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看着这样愚蠢的一个丫头,连话也不想说了,直接摆手。
春晓就上前,态度很强硬:“这位大姐,我家郡王妃要休息了,你还是和你们夫人回去吧,也真是太想当然了,咱们自家的东西,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分给别人!虽然我家郡王妃是个心善的,但却不是个愚蠢的,被人挤兑几句,就要大把的银子送给别人,你说,你家妇人给我家郡王妃什么好处?人人都知道我家郡王妃病了,怎么你们夫人上门却连盘子点心都不舍得送?连声问候也没有,就急急忙忙的说自己的难处!”
说完,她不去看主仆两个人僵硬的脸色,就自顾自的说道:“哼,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家郡王妃是个心善,不会说话的,那有些话就要我们这些丫头代劳!荆夫人,像您这种以为摆个低姿态,就能挤兑别人拿出好处分给你,你自己却丁点都舍不得往外面拿的人,趁早还是不要把人想的都跟您一样愚蠢!”
荆楚就浑身颤抖起来,厉声看向她:“你,你说什么!”
春晓却半点也不害怕,腰背挺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我当然不敢说什么,荆夫人,您要吵到我家郡王妃休息了,还请这边走。”
她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主仆两个人一眼。
车嬷嬷与冬慧几个人都各忙各的,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两人一样。
荆楚只觉得自己嫁人后,除了在婆婆面前,这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屈辱。
她咬紧牙关,控制住自己眼中的愤怒,刚要向外走出去,后面就传来禾早那淡然优雅的声音:“荆夫人,我希望你能够吸取这次的教训,知道你做人失败在哪里,还有永远不要想当然的认为人人都应该同情你,理应为你付出!”
荆楚咬着唇,双手紧握成拳,眼神变幻,但站立半晌后,最终还是一声不吭的向外走去。
她走后,冬慧就笑着上前:“郡王妃,刚才的那几句话说的太好了,这个荆楚人,也确实该有个人能够点醒她!”
禾早就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唉,我也是看她怪可怜的,又身在其中,自家不知自家事,全成了别人的笑话,所以就想提点她一句,反正她已经恨我入骨,不差这一句,要是万一将她点醒的话,岂不是更好!”
她伸出手:“来,扶我起来,在这里躺了半天,身上的骨头都疼了!”
冬慧就笑着轻柔的搀扶起禾早来:“郡王妃要不起来走走?”
禾早就点头:“唉,其实这个荆夫人也是个可怜的,娘家一点助力都没有,她自己也不上进,将嫁妆全部给了夫婿走关系找路子,当初因为这件事不是和公公婆婆闹僵了,谁知道却看不清楚形势,那夫婿只是利用她而已,有了她的资助,自己去了外面当官去了,她呢,反而被留在了这里承受公公婆婆的怒火!”禾早说着,脸上就浮现出一抹厌恶:“这种男人,就该千刀万剐!”
见她突然这般生气,冬慧就不敢吭声,端来了一碗冰糖燕窝:“郡王妃,喝点这个吧。厨房已经热了两三回了。”
禾早不十分喜欢吃燕窝,但还算领情,知道吃燕窝的好处,因此就将一碗汤给喝干净了。
春晓已经送人回来了,见到禾早后就笑道:“郡王妃,你再也猜不到我送那位荆夫人出门后看到了什么?”
禾早饶有兴致的看着。
“她们主仆两个竟然是走路来的,在咱们庄子外面才将脚上的鞋给换掉的,这回去的时候,也照旧换了包袱里的鞋子,走了回去!”
“堂堂的伯爵府媳妇,竟然连代步的马车都没有!”禾早听了不由摇头:“可见她的日子困窘到了什么地步,也难怪她不顾脸面要来求咱们铺子里的股份!”
“只可惜人精明过了头,就显得傻了!”春晓撇撇嘴。
禾早就笑:“这也是有情可原的,这位荆夫人自小就在流放地长大,什么礼仪规矩都没有学过,对于人情世故就更不懂了,所以,她就养成了这种自私狭隘的性格!后来来到京城后,家里就急急将她说亲,也没有好好为她讲过规矩,所以,她就一直如此了,哪怕成了妇人,性情还是一点也没变!”
春晓就笑道:“经过郡王妃这么一说,我才有点明白她为什么这样了!”
“好了,背后不说人是非!”禾早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对春晓说道:“把我那件做到一半的袍子拿过来,我今天有精神,缝两针!”
“哎呦,郡王妃,家里可是不指望你来做那个!”车嬷嬷忙劝道:“您这有孕在身,是最最辛苦的,针线活最费眼睛了,还是不要忙了吧,真要做针线,也要等到五个月后!”
禾早就带了点怨气:“要是真五个月了,嬷嬷您又该说哎呦,郡王妃现在肚子都这样大了,还是等十月怀胎后,做了月子了再坐吧!”
她模仿车嬷嬷的语气十分相似,连那一惊一乍都模仿出来了。
春晓几个不由被逗笑了,又怕车嬷嬷脸上挂不住,因此笑了一下,就又赶紧将笑容收了回来。
禾早自己也被自己逗笑了:“好了好了,我不做就是了。但是很无聊啊,拿本书我看看吧!”
车嬷嬷看了冬慧一眼,后者马上道:“郡王妃,看书也费眼睛,不如我念书给郡王妃听!”
禾早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便无可奈何的点头:“好。你念!”
冬慧的声音很柔和,尤其是念书的声音,阴阳顿挫,总能使人沉浸其中。
禾早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到了晚上,她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喧哗。有一个婆子在大声吵嚷着“死了,死了……”
禾早心中一惊,立马坐了起来,哑着嗓子往外喊:“是谁死了,来人,进来,谁死了?”
车嬷嬷正好赶过来,看禾早是不是被惊到了,一听就知道自己来迟了,忙让人将那个乱说乱嚷的婆子给扣起来,自己则小跑进了屋子,定定神,才笑着对禾早说:“没有谁死了,郡王妃是听岔了!”
禾早脸色有些发白,死死抓着她的手:“你胡说,到底谁死了!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