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她也没有瞒着众人,将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四宝的眉头便紧紧皱在一起,薄唇掘紧,思考半天,轻声:“我整日里去赴宴,也该病了!“
禾春儿脸上露出了喜色,如果是病了,就能将亲事给推了。
禾早却摇头:“装病可以,只是肯定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七宝也皱眉:“那咱们回去吧,免得亲事都被人强押下!“
四宝也苦笑:“早儿说的对,去年已经有了早儿这件事,姬府韩府都是知道的,今年再装病,他们也是知道的,倒是要得罪了他们!“
短短时间内,他已经决定好了,看向禾早,目光很坚定:“韩府,虞府都是勋贵之家。这样人家出来的姑娘也必定端庄有礼,我们好好挑一挑,倒是比从一般官宦人家里选的强!“
四宝说话一向很有分寸,这种嫌弃一般人家的话以前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他之所以这样说,却是为了让禾早几个人宽心。
其实,这时候勋贵之家虽然富贵,但是,子女的教养却不如书香世家。而如四宝这种要科举的书生,求娶的还是官宦人家的女子才算门当户对。
禾早几个都知道他的心思,互相看一眼,都很难过。
七宝咬牙,问禾早:“二姐,那韩府虞府的意思是,我们家必定得有一人联姻,那就我来吧,不要让四哥受委屈!“
七宝如此懂事,禾早心里很安慰,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叹:“你年纪太小,也没有考取功名,却是不符合他们的要求!“
意思就是说嫌弃七宝身份低了。
四宝想了想,说道:“早儿,你觉得这几家的姑娘教养如何?“
禾早眨巴下眼睛。
禾春儿几个也都咬唇不吭声。
她们刚刚见过了几个勋贵家的女儿,那教养,可真是――
屋里一片静默。
四宝便明白了什么,他笑一笑:“这事也急不来,咱们慢慢看吧。“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但是大概是因为事情挑明了,接下来几天,这三府就一直邀请禾早与四宝入府。
总是各种各样的宴会,各种各样的人。
当然也见了几个与四宝年纪相当的姑娘。
因为四宝样貌清秀,气质卓越,又常年在外,见多识广,比一般的公子哥儿更引人注目一些,所以,那几位被家族挑选出来联姻的姑娘都相中了四宝。
同时,他们彼此之间又知道对方的存在,知道四宝最终是要在她们之间挑选一个出来的,所以之间也有着竞争。
却只有那个叫做荆楚的姑娘对四宝不屑一顾。就见了一面,话里话外,对四宝都一直冷嘲热讽的。
还好四宝有教养,没有半点不满表现出来。
这倒是让有点看不上四宝身份的荆府长辈有点刮目相看了。
但是荆楚的生身之母,卫氏却十分不满意,几次见面,都皱眉不已。
几次接触下来,禾早与四宝已经知道这位卫氏是荆候的继室,荆楚是继室所出女子,而她的兄长荆战却是嫡子,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早就到了娶亲得到年纪,却一直没有娶亲。在荆楚之上,还有一位长姐,叫做荆如,比荆楚只大一岁,但是,禾早却从未见过对方,去荆府的的几次,也没有听见过荆府的下人提起过她,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里面涉及到家族隐私了,禾早也就是觉得奇怪,很快就将之抛到了脑后。
当时间过去了一个月,虞志与韩琦都找四宝谈过两回话后,禾早与四宝都知道最后的时刻就要到来了。他们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就是说要请示家中的父母也不行。
归根结底,这些人是没有将他们禾家放在眼里,所以才会任意欺辱。
禾早看着四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心里很自责,十分后悔自己没有思虑周全,就将店铺冒失地开在了京城。
如果她肯等待几年,等他们兄弟姐妹几个都积蓄了足够的力量,那时候,禾家肯定不会有这样被动。
但是,话又说回来,她那么急切将店铺开在京城,有四处寻找合作者,为的就是要积蓄力量,好摆脱韩府的控制啊。
好在韩琦是一个很英明的大人,虽然对禾早与姬朊玉、虞志合作的行为很不满,但是他到底没有采取太过实际的行动,等到禾早将上门来的无赖给送到官府后,这件事就像过去了一样,没有再被提起。
禾早一直在考虑解决之法,但是不管用哪种方法,禾家势必有所损伤。
相比之下,只是让四宝挑选一个未婚妻,身份地位还高,似乎还更容易接受一些。
但是,她将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这天,天气很晴朗,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了,石榴花都开了,京城外有一片特别大的石榴林,开满了鲜艳的橘红色花朵,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片的朝霞,染红了半边天。
石榴是很吉利的一种水果,因此,京城很多贵族们都挑选了五月五这样的好日子出去游玩赏花。
禾早几个人也都接到了帖子。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便让四宝与禾夏儿托病不出,不能谈婚论嫁的禾早与禾春儿去了石榴林。
还未到地方,禾早就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石榴花香味,不由就陶醉其中。
再看看那种鲜艳如火的颜色,就觉得光是赏看,人就要醉了。
禾春儿也环顾四周,笑:”咱们去年来倒是没有遇到这样好的景致,今年也算是好福气了!“
这回做东的是姬府,姬朊玉不在,姬夫人,姬阮阮与姬容倒是都在。看到禾早与禾春儿,就都热情的迎了过来。
身边偶尔听到别人的一句议论:”不过是稀罕她家的银子罢了,不然就是一个七品官的女儿,也值不得咱们这样的人交往!“
类似的话并不算少,来了一个多月,禾早与禾春儿都很能锻炼的出来了,佯装听不见,笑容满面的给姬夫人行礼。
说了一会儿话,姬夫人让她们小辈去玩,姬阮阮就带了禾早两个去了一旁花席上喝茶。
很常见的情形,她的衣服被丫鬟倒茶时不小心弄湿了一大片,这时候的衣衫都很薄,颜色又浅,茶渍印上去很显眼。
那丫头就主动请禾早去换衣服。
禾早的眼睛就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