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简直无语了,推搡下他的腰,小声:“笨死了,快进去啊!”
她这一想开,倒是也挺热衷于做红娘职业的。
李宏缀傻乎乎地“哦”了一声,走进去。
禾早则与大山百无聊赖地站在外面数蚂蚁。
大山犹豫了好几下,还是问:“二姑娘,这事合适吗?”
他在禾家吃住,有些事也有个耳闻,知道三老爷根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
禾早不以为意,一摆手:“让他们说清楚就中了,说不得我大姐一狠心,就让李宏缀死心了呢,以后也不用来打扰咱们!”
大山“哦”了一声,不放心地看了看那道门。
禾早却忽然眯着眼睛看他:“喂,大山哥,回去后,这里要……”她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
大山对她这个动作已经很熟悉了,因此每次禾早带他偷偷出去,总是没好事。
他有些不满,也不点头,直接就扭过头去。
不过禾早也已经熟知他的脾气了,知道他这个样子就表示默认了。也就不管他了。
出乎禾早的预料,禾春儿很快就出来了,还回头望着呆呆站在那里的李宏缀笑笑:“那,就再见了!”
李宏缀脸色似乎有些惨白。
禾早惊讶了额,莫非,禾春儿真的拒绝了他?
她一声不吭,和大山跟在禾春儿后面走。
直到在路上,见禾春儿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禾早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姐,你是……”
禾春儿就看了她:“早儿,现在两家的亲事不适合提,所以我跟他说让他好好考取功名,要是还有心的话,就两年后再来,这之前就不要来打扰我们了!咱爹现在肯定不想见他!”
禾早就若有所思。
再之后,她虽说还会与李宏缀通信,但是,没有再讨论过有关禾春儿的任何事。
禾春儿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谈及亲事就一味的害羞,将主动权全权交给长辈,反而有一个相当清醒的认识。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那她这个小灯泡就光荣地隐退吧!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月,禾橘儿额头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但如黄大夫所说的那样,她的伤口好了,但是却留下了寸长的疤痕。
禾橘儿长得算是不错的,至少皮肤很白净,一双杏眼,也算秀气。与长相平庸的禾大姑很不一样。
从这一点看,她是随了禾老爷子。而白净的皮肤却是随了老太太。
禾老太太全身上下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白,在年轻时候,禾早不知道她长相如何,但是人老了后,微一白胖,就给人一种慈祥和蔼的感觉。
禾老爷子,却长得相貌堂堂,一双眼睛囧囧有神,现在是年老了,没精神气了,但是就这看着也是个很正直很公正的老人——尽管事实并非如此!
禾家的子女,大部分都随了禾老爷子,相貌堂堂。
禾小姑破相了后,脾气更坏了几倍,老宅天天都能听到她骂人的声音,老爷子老太太也心疼闺女,一味地孙聪她,这也造就了禾橘儿的脾气越来越坏,现在演变成她不光骂人,甚至不如意还会摔东西,打人的举动!
有次,她甚至将来安慰她的禾老太太给推跌倒了。让对方的腰疼了好几天,连走路都异常困难。
禾橘儿却没有半点反悔之意。在禾老爷子骂她的时候,她梗着脖子与禾老爷子对吵!
那态度,与之前她对三房的人一模一样。
但是,之前老两口都没特别的感觉,反而觉得女儿这样厉害,以后嫁人不会被欺负。但是,当禾橘儿的炮火也集中对准了他们之后,他们才恍然觉得,女儿竟然不知不觉变得如此陌生了!
这样未出嫁就做了婆婆的人,以后出嫁了,那里能有好日子过!
但事实上,有这样明确认知的也就只有禾老爷子罢了,禾老太太当年差不多也是这样过来的,最后一场灾荒,顺利地让婆婆早逝,她的日子就一帆风顺了。
可以说,她这辈子都没有吃过太多的苦,未出嫁时有父母护着,出嫁后就被禾老爷子护着。
她其实根本不曾真实了解过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
禾大姑继承了禾老爷子的聪明与为人处世,但禾小姑,却只继承了禾老太太的刁蛮任性与狠辣!
禾老太太躺在床上了几天后,听到禾老爷子开始想要纠正禾橘儿,时不时就会呵斥对方,她就扯着嗓子骂禾老爷子心狠。
有母亲护着,禾橘儿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对外,禾橘儿撞墙自杀的事没有传出去,禾家也编了理由说她是磕到了窗上悬挂的镰刀,将额头给割了个口子。
为了让名声更好听点,禾老爷子甚至让马氏他们出去传,说是禾橘儿为了给家里干活,天黑,没看清路,才会受伤。
一村的人都是知道禾橘儿的,听了也就一笑置之。
倒是有不少人提了东西上门看望的。
禾橘儿却犯了疑心病,总觉得人家上门就是取笑她的,也不顾还卧病在床,就总是跳起来拿了鸡毛掸子,要把人家给赶出去。
同村的人那时候就传开了,说禾家小闺女破相后,脑子有些不好使了!
但是,传闻传多了,外村也有人相信禾橘儿的贤惠名声的。
等到一个多月后,还真就有人上门来求娶的。
却是五贤镇南边的村子,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二十五六岁了,却因为先前娶了一个媳妇早死,就一直未娶,这大儿子的母亲听说了禾橘儿的事,觉得她既然肯干活,就是个能吃苦的,又在村里被传说为人厉害,说明处世为人都有几分泼辣,正好适合长子媳妇,以后能撑得起家业!脸就是破点相也不要紧,听说伤口在额头上,捡了刘海,用头发一遮就中了。
这一户人家家里也有几分薄田,开们做着小生意,日子还算是过得的,比一般庄户要强些。
对破了相的禾橘儿来说,这的确是一门好亲事。
但禾橘儿一听,便使了性子,将东西摔得摔,骂得骂,说禾家人看她不顺眼了,想早点撵她出去!
然后就谁说也不听,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生闷气!