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问话,禾早便笑眯眯地说了一句:“也有几家,但咱古阳城、怀庆府是贵府包了的,所以我们便拒了。”
言外之意,如果是其他府城,就不会再推拒。
事实上,禾早正在准备过些日子就亲自去泽州府看一看。
泽州府那边也是人口众多,良田多,很富裕,卖这些零嘴的市场广阔。
呆管事略一沉吟,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姑娘进屋一谈。”
禾家的生意禾早能做主,这点呆管事也是早就习惯的。
陈氏见状,便知道两人有要事要谈,忙送了茶点上来,也跟着陪坐下来。
自家闺女儿单独见客,名声上不好听。
她这个做娘的得看着点。
“我们家少爷想将柿饼进献给宫里!”
简单一句话,却让禾早与陈氏动容。
上次进献了松花蛋,就被封了一个“贡品”,那这回呢!
禾早只激动了一下,就竭力平静下来。
松花蛋在现代的时候,就已经是诸家王朝的贡品,经久不衰的,倒是这柿饼,却没怎么听说过也是贡品的!
抱的期望不能太大。
这样想着,禾早就起身朝呆管事深深施了一礼:“多谢韩公子相助!”
但无论如何,这柿饼进了天家的嘴,就只有好处。
呆管事欠了欠身,态度很恭敬。
“我看二姑娘,不如咱订个协议,这柿饼三七分!我们韩家管代卖,贵府仍然是作坊制作!”
禾早只略微一考虑,便应下来。
一则禾家实在没有能力去销售,二则韩家在怀庆府是地头蛇,禾家得罪不起,三则,相处久了,禾早也能发觉韩家虽说权贵,但处事还算正派,并不以势压人,也是个能长久合作的对象!
但是,她却又提出一个要求:“除却韩家,如果有上门合作的商户,希望贵府能够同意!”她说了自己的原因。
韩家并不是纯粹的商户人家,只是全国有无数的庄园铺子罢了,但是单独卖零嘴的却极少,一般这种权贵之家都是开的当铺,金银铺等挣钱的行业,在这种情况下,再去售卖松花蛋与柿饼,就带了极大的弊端。
这也是到现在为止,松花蛋只在中原这一片流行的缘故。
禾早希望的是借助韩家的权势与其他卖零嘴的大商户合作,方圆离的近的县城,再与一些小商户合作,这样才能保证松花蛋与柿饼是真正的畅销全国!
呆管事迟疑了下,便道:“这个容我回禀我家公子!”
禾早颔首,这是应该的。
等到对方离去,陈氏便问道:“早儿,咱有韩家照顾就很好哩,你干嘛要找别的商户,万一热韩公子生气咋办?”
陈氏觉得自家能够与韩家一起做生意就是祖坟上烧了高香了!
但禾早却摇摇头。
鸡蛋不能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头,韩家再好,生意人以利润为本,没有利润,合作不长,但是利润足够大的时候,却又要小心提防使坏了!
这些与陈氏说也说不明白,而且她也无从解释自己怎么会明白这些道理。
因此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娘,我大姐的镯子给崔大宝作价聘礼了,咱下午进城再给大姐挑一对吧!”
柿饼也卖了钱,刚呆管事就送来一百多两银子。
陈氏果然忘了前事,马上点头:“是这个理儿,你大姐是个懂事哩,这些咱该为她想到,那中,晌午吃了饭咱就去。”
禾早便笑得欢畅:“让爹赶了马车去,咱柿饼大卖,咱自家也买点好吃的。”
家里白面小米都够,顿顿都有肉吃。
陈氏便嗔怪道:“天天这老多好东西还不够吃哩,又想吃啥!”
禾早眨巴着大眼睛想了想,果真想出来一条:“娘,咱秤些大米吃,月饼咱也别做了,去称些好的来。”
这个时候的月饼,与现代的做法基本一样,也是拌了馅,包了皮,却是在炉子上蒸煮的,就像是蒸窝窝一样。
所以蒸出来的月饼没有现代的精致小巧,大约有人的巴掌大小,圆溜溜的,皮上画了梅兰菊竹,或者是嫦娥,玉兔之类的画来应景。
但是乡下人家,是不去买的,都是自家裹了馅自家蒸。
外面卖的月饼很贵,四块月饼就得好几十文钱。
但如果是自家做的话,就可以白面黄面一起搅拌着蒸,红豆红糖可以放得少一点。
所以,卢家村还有一个习俗,出嫁的闺女回家送月饼时,各家就都会比一比谁家送来的月饼皮厚馅薄,又或者是黄面夹得多,软塌塌的,拿都拿不起来,又或者是放得糖太少,没个甜味!
蒸月饼也是一大麻烦事,从将馅磨碎,到****,再蒸,晾干,得费上一整天功夫。
禾早也想让自家人歇一歇。
陈氏却猜想小闺女是馋嘴想吃铺子里卖的那些月饼了,没有反对,含笑点头:“中,咱常年累月的不吃一个,这回就多秤点!”
在老宅,能吃一个完整的就不错了。
禾大姑倒是年年送月饼回来,但就那一斤,老两口与禾橘儿,再给二房的人一分就没了,剩下自家做的不好,也不多,媳妇们往娘家一送就不剩下什么了。
而且,因为大房的马氏没有娘家,年年老宅都不准备她的份。
马氏也因此常背地里抱怨:“白费一次柴火!”
禾家都是大蒸笼,蒸的窝窝够一大家子吃两天,月饼却只有那么几个。
到了下午,禾老三果然赶着牛车,带了陈氏与禾早去了镇上。
禾春儿主动说要照看家里,松花蛋作坊,柿子作坊,都离不了人哩。
这正和娘两个的心意。
到了镇上,在禾老三的一头雾水里,陈氏与禾早直奔了金银铺,开始挑选起来。
禾老三请了伙计看了自家的牛车,闷头闷脑地进来,有些想不明白,不是才买过首饰,咋还买哩!
禾早便拉了陈氏的袖子让她看禾老三的脸色。
陈氏现在很喜欢禾早这种亲密的小动作,心底总是软软的,就好像是重新生养了一回一样。
她温和地看着禾早笑了笑,才扭头去看禾老三,后者那茫然憨憨的模样,让陈氏一阵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