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海市叶诗音的公寓里。
在整个兰海市的人都处在新年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时,这公寓当中的张易一行人的气氛却是死气沉沉的。
张然失踪了三天,到现在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个年谁都没有心情过。
叶诗音和张涛两人从厨房里端着一碗碗饺子走出来,放在众人面前,看着一脸苦相的几人,叶诗音尽量让自己的笑容自然:“张易,柔姐姐,矫倩,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小然这么懂事,他如果没事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他现在没有消息肯定是他还没摆脱困境,只要我们耐心等待,耐心寻找,他一定会回来的。”
“是啊,东方妈妈,你们别愁眉苦脸的了,二哥福大命大,上次都能渡过危机,平安回来,这次这点小困难一定难不倒他的,我以后每天都会继续寻找。”张涛也连忙道。
张易很是很是歉意看了一眼两女,抛开心中诸多杂念,笑道:“小柔,诗音,小然这件事发生,让你们受委屈了,本来现在的我们是一家在京都市,其乐融融吃着年夜饭的,没想到会是在这里,这么冷清的环境下为这小子担忧,这小子若是回来,我一定饶不了他。”
东方柔轻轻摇头:“张易,我们一点都不委屈,小然是我们的孩子,若是缺了他,这个家还完整吗?你忘记去年他去天池,即便我们所有人都在一起,但是没有一个是觉得开心的,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是啊!”张易苦笑:“这小子害我们两年都没有好好过个年。”
张易随即率先端起一碗饺子,大笑道:“好了,我们吃饭吧,这小子即使不在,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吃不饱哪有力气找他。”
“矫倩,你也快吃。”
看着还在闷闷不乐为张然担心的楚娇倩,张易连忙示意她。
楚娇倩尽量露出一个笑脸:“张伯父,不用管我,我没事的。”
想到那个还在医院的女孩,张易连忙问道:“对了,那个叫安晴的女孩呢?”
楚娇倩道:“我昨天送她去医院后,医生说她身上伤口有些严重,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伤,不过很多,现在天气又冷,如果不小心处理,很容易感染,所以她就只能留在医院养伤了。”
张易轻声叹道:“能够让小然拼了命都要救的女孩,想来两人关系很深,一会你给她送点饺子去吧,这种日子,她在医院度过,着实冷清,如果再没个人陪她说说话,肯定会很孤独的。”
“让二嫂去?这……”张涛瞪大眼睛,想再说什么却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们不知道安晴和张然的关系,张涛可是清楚得很,虽然张然说过,只是把安晴当做最好的异性朋友,不过张涛心里知道,安晴很喜欢张然,楚娇倩又是张然的未婚妻,若是两人同处,不知道会不会把彼此当做情敌?
张易哪能不清楚张涛的想法,他也很清楚,不过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让楚娇倩去,毕竟楚娇倩和张然是有婚约的,楚娇倩对张然的爱也不会比其他女人少,一年前她已经输给了南江市的李晓芸,这一年后若是再输给这样一个女孩,岂不是太伤她自尊了?爱情,除了三分的耐心等待,七分都需要自己去努力争取。他就是想让楚娇倩和安晴两人自己好好谈谈。
叶诗音也看出了两父子间所暗示的眼神,甚是惊讶,张然来兰海市这么久,她居然是一点都没察觉到张然和安晴这点关系。
想罢,叶诗音狠狠瞪了张涛一眼,表示事后再收拾他。
楚娇倩很是听话点头,心中却满是苦涩,一年前是一个李晓芸,这一年后又是一个安晴,为什么自己想要一个婚姻,一个爱的男人,就这么困难呢?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依然还得不到张然的真心。
众人满怀心事应付完这顿饭之后,楚娇倩出门给医院的安晴送饺子,张涛继续分析张然失踪的线索,叶诗音收拾着家务,张易则是带着东方柔一起出门了。
这兰海市虽然很多都是外来人口,不过过年还是有很多留在了这里,给这座城市带来活力。
大街上虽然不是很热闹,却也不算冷清,
东方柔勾着张易的臂膀,安静的行走在这大街之上,满腹心事的她根本没有一点心思去欣赏这一路风景。
张易轻轻搂紧她:“小柔,你别太担心了,小然是我所有孩子当中,我最寄予厚望的,这些小波折,小磨难不会成为他成长的羁绊,他也是你最骄傲的儿子,所以,任何难关都难不倒他。”
“我知道,可现在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我还是担心。”东方柔轻声道:“张易,当初他在南江市,我虽然也担心他,但那时我至少知道他安然无恙,现在,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叫我怎么不担心?”
“张易…”东方柔不知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抓住了张易的手臂。
“怎么了?”见她一下子变得这么紧张,张易也好奇看着她。
东方柔想了想,道:“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躲着我们?”
“为什么?”张易一愣。
东方柔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你是说…”张易很快就看出了东方柔心里的想法,他自己也想了一下后,这才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道:“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躲着我们不出来,就是为了不想跟矫倩结婚?就像他曾经离家出走,不辞而别?”
东方柔咬着嘴唇点点头:“否则这兰海市就这么大,为什么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一点线索,除非是他自己不想让我们找到。”
东方柔这么一说,张易也觉得有点道理,不过这个理由还是完全说服不了他,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曾经的张然或许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但经历了诸多事情后的张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轻气盛,任意妄为的张然了,特别是天池回来之后,张然的想法已经成熟了很多,所以是绝对不可能会干这种思想不成熟的事情。
退一步讲,当初是张然亲口答应要和楚娇倩结婚的,而且是对他这个父亲承诺的,张然就算再怎么任意妄为,不管不顾,也绝对不会出尔反尔,因为这是张易最痛恨的,张然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不可能来触犯父亲这片逆鳞。
想到此,张易心里安心了不少,扶着东方柔的肩膀笑道:“你相信小然是这样的人吗?”
东方柔摇摇头:“可是我宁愿相信他会这样做,也不愿去想他受了很重的伤而躲起来,那样我会更难过。”
张易看着她,认真道:“小柔,曾经老头子教导过我,人活一世,什么都可以做,但是绝不能为恶,这个道理我也教过小然,他一直也做得很好,你所说的这样已经是一种恶念,我相信小然是不会去做的,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难道你自己的孩子你还信不过吗?”
“好吧,看来真是我想多了。”东方柔点头,再次勾着张易的臂膀一路前行:“张易,你说我们让小然和矫倩结婚,到底是对还是错?我怎么觉得我们越活思想就越退化了,想当年我们年轻时,追逐爱情的那种心态是多么自由,而现在,我们却是要把当初我们认为的错强加到小然身上。爱情和婚姻本是一种很甜蜜和幸福的感觉,如果小然和矫倩真结了婚,他会开心吗?”
张易目光深邃,看向远方:“小柔,其实这件事我也觉得我们做得不妥当,不过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美国所有的经济走向都掌握在欧盟联社的手中,光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是很难让创易科技打入美国市场的,西雅图的林家和我们合作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没能走出西雅图,一直被欧盟联社明里暗里控制着,毕竟那里不是我们的地盘,我手再长也够不过去。”
张易随即轻叹道:“小柔,我们都老了,已经没有精力再跟他们打持久战,欧盟联社和我们四十多年的死敌了,这个大毒瘤得趁我现在还有点能力尽快拔除才行,否则我父亲的愿望恐怕几辈子都难以实现了。而且,我们不止欧盟联社这一个敌人,还有太多太多,而这些,以后都是小然,乐乐他们要去面对的,现在能为他们多扫除一点障碍,他们以后的危险也就会减少一分。楚中天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纽约多少豪门都希望要攀他这棵大树,其中不乏欧盟联社诸多支线的家族成员,如果我们不尽快跟他联姻,达成合作,恐怕他就会成为别人对付我们的工具,现在也只有他有能力帮助创易科技走进纽约。”
“张易,你的苦心,有多少人能明白呢?”
“我这四十多年来,一直活在责任当中,曾经我以为是老天对我不厚爱,要给我强加这么多责任。但是后来我知道,原来我才是它最眷顾的宠儿,能娶到你们就是对我最大的厚爱,这一路走来,如果没有你们,我早就坚持不到现在了。”
“砰,砰,砰……”
远处的天空升起一道道灿烂的烟花,甚是绚丽夺目,本是一副心事重重的东方柔突然变得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张易,快看,烟花。”
张易抬头看去,眼里浮现一丝回忆的眼神:“小柔,还记得当年昆明湖上,我对你说过,要陪你看这一世的烟花灿烂吗?”
“当然记得,那是我最难忘的一个晚上,一辈子都不会忘。”
“从那天开始到现在,我做到了,以后,我也会做下去。”
张易在心里轻声道:“小柔,我们这辈子欠小然的,如果还不了,那就下辈子,一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