早在她预料之中。
之前两人在外面住着,没有什么矛盾。
这些时日以来,父亲一直过得不顺心,就会少了些包容心,两人之间有矛盾的时候,父亲便不如从前那般容忍体贴,自然是会生些嫌隙。
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冯惜惜,孔氏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江冉将牛乳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有劳秦妈妈继续帮我盯着孔姨娘。”
秦妈妈满口应了,“姑娘放心,我省的轻重。”
然后说道,“姑娘,合离的事情太太松口了。”
江冉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母亲一定会想通的。
“果真如此?”
“是的,我把姑娘教我说的都说了一遍,然后太太就想通了。”秦妈妈稍微的有些感慨。
她是陪嫁丫鬟,跟着太太这些年,看着太太一门心思为着姑爷,为这整个江家。
如今又看着太太心死如灰,为了姑娘继续熬着。
她看了心里比谁都心疼。
如今太太不再为了任何人委曲求全,以后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她心里欢喜,一定要告诉姑娘,让姑娘放心。
江冉落下心来,如今娘亲已经决定了要离开江家。
她必须在离去之前,解决掉程兰心和孔氏。
前世今生的仇怨,她又怎么会留下她们二人在江家享受舒心的日子。
她自问没有这么大度。
秦妈妈退下之后,江冉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医书之上。
她方才从柳月那里出来,就一直在想一件事。
她替徐望谦施针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让她心生疑惑。
徐望谦的哑症肯定是人为的,这是她早就猜测的事情。
因为生病引起失声,的确是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在徐家,徐望谦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继母和兄弟,稍微有一点脑子的人,也会知道徐望谦的病症绝非偶然。
江冉有些疑惑的是,从徐望谦的病症和脉象,竟然看不出一点的异样,似乎就是生病引起的病症。
难怪这些年无人怀疑。
这样高深的手法不像是普通大夫能做得到。
徐夫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绝对不会这般厉害。
她想起了父亲交给自己的医书手册里边既有救人的法子,也有害人的法子。
便是针法的下册也专程有一篇讲解针刺每一个穴道可能遇到的危险。
父亲定然是专研过这些的。
而徐望谦的发病时机,正是江家最危机的时刻,换句话来说,徐望谦的病正好给了父亲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所以,徐夫人背后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