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晴再次醒来的时候,视野里全是一片黑暗。全身都很疼,她想要动,发现手被绑住了,太阳穴被勒得生疼,大概是蒙的布条。眼睛看不见,耳边倒是有个嘶哑的声音,听样子,貌似是女的。救……救命……有没有人……救命啊……时晴仔细地听着这个声音,女人估计喊了很长一段时间,喉咙带着破声,不过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你们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咳咳……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咳咳……时晴终于听出来,原来是庄灵儿。庄灵儿也被抓来了,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想到晕倒之前,厉劲全身都是血的样子,没来由担心起来,厉劲到底怎么样了?哒,哒,哒,哒……有脚步的声音踱进,好像是军用靴子,走路一点都不急的样子,直到走到两人跟前。庄灵儿显然也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不喊了。你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厉北浔的女人?时晴:……厉北浔的女人?不是她。庄灵儿:……厉北浔的女人?她算吗?两女人的沉默,让来人有些为难,紧接着就是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好像是走出了门外。时晴全身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一点,这个时候,她反而冷静下来。毕竟六年前,她一个人在那栋像牢房一样的别墅里呆过,那时候的她,闹也闹过,哭也哭过,根本就无济于事。只有冷静下来,才有可能让自己尽量安全。那个男人好像在打电话,只是具体说什么,声音太远,根本没有听清楚。...............另一边,打电话的mi走出了这个废弃的仓库。这两个女人,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明明说好杀一人的,结果现在抓了两个女人,这让他非常不高兴。也不符合道上的规矩。道上杀人,最好不要滥杀无辜,吃这行饭,最好行事低调,乱来的话,最容易出事。那就两个都杀了!买家那头恶狠狠道,干脆利落。mi皱眉:可这不符合我的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mi冷冷一笑:那你得付双份的价钱。那边的人顿时哽了一下,mi难请,能请到几乎都是天价,双倍的话,自己目前根本就付不出这笔钱。如果骗mi杀人,被mi知道了,麻烦更大。想了片刻,那人道:那等你确认了谁是真的,再动手吧!这时,浓墨的夜色中,远处传来一排排的车灯,似乎有人来了。mi沉吟片刻,答应道:好!反正厉北浔也已经到了,我会开着摄像头和耳机,到时候你们自己判断,要杀哪一个,再告诉我。......................废弃的烂尾楼外。厉北浔一下车,就闻到浓烈的生锈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头顶是二十几米的废弃建筑,斑驳又阴森。eric对比了一下实地,小心道:是这里,厉爷。厉爷低垂着眼眸,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抬起头来的时候,清晰的轮廓格外得耀眼和养眼,完美冷冽的五官,如峰的鼻梁,如画的眉眼,薄削的唇,一眼望去,完全找不到任何瑕疵。风微微垂着他的短发,厉爷的眼皮眨了眨细长的睫毛,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头顶,只是一眼,眼中寒光就像是最利的刀刃,可是瞬间把人开肠破肚,毫不留情。eric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这样的厉爷,让他从骨缝里发怵。站了一会儿,有人从里面跑出来,eric招呼周围的保镖:保护厉爷!厉北浔微抬起手,示意他们不要乱动。来人穿着半新不旧的迷彩服,散漫狠戾的样子,但是见到厉北浔,瞬间就变得恭敬:厉爷,我家主人有请,还请你一人跟我来。客套的语气,却带着不容商榷的强势。eric急了:放肆!谁让你这么给我家厉爷说话的?厉北浔看了他一眼:你们在这里等。意思是他一人前去。eric如临大敌,还要说什么,厉北浔已经迈着长腿朝前走去。.......................大楼里。时晴的眼前的布条已经被拿掉,出现在她面前的是长相极其普通的国字脸,旁边是同样被绑着的庄灵儿。庄灵儿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头发散乱,华服脏烂,因为哭得太厉害,脸上的妆就跟鬼似的。国字脸绅士般笑道:两位美女,你们的骑士来了,一会儿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你们的骑士只能救一人,我们来猜,看你们谁更重要?恐怖的声音回荡着足有几百平米的废弃大厅内,阴森森的。话刚说完,就听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mi。完全像是老朋友打招呼。mi早有预料转过身去,似笑非笑: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你肩膀上的那一枪,痊愈了吗?时晴在男人出现的一刹那,整个人就愕然了。她没想到厉北浔会真的来。之前她就看过厉北浔肩膀上的伤疤,原来是这个叫mi的男人打的,这个人跟厉北浔有仇吗?厉北浔挨过mi一枪之后,现在还来?应该……是为了庄灵儿吧?他居然为了庄灵儿连命都不要了!心口像是割开了一个口子,痛楚的同时,仿佛刺破了黄莲,丝丝的苦涩随着血液蔓延出来,堵在胸口,很难受。月光清冷,厉北浔独自一人立在门边。他穿了一身黑色衬衣西裤,袖子挽至中臂,露出流畅结实的小臂线条,微风拂起他的衬衫下摆,让他整个人有一种异常的孤高和酷寒感。没有去看任何人,他只是点上一只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神色难辨,良久,才淡淡地回了一句:那你被我一枪打穿的蛋,现在还能人道吗?mi本来还有些得意的脸,瞬间就像是一拳打碎的玻璃,变得异常难看。他这辈子唯一的败笔,就是遇到厉北浔,给他完美的杀手生涯抹上黑点,而且是生怕被外人知道的黑点。男人的尊严,被厉北浔践踏进地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特别在女人的面前。想杀人!mi拳头捏得咯咯直响,耳蜗里传来买家阴冷的声音:mi,别废话,把镜头对准厉北浔,特别是他的眼睛,这样我才能确认,到底哪个女人才是他的。庄灵儿喊了一夜,整个人已经虚脱,大脑严重缺氧,意识已经陷入混沌,她仿佛听到了厉爷的声音,那么熟悉,那么有安全感。艰难地掀起眼皮,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下一刻,庄灵儿努力把眼睛挣得最大,死灰般的眼神也变得雪亮起来。啊……厉爷……快救我……厉爷我害怕……快带我走……厉爷……厉北浔进来的时候,眼尾的余光就快速地扫了一下时晴,只是一下,他就不得不移开目光。看样子,她没受伤。听到庄灵儿的鬼哭狼嚎,厉北浔再侧眸过去,幽邃的目光停在了mi身上半秒,然后,移开。庄灵儿还在拼命地嘶吼,流干的眼泪又像是洪水泛滥,哭得稀里哗啦了。相比于她的撕心裂肺,时晴就冷静多了,明明是被反绑着站在那里,整个人却像是黑夜中的白玉兰,傲骨嶙嶙。她的坚强,就像是碎石划过厉北浔的心,只有经过最残忍过去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意志力。而那些残忍的过去,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是现在,不是怜惜的时刻,他要保证她的安全。眸光定定地锁住庄灵儿,静如磐石般从容,仿佛天塌地陷,他的神色也不会改变:灵儿,你放心,我会救你。庄灵儿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抽噎着说:我知道你对我最好……时晴缓缓地闭上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平静,mi说过,二选一,厉北浔选择庄灵儿,那死的人就是她。或许,六年前她就该死了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仿佛又回到了生孩子的那一晚,被人按在床上,求饶无门,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得生下孩子,就像今天,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得死。耳边都是庄灵儿喜极而泣的声音,像是春暖花开,而她这边冬雷阵阵,形成鲜明的对比。被人在乎,真好……mi眼里闪过一抹锐芒,明显不相信,大拇指按下了按钮,升降机吱嘎嘎地运转起来。时晴只感觉身上的绳子像是勒进了肉里,痛得浑身都在颤栗,整个人忽然就悬空了,而旁边是庄灵儿不要命的尖叫,啊做什么!厉爷救我!我好害怕!mi啧啧地摇头,笑道:两位美女真是看得我见犹怜的,厉北浔,现在你来告诉我,二选一,你选好了,我就会立刻把另一个摔死!这时候,几个黑影在角落里一闪,只是一瞬,但被厉北浔捕捉到了,eric的安排的人已经潜进来。mi耐心尽失:快说,你选谁?不然我两个一起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