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餐厅的空气很安静,只听得见偶尔传来一声汤勺碰撞瓷碗的声音。厉北浔下楼,就见凌可心一人坐在那里吃早餐。他走到主位,坐下。少爷,早上想吃点什么?管家殷勤问道。时晴呢?时小姐送小小姐和小少爷去幼儿园了。厉北浔眸色淡淡地拉过一旁的财经早报,早餐你随意安排。老高:是。凌可心嘴里含着一口燕窝粥,这时候梗在喉头,上不上,下不下。被人当空气的感觉,很难受……过了一会儿,她咽下嘴里的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甜笑,声线细细地问:浔哥哥,帝都那边,舅舅在催我们过去,助他大选,你什么时候带我过去啊?满满期望的样子。现在凌咏铧是继任总统的热门人选,凌家在帝都也算是树大根深,虽然前些年遭遇重创,但凭借着凌咏铧这些年的雷霆手腕,凌家早已东山再起。她这个时候搬出舅舅来,对于要争夺厉家家主之位的厉北浔来说,应该不会不给三分薄面。凌可心也打算好了,只要去了帝都,那时晴什么的就都是浮云了。她有一千一万种办法把厉北浔留在那边,留在自己身边。可谁知――啪!财经早报被扔在桌上。厉北浔冷着脸站起来,拿起西装外套,踢开椅子,开始走向门外。老高端着早餐走出来:少爷?不吃了,去公司了。凌可心:……一个人被晾在了餐厅里,从头至尾,厉北浔都没有看她一眼。手,握得紧紧的,她浑身都禁不住因为失落,而剧烈颤抖起来……..................时晴送完孩子们上学,就接到了季筱的电话。来我家里。季筱语气凝重。时晴纳闷,都这个点了,不去公司,去她家做什么?还要再问,那边季筱已经挂了电话。时晴没办法,只好让厉劲先走,自己打车去了季筱家。敲了两下门,季筱露出一个头,神秘兮兮:没人跟着你吧?搞什么呢?时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筱拉进了屋。客厅的沙发里,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穿着白衬衫黑长裤,斯文儒雅。时晴心中疑惑,季筱已经热络地介绍:这是我朋友时晴,这是杰森,就是上次你让我咨询的那个医生。时晴一下反应过来,忙伸手过去:你好!杰森医生,没想到这么快见到你。杰森脸上已经挂了得体的笑,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你好,我是杰森。季筱给两人煮茶,杰森和时晴握手以后,两人各自落座。时晴刚要问小绣球的病情,杰森就在茶几上推过来一叠资料:上次你说的那个病,我已经有了新发现。什么发现?时晴拿起资料,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还有好多是医学的专用术语,她看不太明白,疑惑地看向杰森。杰森推开了季筱递过来的茶水,面色凝重:时小姐,你说的这个小女孩,她所谓的病,可能不是病。为了保守起见,杰森还是用了可能两字。不是病?时晴的心咯噔一跳,不是病,那是什么?杰森眉心深拧:你们不知道,医生,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所谓这个度,就在医生的一念之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法律和道德不允许做的事,但是可以治病。比如说,活体实验!最后四个字让时晴浑身一凉,想到电影里的血腥场景,脊背忍不住发寒:到底怎么回事?!杰森:意思就是,这个小女孩根本没生病,按照她的年龄推算,她应该一出生就被人植入了某种病毒,研究药物,然后,用这个药物,去救另一个人!时晴脑子嗡地一声,像是原子弹爆炸,天旋地转,整个人呆了……刚出生?!小绣球还那么小的时候?!她到底经历过怎样残忍的事!季筱气得一拍沙发:还有这种事!谁干的!居然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把他照出来,看我不揍死他!相比于季筱的愤怒,时晴慢慢地回过神来,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可能。以厉北浔对孩子们的保护,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杰森医生……你会不会搞错了?小绣球不是一般的女孩,她的周围都有很多的保镖,就算出门,也都是保护得跟壁垒似的,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接近她。杰森迷惑,不明白时晴的意思。季筱帮着解释:她的意思,是这个小女孩儿的父亲,特别厉害,在他的手上,根本没人能够伤得了她。杰森歪着头,斟酌再三,直言问:那……在孩子被交给她的父亲之前,有没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之前……时晴努力回想六年前的情形,她怀孕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厉北浔,包括她生下孩子,也都没有见到他。那这之间,两个孩子很有可能被人做手脚。可是,小绣球还有一个孪生哥哥,如果有人做手脚,为什么云锦没有事情?杰森:哥哥?哥哥如果完全健康的话,那么就说明,要救的人,是个女人。这种实验只能在同性身上做。异性,无效。女人……有病的女人……时晴顿时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凌可心的情形,当时她在医院,忙着去照顾生病的小绣球,不小心撞到了她。当时她看了一眼凌可心,之所以多注意她一眼,是因为她过度消瘦的身体,还有虚弱说话的嗓音。还有后来见到她的每一次,那苍白如纸的脸,随时会昏厥过去的羸弱……季筱探出手,在已经陷入沉思的时晴面前晃悠:喂,醒醒,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时请放在腿上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这个病,会有什么最终结果?这个不好说,但最大的可能是,另一个人被治愈,而作为实验活体的小绣球…………什么?!丧心病狂!季筱大骂。时晴胸口一抽,整个人瞬间凉透,眸中迸出寒意的冷光,我可能知道……她是谁!谁啊?谁?季筱和杰森同时问,显然对这个问题也是极其地关注。时晴摇摇头,脸色苍白: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不能冤枉人,我需要求证。杰森,你有什么办法求证吗?杰森脸上恢复自信:很简单,做个血液对比就行了。杰森走后,时晴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想要把凌可心弄出来,可以说比登天还难。她是一个活人,而且是一个比较有心机的女人,想要把她诳出来,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抽血,很难。如果来硬的,也不行,她出门的时候身边的保镖,不会比小绣球身边少。再说,凌可心对自己有敌意,别到时候没有抽到血,反而打草惊蛇。季筱从果盘拿出一个苹果,削皮切块,插上牙签递到时晴的面前。时晴,这个人是不是和厉北浔有关系?所以你不愿意说。时晴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吃,叹了一口气:你猜对了,我也不是要瞒你,这个女人,她叫凌可心,凌家的人,一般人也惹不起。凌可心?季筱不屑:就是那个病痨子?时晴:你也知道她?季筱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啊?就凌家那位小姐,还不是沾了厉家的光,然后就目中无人地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自诩自己是公主。时晴没想太多,只以为沾了厉家的光,是因为和厉北浔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季筱眉梢一挑:其实,要把凌可心弄出来,也不是没办法,只需要找一个人。谁?时晴眸色一亮。慕千离。……半个小时后。电梯的门打开,一身酒红色西装的慕千离走了出来。妖孽的桃花眼全是如沐春风的笑意,他看了一眼怀中抱着的火红玫瑰,再看一眼手机屏幕上,季筱发来的短信,一颗心更是不争气地乱跳起来――[亲爱的,上次你在我家,留下了最宝贵的东西,请来取一下!]最宝贵的东西……很明显是托辞。他上次来打探消息,差点就九死一生了,怎么可能还留下东西?约会在家,好暧昧好甜蜜啊!喜欢他就直说嘛,还搞那么多新玩意,女人啊,真是太委婉了。咚咚咚――敲门。来了。季筱的声音。过一会儿,门,打开了。季筱一身黑色的吊带睡裙,包裹上婀娜有型的身材,短发松松的,还滴着水珠,鼻息见都是好闻的沐浴露香味,诱惑迷人。慕千离:……愣住了。季筱皱眉,凶巴巴的:傻站着干嘛?进来!哦……慕千离听话地答应一声,脚步虚浮地飘进去。幻想着下一秒,季筱会不会把他带到房间,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打住!什么情况?时晴……怎么会在这里?慕千离指着坐在餐桌上吃面的时晴:……她,怎么也在?时晴是我闺蜜,她在不很正常吗?我很有节操的,朋友妻不可欺!季筱,你过分了啊!……季筱真是不知道他脑子里每天在想些什么风月事,找你有事,你以为是什么?!慕千离感觉头顶像是泼下一盆冷水,貌似,是他想多了!立马跟霜打茄子似的,把玫瑰花递过去:鲜花送美人,希望你喜欢。季筱接过花,随意放在一边,面无表情地指着玄关后的餐桌:坐过去,我们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