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院内只剩下武宁侯与武宁侯夫人两个人后,王氏便微微有些心虚。
但是她这个人在后宅作威作福几十年,以前也有被武宁侯抓包过的,却都被她一番巧言令色给糊弄了过去,她总觉得自己这一次也可以。所以倒也不是很紧张。
她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优雅的站起来,冲着武宁侯一笑:“侯爷不是上朝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武宁侯此时却已经厌极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她的真面目,因此冷冷一笑:“如果我不是因为意外回来,怕是永远都会被你蒙在鼓里吧!王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突然爆喝一声,周围的土地似乎都抖了三抖,他年轻时候毕竟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气势还在。
王氏就吓得腿软了下,跌到了椅子上,然后又捂住自己的胸口,微微抱怨了一句:“侯爷,您真的吓着我了!”
武宁侯冷冷的看着她,目光中不起一丝波澜。
王氏便抚着胸口,有点软弱无力的说道:“侯爷,我知道您现在正在气头上,所以我说什么您可能都听不进去,但是,我还是要为自己解释一句,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的,您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碌阿昌的事情,心思并不在后宅上,所以阿宗那里就发生了大事……”
武宁侯心中一动,冷冷的看向她:“什么事?”
只要他肯搭腔,那问题就不大!
王氏心中微微一笑,有点得意,但面上却仍然带着惶恐与不安,像极了一个被自己夫君的怒火给吓傻的妇人:“阿宗他竟然在国孝中弄大了一个妾的肚子,这个妾又是青姨娘在国孝中塞给他的,咱们侯府现在本来就是在风雨飘零中,什么事都要注意,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不是我们侯府的劫难吗!所以我才一时怒极,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让府里见了血腥!”
说着,她就懊恼的低下头去。
武宁侯微微眯着眼睛注视着她,他直觉不相信她的解释,但是,她说的理由却又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牵强的痕迹。
难道,真是是为了阿宗国孝中使妾室怀孕的事?
王氏便再次起身,步态优雅的走过来,对着武宁侯一笑:“侯爷,现在我也知错了,知道青姨娘到底是阿宗的生母,不该当着满府的面那样惩罚她,倒是我的不是了,这样,侯爷您就先去瞧瞧青姨娘,回头我再亲自提着东西赔礼去!您看这样可好?”
她柔柔的说着这些话,如果按照以往,武宁侯就会怜惜起她了,觉得她是正室,教训妾室天经地义,却因为他发火就又去向妾室赔礼道歉,这是他的不是!
所以,每次她这样说,但最后总没有去道歉成。
而这一次,武宁侯也忽然就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事,如果是为了国孝中有孕一事,那么即使惩罚也该悄悄儿的进行,怎么会这样大张旗鼓,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的架势!
这分明不是为了国孝有孕一事,而是报复!
是对阿宗要成为世子之事的报复!
王氏柔软的双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胳膊上,武宁侯回过神来,便厌恶的将她一推,几乎将她给推倒在地上,冷冷的对上她略带仓皇的目光:“王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像你这样的毒蝎妇人,如果不是如今时机不对,我真想将你休会娘家!吴世昌那个小子,要不是你一味纵容,我们吴府也不会走到今天!”
厌烦之极的丢下这几句话后,他就转身扬长而去。
而他身后的王氏则惊讶万分,万万也想不到百试不爽的妙招竟然也有不灵的时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怎么会突然不相信自己了!
王氏这时候还没有想到自己已经露出了破绽。
吴府发生的这些事情虽然下了禁口令,可以瞒得住其他人,却瞒不过季月。
她很快就将这些事情转告给了禾早。
禾早听了,就微微一笑:“这个王氏倒也是女子之中少见的聪明人!”
“我不知道王氏聪明不聪明,但却知道郡王妃是绝顶聪明之人,您一个计策,就让他们吴家自乱了阵脚,如今自顾不暇!”季月由衷的赞叹道。
调查出吴世宗姬妾国孝中有孕一事是禾早查出来的,又巧妙的透露给明面上与阿澈没有关系的御史。
禾早就捂嘴一笑:“我可不算是聪明人,只能说是我在最恰当的时候,用了最恰当的方法!”
即便如此,等阿澈回来也会说她的手段太温和了!
只是将武宁侯府的世子之位暂且搁置,又让武宁侯对王氏起了疑心而已,这些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而最关键的武宁侯,因为新皇对他的重用,一时半会儿根本扳不倒他!
季月却对此信心满满;“郡王妃说要对付一个人,那就一定能成功,不用考虑!”
这样满满的自信让禾早自己都心虚起来。
“郡王妃,吴世昌那里?”季月试探性的问道。
禾早便皱了下眉,她摇着摇摇车里的两个孩子,看着包子和团子那安然的睡姿,低叹一口气:“先监视着吧,再等等!”
她已经派人将吴世昌给秘密监视了起来。
但具体要怎样处置,她还没有想好!
要人性命这种事情她没有兴趣,也不屑于动手,但是,既要留住对方的性命又要做出一个对阿澈有利的决定,很难!
季月当然不会有异议,应了声是。
“对了,如果吴世昌真的将他的表妹救出来私奔,也只管派人跟着,先不用管!”禾早又吩咐了一句。
季月听了,便微微惊讶。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男人为了爱情是可以盲目到吴世昌的这种地步的!
顿了顿,她才反问道:“郡王妃太仁慈了,莫非您已经开始同情起他们了?”
禾早就笑了笑,想了想,换了一种方式去解释:“我大伯你应该也听说过,他为了能娶我大伯娘,可以绝食,甚至因为大伯娘便十分善待她带来的子女,对自己的亲生子女却不闻不问,让他们十几年来都活在后母的虐待打压中……”禾早轻声说道:“所以我的这个堂姐是我们家出嫁妆嫁出去的,堂弟也是我们出聘礼娶了一个媳妇,如今他们就住在我们家拥有的一个山坡上,轻易不会回去,我大伯也从来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