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这是规定,报告确实该交。”
朱老师看着小蒙,和缓的说道。“但是,小蒙,你知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无非是把大家留下来,把这里的工作做完!”小蒙嚷道。“无非就是累一点儿、苦一点儿。但是,我们能把这里的工作处理好!能把问题解决掉!”
“不只是这样。”朱老师说。“这里会被毁掉。这里的无数人会失去他们安定的生活和全部的财产...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会瞬间崩塌。就算这样,你也要报告吗?”
怎么,会派兵来一次大屠杀吗?
“你说什么呢....”小蒙看着朱老师。“想骗我...”
“不是骗你。”朱老师诚恳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我大约知道小蒙在想什么。大致是派来更多的队伍,给这里的人更多的好处,同时也以更严格的法律来约束他们。因为教科书上就是这么教的。”
“不会吗?”有人问道。
“当然不会。”朱老师说。“他设想的那些,投入更多的精力、判刑的基础基数上升---是在国内。而这里,还没有完全被承认是汉国的领土。对付这样的情况,我们的上级有另一套手段。”
“会怎么做?”一旁的大曹问道。
“他们会先派人来勘测是否属实。”朱老师说。“当然了,小蒙说的没错。这样的话,会给他嘉奖,然后斥责我们....但这都是小事,之后,政府就会开始投放罪犯过来。”
投放罪犯?非洲的那些?
胡元和其他许多人一起,用探询的目光看向朱老师。
“不,不是你们想象中那种。”朱老师说。“第一批,会是那些难以重判的、但却能造成严重后果的罪犯。譬如熟练掌握摸包、撬门一类的人,还有制作过地沟油的、用报纸做过包子馅的、贩运过病死牲口的...都会被派到这里来。”
这尼玛.....
胡元一时觉得有些想笑。
“第二批,是那些会骗的、开赌场的、收保护费的、绑票的....所有这些罪犯,对汉国人犯罪,依旧要收到严厉的惩处。但是,对本地人犯罪,就随便犯了,我们的,不是用来保护外人的。”
周围响起一阵议论声,许多人脸上都充满了震惊。
“正义是不可能有正义的,这里的人是不配得到正义的。搞的太暴力呢?也不合适,会被人评头论足。只有多派些罪犯过来这样子,当地人才会知道:神明什么的根本无所谓,我们的政府比他们的神明可怕的多。”
“等到这里在那些罪犯的充分发挥下变成地狱的时候,当地的那些人,要么忍无可忍的奋起暴动,然后被我们的驻军杀个一干二净;要么彻底屈服、表达恭顺,向我们的政府恳求。”
“如果他们能及时醒悟过来,政府会撤走这些罪犯的。但是,呵呵呵....你觉得那些罪犯,可能让这种事发生吗?”
朱老师看着小蒙,笑了笑。
“那些罪犯啊,在国内都已经积累了很高的基数,一旦犯下什么法,等待着他们的都是很高的赔偿和长久的牢狱。但是在这座城市里,他们可以对当地的原住民随便怎么玩,政府都不管。你觉得他们可能会放过落到口中,可以随意蹂躏的猎物吗?”
“这是多大的利益?有些罪犯,早都对这种事很熟悉了。因为只有当地的大多数居民愿意屈服、集体请愿,政府才会开始审核。那些罪犯会拉拢一部分居民,收买一部分居民,让这些人永远也无法达成一致。到时候,不光他们所有的财产都会被掠夺一空,就连其中的身体,都会被拆成一块一块的,卖给全世界各地的医院。”
“我为什么说你幼稚?”朱老师看着小蒙,语重心长的说着。“不光是你,这里任何人,只要打类似的报告上去,马上就被会通过。”
“这么说,这是好事来着?”那文书笑了起来。
“就知道有人会这么想。”朱老师摇摇头。“但你们千万别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更别想利用这样的机会。多少人,多少罪犯,都盼着我们提交这样的报告。因为,到了最后,死了很多人,政府是会查的。”
“到那时候,他们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提交报告的人身上,说:他们是因为你蒙丹青的报告,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周围响起一片喧哗声。
“天哪!”
“真够危险的!”
“我今天对你说这些,就是不想看着你去死。”朱老师看向小蒙。“也不想看着这一城人去死。”
“不可能....”小蒙颤抖着。“怎么可能会这样?宰辅大人,不是一向坚持正义的吗?”
“这个确实没错。”朱老师叹息了一声。“但那是对‘自己人’的正义,是对知道好歹的人的正义,是对辛苦工作者的正义。至于那些强盗、对那些相信神不相信我们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残忍。”
小蒙跌坐在那里,面如死灰。
“这是很久以前就决定的策略。”朱老师没再理他,而是看向周围的人,继续说着。“我们那位宰辅大人随口说起来的。当时,我有幸得到邀请,参加了他的宴会。”
周围,看向这位朱老师的眼神顿时灼热起来。“以前怎么没听您提起过?”大曹问道。
“不是只有立下大功才能得到邀请吗?”李文书问道。
“那是后来。”朱老师说。“宰辅大人刚登上位子,还没有掌握实权的时候,邀请过一些地方官员;再后来,请的就是各种有才干的人;最近,请的就只是那些立下大功的了。”
“当时我在法庭里澄清了一个原本的冤案,得到了嘉奖。正好上面在准备动态律法的事情,于是我就得到了邀请。”
“宴会上的菜好吃吗?”一名法警问道。
“大部分都还不错。”朱老师转向他,这样说道。“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宴会上的菜肴,都是客人们的家人做的。”
“您夫人也去了?”一名女法警眼里闪烁着奇异的色彩,这样问道。
“嗯。”朱老师点了点头。“收到邀请后她在家练了三个星期,总算没在大家面前丢脸...”
苏苒‘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