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青年缓缓走出,看着张然的眼神很是促狭,嘴角还噙满笑意。
看到这个白衣青年的第一眼,张然瞳孔微微一缩,因为这个白衣青年走来的时候步伐时快时慢,看似还在很远,实则是以一种很鬼魅的步伐在接近,上一秒还在十步之外,下一秒就到了十步之内,而且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飘飘然,总之,给张然的第一感觉就是很虚幻。
当然,回神的张然自然知道这不是虚幻,作为一个武学高手,他很清楚这是实力的表现,只有实力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人才能让人产生这种看不穿的错觉,这种错觉,张然长这么大,只在五个人身上体会过,第一个是自己的师公,第二个是自己的父亲,第三个是华夏武道界被称为‘天山刀王’的聂轻尘老前辈,第四个也是华夏武道界的广藏法宏大师,师公王云风,聂轻尘和广藏法宏大师都是华夏武道界当今最德高望重的前辈,也是实力最强的武学高手,在他们年轻的时候,被武道界称为‘三绝高手’,到了现在依旧是三绝高手。
第五个是三年前从英伦来华夏国与父亲叙旧的英伦皇家武院的摩尼院长,这六个人是张然长这么大所认为最强的武学高手,也是他自学武以来发誓要追逐的目标所在。
现在,出现了第六个,就是眼前这个白衣青年,虽说张然不知道这个白衣青年有没有自己师公那个级别的强,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在张然脑子里一瞬间想起这么多的同时,那个白衣青年已经鬼魅的站在了他五米之外,不屑的眼神笑望着他。
张然浑身一个激灵,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死死盯着这个白衣青年,从白衣青年浑身上下都没透漏半点气势的身上,他反而产生了一股浓烈的危机感。
“我还以为张易的儿子有多了不起,没想到也只有这么点本事。”在张然用谨慎的眼光盯着白衣青年时,白衣青年没有半点的动作,只是轻轻摇头。
“你到底是谁?”张然从来没有过这种无力感和挫败感,这让他很是憋屈。
白衣青年微笑道:“以你的实力,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自刎在我面前,第二个,我给你三招进攻我的机会,三招过后如果没能伤到我一丝一毫,那么我也会杀了你。”
白衣青年说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一副嗜血的表情:“当然,若是你能够让我动摇一步,我自然会放你一马。”
张然脸色阴晴不定,这个青年年纪看起来也就不到三十岁,他虽然听出了青年的岛国口音,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岛国有这么一个高手,在他知道有这种实力的,仅仅是岛国两大宗师柳生新阴流的宗主柳生石川和香取神道流的宗主上泉伊守,此外,就算北道组织现在的会长高桥凉介就算也有这种实力,但是这三个人前两个都已经超过六十岁,后一个也是超过五十岁的老头了。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白衣青年以为张然在考虑,所以很有耐心的等着。
张然深深吸口气,他当然知道面对这种高手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索性只能硬拼一把,先不说白衣青年说话算不算数,但是不拼他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此,张然平淡道:“我选择第二种。”
“很好。”白衣青年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起手式:“请吧!”
张然紧紧捏起拳头,浑身内力疯狂的涌动起来,一股无形的气流都开始围绕在周围,酝酿了近一分钟后,张然方才脚步一蹬,身形暴冲出去。
离着白衣青年还有一米左右时,张然一拳就轰了出去,直抵白衣青年的额头。
白衣青年一动不动,在张然拳头抵达额头还有十几公分距离时,白衣青年方才缓缓出手,猛的抓住了张然的拳头,就这样,张然无论再怎么使力,都无法再近一步,这一刻的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力量就好像融进了一个泥潭里。
白衣青年竟是轻而易举将他全力一击的力量化解了。
张然想抽身后退,但是已经晚了,白衣青年朝他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然后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处。
张然倒飞了十几米方才重重砸在地上,整个小腹顿时翻江倒海,异常的难受。
“为了公平起见,我这招没伤你,你现在还有力量再出第二招。”白衣青年淡淡笑了一起。
张然抿起嘴唇,一个翻身跳起来,再次冲了出去,这次他用脚。
白衣青年轻描淡写,一掌击在了张然的脚掌,张然整个人顿时如同触电一般,整条腿就好像被麻痹了,一点力气都使不出,也就在这时,白衣青年快速的抓住张然的腿,一拉,张然整个人重心一偏,身子直直朝下掉了下去,与此同时白衣青年迅速飞起一脚踢在张然胸口。
干净利落。
张然一边倒飞吐血的同时,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白衣青年的动作除了华丽之外,那种强悍的实力让张然第一次产生恐惧感,几乎没有半点的反抗能力。
看着已经受了伤努力起身的张然,白衣青年微笑道:“给了你第一次公平的机会,第二次自然不会给你,现在你还有多少实力,最好都驶出来,因为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出手了。”
张然狠狠吐了一口淤血,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出手的机会,但是他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前两次用尽全力都没伤到这白衣青年半点,现在受了伤想要伤他就更没可能了,他知道,或许这一次出手后自己就有可能命丧此地了。
一想到自己会死,张然心里就涌出一股悲凉,说不怕死是假的,但是他现在一点都不想死,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姐姐,弟弟妹妹,那都是自己的亲人啊,自己若是死在这里,他们怎么办?
还有李晓芸,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啊,她的李氏集团还没夺回来,自己若是死了,她的下半辈子怎么办?没有一个人保护,她一定会受到很多人的欺负,她已经没有母亲,没有父亲,更没有了李氏集团,若是自己死了,她一定很可怜的。
白衣青年见张然迟迟不动手,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冷冷道:“你若是连这最后一次机会都不想把握,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张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自嘲道:“我最后这一招肯定是伤不到你了,在我临死前,能知道你是谁吗?”
白衣青年想了想,突然笑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我叫三井源。”
“哦,对了,我这次来华夏国,是挑战你父亲张易的。”白衣青年说完又补充一句。
“三井源?挑战我父亲?”张然惨然一笑,随即收敛心神,重新聚起体内几乎所剩不多的内力,即便是要死,他也要拼最后一个机会,绝不会坐以待毙。
奋力凝聚完内力后,张然冲了出去,只是这次,他的速度慢了很多,步伐也踉跄了很多,好像随时都会倒去一样,而且由于强行运功的缘故,他体内的伤势也越来越重,嘴里不停的涌出鲜血。
在张然距离白衣青年还有一米左右距离时,白衣青年脸上骤然突变,变得冰冷而恶毒,还夹杂一股冷笑,不知从哪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单手一递,本来冲来的张然正好迎着长刀冲了过去……
“噗呲”
张然自然也没想到白衣青年会来这么阴损的一招,等他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稍稍往左偏移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偏移了心脏,长刀直直穿进他的右胸口,贯穿从后背而出。
鲜血顺着长刀,顺着胸口流淌下来,一股剧烈的疼痛在几秒种后方才袭遍张然的周身。
张然嘴里的鲜血越来越多,他睁着血红的双眼不可思议看了一眼贯穿右胸的长刀,然后直直目视着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冷冷笑道:“这第三招你也不用出手了,这样你反而死得干脆一点。”
“说罢。”白衣青年猛的一脚踢在张然胸口,张然倒飞出去,那把刀尖带钩的长刀拔出来时直接勾断了张然几根胸口。
张然躺在地上,身躯微微抽搐着,他现在已经没有一点力气,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满脑子里除了父母亲,兄弟姐妹的笑颜外,就是李晓芸的身影,和她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和她度过一段美好时光的场景,当然,还有李晓芸悲痛欲绝让他滚的样子。
张然嘴角含笑,越流越多的鲜血让他的生命力也消散得越来越快。
“爸,妈,原谅小然已经没有机会再给你们尽孝,照顾你们。”
“晓芸,若是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欺骗你,再隐瞒你,再伤害你,我要堂堂正正娶你当我张然的老婆。”
在张然眼睛开始变得模糊的时候,他只看到白衣青年一步步朝他走来。
一支玉笛在白衣青年距离张然还有几米的距离时破空飞来,狠狠击向白衣青年的胸口,白衣青年眉头一皱,这玉笛所蕴含的力量还是能威胁到他的,当下他只能迅速后退,手中长刀一个横扫,将玉笛击飞。
此时的张然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
玉笛被白衣青年击飞后,一个中年男子紧随而至,他的脸上布满了焦急,悔恨,愤怒等复杂的眼神,中年男子一手接过飞回的玉笛,迅速的窜到了满身是血的张然身边,将他抱起。
“小然,你醒醒。”
中年男子一边奋力的摇起张然,一边扯下身上的衣服给张然盖住伤口。
本来已经闭上眼睛的张然真的被唤醒了,他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子,惨然一笑:“童青叔叔,你来了。”
“都是叔叔不好,叔叔来晚了,你别睡,叔叔这就带你走,你坚持住。”童青连忙将张然抱起。
张然努力伸出手指了指昏迷的安德鲁:“童青叔叔,将他也带走。”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他?”童青急道。
张然轻微摇头,很是虚弱:“如果他今天逃走了,我受的这一身伤就白受了。”
童青看了一眼已经回神要追上来的白衣青年一眼,然后看了一眼安德鲁,咬咬牙,点头道:“好。”
随后,童青将张然先放到地上,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粉红色的瓶子,打开瓶子后猛的朝着白衣青年撒了出去。
一片粉红色的粉末顿时飘向空中,飞向白衣男子,这粉红粉末还传出一阵淡淡的清幽香气。
“这难道就是二十年前诸葛长信用来助张易夺取北道公馆的桃花粉?”闻到这香气,白衣男子大惊失色,连忙捂住鼻子蹲在了地上,动都不敢动。
借此机会,童青连忙一手扶起张然,一手抓住安德鲁,迅速的朝着远方跑去,愤怒的声音远远传来:“三井源,如果张然有什么不测,张易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在桃花粉漫天的笼罩下,三井源只能紧紧捂住鼻子很是不甘的看着逃走的童青,就算想回话都不敢开口,桃花粉的威名在二十年前张易在北海道夺取北道公馆的时候已经传遍了整个岛国武道界,如果吸入这种桃花粉,一个月内没有解药的话,无论你有多强的实力,这一个月里,你都不能动用任何力量,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只要力气比你大点,都能轻易将你撂倒。三井源可是深深知道,二十年前,张易就是用这种桃花粉,在北道公馆弄瘫了近一千名刺刀集团的成员,导致松本炎枫北上统治武道界的计划败北,灰溜溜的返回东京,最终逃回大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